老太爷曾经和她讲过什么?魏冰颜脸上浮露出来一点儿懵懵的。
很快,她就想到,是那一桩事……
当天从宫中回来后,老太爷曾经对她有讲,倘若某日母亲生下魏家嫡出的孩子,就要她想法子让魏忠离开朝堂,最好快速的离开京城,从今以后别再和太子一党有任何牵渉。
老太爷还讲会作主儿她的姻缘,让她许配给李钰言,且使李钰言帮她处理这一桩事。
魏冰颜那个时候光顾着生气儿婚姻被随意作主儿,压根没去认真追忆老太爷那番话的意思,现在老太爷又一次提起,她才清楚,原来老太爷是严肃的。
“太爷,你的意思……”魏冰颜感到声音鼓鼓的咽喉有些涩涩干干,“是真的得想法子让父亲……”
“是!”魏老太爷背对魏冰颜,凝神道,“你爹现在才慢慢的生分了太子,如果是让他重新站在太子的派系,以后……恐怕会更加的难。”
魏冰颜看着魏老太爷仍然标杆儿一样的挺起的肩头,心里边儿愈来愈感到奇怪,不禁轻声问到,“太爷,为什么要这么做?莫非你真的觉得,陛下真的会废了太子吗?”
老太爷转过头,眼神炯亮地看着魏冰颜,迟疑过了一会,才娓娓的说,“那时候你爹会投到太子的派系,是我暗地里面意属的,却完全不是我真实的意思,只为了制造不真实的假相。
你爹资质普通,我没有想过她可以成为太子身边影响多么大的人,但是更想不到的是,太子身边竟然全部都是一帮笨蛋,现在连唐永年都离开了太子府,太子往后笃定更仰赖你爹。
虽说以前发生过你的那一桩事,令太子对你爹暗生矛盾,可是,你爹后面终究还有整个魏家……”
“陛下已经开始全力弹压李家了,接着就是令狐家,冰颜,圣心神秘莫测,纵然陛下清楚你爹不能为太子带去什么利益,免不了会起怀疑,故而,让你爹远离京城,是最好的法子。”
这是老太爷第一次那么直截了当地告知魏冰颜,魏忠帮助太子完全不是魏家真正地目的,她最后表明了心里边儿的揣度,“父亲帮助太子,只为了故意的遮掩魏家的真正的目的,太爷,这是陛下的意思吗?”
魏老太爷看了看她,“陛下被制李家和令狐家多年,又如何会硬憋着忍受他们继续变得强大?只是时机还不成熟罢了。”
“那么,是谁?太爷暗地里面想要帮助的皇子是谁?是不是陛下心里边儿的那个?”魏冰颜突然感到鼓鼓的咽喉涩涩干干,咽了一下,哑声张嘴问道。
“咱们魏家多年来屹立不倒,就是开始只当是陛下的手下臣僚,想陛下所思所虑的,做陛下想做的事儿。”魏老太爷凝神回道,什么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是六皇子!魏冰颜突然清楚了,前一世在六皇子上位后,没有对曾是太子身边重要军师的魏忠展开弹压,以至于魏家也是平安无事渡过了两年,如非她诬蔑魏忠,兴许魏家还能够继续强大下去……
“可是,我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又如何可以左右父亲的仕途,太爷对我希望太高。”魏冰颜讲。
“冰颜,只需要你想着阿晟,你就会有法子的。”魏老太爷这一双明智冷静穏重的一双眼睛高高的腾跃着闪烁的烛火,在魏家,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魏冰颜,这样的一个可爱的小孙女儿本就机灵,去了趟金云城后,更是宛若旧貌换新颜,换了他人有可能没有胆子敢对自已的亲爹出手,但若是冰颜,那一定不会开恩。
老太爷看着她,声音沉甸甸的,“倘若我可以主动出击,自然不会将这件事情交托给你。”
魏冰颜无声无息,她清楚老太爷的意思,为了不想让陛下严重猜忌,故而他不能够主动出击,但若是她的话,以她现在忤逆的声誉,自然不会让陛下疑心太多。
“太爷,我就只能够勉力为之。”魏冰颜讲。
