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之前，姜子月特地和赖文轩通了一次电话，开门见山地要找他谈谈。
赖文轩自然没有什么好语气，但也没有拒绝，只无赖般的口气表示要来就赶紧来，他没工夫等她。
于是，她一路不敢有半点慢。哪怕踏进了赖氏总部的大门，她的心底也仍有些忐忑和紧张，但她克制着让自己不表现出来。
旁人见她神态磊落又大步流星地进入了电梯。
薛芸芸的记忆并没能帮上什么忙，姜子月抬起手，对着电梯里那几排数字前傻了眼——她不知道赖文轩的办公室在几楼。
“叮！”一直没动的电梯门重新开了。
走进来的是个中年模样的西装男人，他先是低头看手机，再不经意地抬眼看了下电梯里的姜子月。
只一眼，他便怔住了，语气诧异：“薛经理！”
“额……你好！”姜子月自然不知道中年男人的名字，但从“薛经理”这称谓来判断，他应该也是赖氏的员工。
“薛经理，这几天没见，气质都不一样了。”中年男人说着便摁下了22楼的数字键。
电梯开始平稳地上升。
姜子月回应了对方一个浅浅的笑，但故作镇定之下，是另一番焦灼，先姑且不论赖文轩的办公室在不在22楼，等下出了这个电梯，她也是全然不知该往哪里找去，况且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向同事打听，免得让人起疑。
唉，失策。她应该在出门的时候，好好自检一番的，结果光顾着赶路，却忘了这个细节。
16楼……17楼……18楼……
中年男人突然看了下手机，想起什么似的，自嘲道：“瞧我这记性！”说着，他又摁下了25楼的数字键，解释道：“我差点忘记个事，今天有个会议，我得去赖总办公室拿开会用的资料，薛经理，你看我这脑子，真是……”
姜子月眼眸一亮，微露喜色，而后适时地问中年男人：“上午几点的会议？”
“十点。”中年男人又拿起手机确认了一下。
姜子顺着对方的话题说了下去：“哦，我正好有事找赖总，那就一起去吧。”
话音刚落，25楼到了，电梯门缓缓地打开。
姜子月往电梯里侧了侧，示意对方先出电梯。就这样，中年男人在前面走着，姜子月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许是有段时间没有看见薛芸芸的缘故，大厅里的员工看着姜子月走过去，竟纷纷起身注目，甚至有几个凑在角落里开始窃窃私语。姜子月用余光瞥了一眼近处的员工，模糊地听到了一句：“她怎么回来了？”
中年男人突然在一处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回头哂笑：“薛经理，要不您先进去，我先去杨秘书那里办点事。”说完，他做了一个“您先请”的手势。
“哦……好。”姜子月起初没反应过来，再她抬头一看。门上的标识是“副总裁办公室”六个字。对了，就是这里。
【姜子月，别紧张。】她安慰自己。
“咚咚咚。”她敲了敲门。
“进来！”
“赖总！”推门而入的姜子月先打了声招呼，而后把门轻轻关上。
此时的赖文轩懒懒坐在老板椅上，双腿交叉翘放在办公桌上，见姜子月进来，丝毫没有一点想要理会的意思，仍自顾自地看手里的文件。
“赖总，今天我来是想跟您申请复职。”姜子月走到办公桌的另一侧，直面赖文轩。
“看来薛小姐把我这当旅馆了是吧，想走就走，想来就来？”赖文轩依然没看她，语气刻薄。
“赖总，辞职的事情，我郑重向您道歉。”
“如果我说我不需要道歉呢？”赖文轩突然放下手里的文件，将双腿收回桌底，站起身来。
姜子月看他起身，略感不安，往后退了一步：“赖总想要我怎么做？”
赖文轩只沉默一瞬，径直向姜子月走去，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又带着三分狼性。
姜子月觉得有些压迫，本能地往旁边靠去。
突然，他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捏着：“今晚陪我。”
姜子月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他的手，可她瘦弱的身体根本就使不出足够的力气去对抗这个高大的男人。
赖文轩一不做二不休，用一只手箍住姜子月的两个手腕，另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轻佻地看着她。
还是这张熟悉的脸，白净细腻，水汪汪的杏仁眼，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姜子月用力把脸侧向一边，努力自救：“赖总，我能帮你把迈洛谈下来。”
“迈洛？”赖文轩的手松了松。
“对，迈洛和霍氏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现在很多意向品牌都想要和迈洛合作，但我有把握帮赖氏签下来。”说话间，赖文轩彻底松开了手。
姜子月乘胜追击：“我昨天刚和迈洛的助理谈了下合作，他们很感兴趣。”
赖文轩收起了之前那副征服的野蛮姿态，垂眸沉默，他相信薛芸芸完全有能力说这个话，自她进入公司，外强中干，升职也从未靠过半分裙带关系。
这也是他迷恋她的原因，既独立又有魅力。
但他仍存疑：“你不是和霍家那小子在一起了么？”
“我们已经分手了。”姜子月知道避不开这个问题，只能顺着编：“你订婚以后，我一度想离开赖氏集团。在H城出差的时候，我偶遇了霍子恒，他承诺会和我结婚，所以……”
她故意顿了顿，不经意地抬眼瞥了瞥赖文轩。
果不其然，赖文轩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凌厉。
“所以，我就辞职了，之所以只跟人事部投了辞职信，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怕我又舍不得……”姜子月恰到好处地把声音里的委屈情绪抬到了最高点，顺势把头别过去，让人看起来似是控制不住情绪般的伤感之态。
“芸芸……”赖文轩此时的语气不再设防，开始向她靠近。
“赖总，还有几个月，您就要结婚了。我们这次就好聚好散吧，之所以我想回来复职，是因为这里是我工作了五年的公司，我也会处理好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让私事再影响公事了。”姜子月把话说得很漂亮，既能让赖文轩对她有愧疚之意，又能将她复职的理由圆得更合理。
“我知道了。”赖文轩的语气果然软和了，又补充了句：“你等下去人事部报备一下。”
姜子月这才收回了委屈的模样，故作平淡：“谢谢赖总，我先回去了。”
正当她转身开门离开的时候，赖文轩在她身后说：“芸芸，你没化妆的模样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姜子月怔了怔，什么都没说，很快关上了门离去。
她学键盘侠，对着关上的门骂了句：“老色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