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发生天元街的车祸,姜子月是打算先回莫诗家取行李,然后再入住菲迪酒店。
而眼下,她身边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泡完澡呢?穿什么?
她打开酒店的衣柜门。
还好,有睡袍。
那就先这么将就着吧,大不了等莫诗回到家,到时再麻烦她把行李箱送过来。
这么一天折腾下来,她早已累得不想动。
趁着还有点力气,赶紧去放水,然后泡个舒服的澡……
就在姜子月差点在浴缸里睡着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可人在浴缸里,手机却远在天边——床头柜上。
她从水里站起,用毛巾把身体擦干,快速地披上睡袍。
电话是路天琪打来的,但姜子月没来得及接。
她想了下,编辑一条短信给路天琪:我晚点回电话。
因为擦得匆忙,从湿发上滴落的水把睡袍给弄湿了。
没办法,她只能把身上的女款睡袍脱了下来,换上了衣柜里的男款睡袍。
男款睡袍的尺寸对她而言,过于宽大了。
睡袍上的腰带整整绕了两圈才勉强系住,但仍遮挡不住她弯腰时胸口处的一片春光。
她并不自知。
她只认真地把头发、身体都一一做了细致的护理,心无杂念。
直至沈颐鸣回到了房间,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
沈颐鸣:“打开试试看合不合适。”
姜子月半跪在地上,打开了行李箱。
里面全是女款衣物,甚至连贴身内衣、文胸都有……
她脸一红,全然是因为这么私密的东西,居然是这个男人给她准备的。
“你放心,这些衣服都洗干净了,全新的。”男人的声音加深了她的羞涩。
她又不禁往恋爱经验丰富那方面想,于是抬头问他:“可你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那是……”此时沈颐鸣是站着的,而姜子月半跪坐在地毯上,他正要低头回答她的问题时,那一片因弯腰而外泄的春光,闪到了他的眼睛。
没由来的一阵口干舌燥。
他只能咽了咽口水。
他的眼神向别处挪去,不敢正视她:“那是因为你之前手腕受伤,伤口不能碰水,我找人帮你准备的,但一直没机会给你。”
原来是这样。
沈颐鸣居然能细致到这种程度。
可她心中还有疑问:他是怎么做到能随时随地带着这箱衣服的?毕竟他们现在在H城,而她手腕有伤是在M市发生的事。
这时间怎么看都对不上啊。
很快,她又回想起上次沈颐鸣在她酒店房间的衣柜里准备的几套衣服。
沈颐鸣就算再细心,可随时随地拿出女性衣物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奇怪了。
衣服的款式也不像是一两年前的旧款,显然是今年的新款。
为了能顺利谈下赖氏和迈洛的合作,姜子月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去研究市面上大部分的服装品牌。
所以,她更加笃定她的判断是对的。
她知道这样直白地验证不太好,可架不住好胜心作祟:“沈颐鸣,你是不是有收集女装的癖好?”
“……”
“要是不好意思也没关系,我能理解。”
“……”
“我知道很多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收集爱好……”
“……”
这些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
但沈颐鸣就是生不起气来,每每他想回头怼她,但每回都被春光打得心智涣散。
他只能打落了自己的牙齿往肚里咽。
“你先换衣服吧。”说完,他以高冷的姿态离开了房间。
姜子月这下才闭了嘴:他好像生气了。
要不然,等下跟他道个歉。
行李箱里的衣服,尺寸都出奇地合适,仿佛就是按照她的尺寸来买的。
姜子月也没多想,把这一切归功于薛芸芸的身材属于完美那一挂的。
换好衣服后,她给路天琪回了电话。
迈洛约她明天见面。
姜子月欣然答应。
路天琪打给她的第一通未接电话,她故意没有立即回电,她知道迈洛当时肯定就在路天琪的身边。
既然迈洛喜欢吊着,那她也吊他一回。
这就扯平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她开了门。
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把各种餐盘一一规整得摆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餐盘里的食物是重新加热过的,红酒倒在醒酒瓶里。
法式蜡烛也给点好了。
仪式感、氛围感都一一到位。
就缺个沈颐鸣。
“呲嗒……”房卡开锁的声音。
说曹操,曹操就到。
此时回来的男人,却跟之前很不一样。
男人显然是重新洗漱了,头发半干着,上身穿了一件米色毛衣,下身是灰色的休闲运动裤。
这是姜子月从未见过的沈颐鸣。
这大概就是脑残小说里描述的奶狗气质吧。
这回轮到她咽了咽口水。
但,根本不解渴。
她只好给自己先倒了一杯红酒。
一饮而尽。
“我饿了。”她跟他解释自己先干了一杯酒的原因。
俩人各自入座后,就正式开吃了。
法式蜡烛给的气氛还是不足以化解俩人之间的小尴尬。
沈颐鸣先找了话题:“我身上沾到了些血和……”
“所以我另外开了个房间洗澡,换了衣服。”
姜子月明白那个血后面没说出来的字眼指的是什么。
那条街上,零星散落着部分被撞出来的人体组织。
他的衣服上自然沾了不少这些令人恐惧的痕迹。
她温柔地开导他:“如果你害怕的话,就说出来,我陪着你呢。”
此时,天完全黑了下来,房间里仅靠着床头壁灯,以及蜡烛的光照着。
姜子月朝窗外看去,H城的夜景还是一如之前那般璀璨。
对面的男人又接着说:“我在找你的路上,一直问自己,如果你真的成了这些人中的一个,我会怎么办。”
姜子月没说话,她等着他酝酿下一句。
烛光轻轻地晃了下,房间里的光影也随之飘渺了起来。
可她分明看见沈颐鸣的眼睛里有个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
“我对自己说,我会跟你走。”
霎时,那个亮晶晶的东西冲出他的眼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说完,他也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饮而尽。
姜子月却如鲠在喉:他到底爱了薛芸芸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