魏老太爷点下头,好像对魏冰颜信心十足。
和老太爷说完后,魏冰颜就去了正房,萧氏已经醒了,魏忠正在喂她吃东西。
“娘,你感觉怎么样?”魏冰颜一看见萧氏醒转过来,脸色生出阵阵欢喜,匆匆走了过去。
萧氏笑意盈盈的道,“没什么事儿,就是感到非常的累。”
“师傅说了,你要好生的歇息几天才能恢复如昔,阿晟实在太折腾你了。”魏冰颜直接提到刚诞生没有多久的弟弟,五官都笑弯了。
“有没有听见,要好生的歇息。”魏忠喂了萧氏一口粥,轻言轻语讲道。
萧氏嗔了魏冰颜一下,“我怎么地就那么弱弱了,可不就是生一个孩子,过几天就可以起身了。”
魏冰颜眼尾扫了一下魏忠,这会儿,这样的一个男人表现的非常好,对母亲也很好,对她虽然不怎么亲和,但是起码不像以前那么无情,尤其是适才他那一句不可以让太太有事情。
那番话,的的确确非常容易让人触动。
但是魏冰颜却还是不信,魏忠已经变的不同了,有可能只是短时间性的。
“如非魏冰如,你又如何会动了胎气,娘,你方才真的吓着我了。”魏冰颜想到萧氏摔倒于地的转眼,她一颗心都停止跳动,那一种恐慌现在想起还心惊肉跳。
魏忠自回来后,还没有问过萧氏为什么会提早时间生产,现在听见魏冰颜这一说,脸色稍稍有点儿沉,“冰颜,你什么意思?”
“二妹妹不知道从哪儿听别人讲了今天楚候的事儿,突然疯癫、狂躁了一样,觉得是母亲诚心要诘难她,居然不闻不问地直接冲向母亲,虽说有婢女拦下她,但是母亲还是受了惊吓,摔倒于地……”魏冰颜冷冰冰的讲着,倘若今天母亲真的有个万一,她肯定会让魏冰如痛不欲生!
“亳无道理!”魏忠大骂一声,“小如居然敢那么造次!”
他看着魏冰颜脸庞那佘悸的神色,又看了看萧氏泛白的脸色,想到他的嫡出的孩子差一些被魏冰如害没有了,魏忠的脾气儿不断的升上来了。
“老爷子,实际上并不全怪得了二小姐,我那时也是觉得疼痛的……”萧氏拽着魏忠的别致的袖子,轻声细语讲道。
“你不用再给她讲情,小如是什么为人我不明白吗?你且歇息,我去一下就来!”魏忠将手中的碗儿拿给魏冰颜,“悉心的照料你母亲!”
魏冰颜唇边微微有点儿弯,很淡的微笑一闪而没,“是,父亲。”
“老爷子!”萧氏还想着大声的喊住魏忠,“二小姐只是被楚候讲的话吓着了,并非有心……”
“太太,你便是心地太善良了,方才让这一些人一个一个蹋上你的头上,如果是我这一回不修理她,兴许还有下一回!”魏忠忿忿的道,在这之后昂首阔步跨出柔软的耳室。
魏冰颜蹙着眉头看着萧氏,在床边儿坐下来了,“母亲为什么还要给她讲话,倘若这一回就那么放了她,她下一回对阿晟出手如何是好?”
萧氏眉毛一挑,帯着玩味地看了魏冰颜一下,“我帮她说项,也为了阿晟想,只是……这一回她倒真的不鸿运当头,我那时的的确确觉得疼痛,要不然又如何会受怕跌下去了。”
“娘,为阿晟,你千万不能仁心泛滥!”对魏冰如那种人仁心泛滥,就相当于在自已后面放一把无形冰冷的剑,时时刻刻会刺进后面。
“我知道!”萧氏微微的颔首,为她的孩子,她一定不会仁心泛滥。
……
魏冰如被两个粗使婆婆强自扭回屋中,并且将房间的大门儿都锁起来了,随便她如何张口的破骂高音贝的喊也不理睬,一直持续到叫得竭斯底里,魏冰如才最后安静了。
她安静了并非她彻底的想清楚了,她只不过是突然想到萧氏方才的那一跌,若是能够一尸两命,即便要她真的去当孀妇,她也认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天光慢慢一暗,迷离的灯光一盏盏地点亮。
“太太生了!”不知道谁在外边儿喊了喊。
接下来,是欢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