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的人,是一位中年男子,一袭天青色道袍,气质儒雅。
不过,他似乎是翻山越岭爬上来的,此刻到了这间密室后,先气喘吁吁了下。
时玉见火炎十分紧张:
“放心,我们只是旁观的看客,他看不见我们,也听不见我们,更不能察觉我们的存在。想来,我们就是在他的走马灯人生里了。”
火炎点点头,这才暂放下了警惕心理。
两人一同看着这中年男子要干嘛。
那人自语道:
“当年,悬山宗乃佛门第一大宗。众僧被魔僧屠尽,不可能什么都没留下。我就不信,我贺思邈,这辈子就只能是个炼气境!”
火炎望向时玉:
“贺思邈?就是那个天元镇的..镇长?”
时玉微点了下头。
看样子,贺思邈此番是来这悬山宗,寻什么秘宝的。
贺思邈心里很疑惑:
“好好的和尚,不认真念经,做什么要弄出个古怪的密室?”
他刚刚已经翻找过了,悬山宗里的每一间寺院。
唯独这一间,外面只挂着个佛图不说,竟还有一间关过人的密室。
“莫非...是这里面关了个魔头,和尚需要天天对着他念经?”
贺思邈自己怀疑着,竟是猜得八九不离十。
他四处翻来搜去,黑布鞋就不小心踩到了个东西。
贺思邈捡起那个东西,发现竟是一串布满了灰尘的佛珠。
灰尘擦去后,那佛珠暗红发亮,贺思邈便欣喜道:
“佛宝!这必是哪个高僧,误落下的佛宝!此地,必有更好的东西。”
便是曾经这里真的有关过魔头,或者有什么魔物在此,他也不管了,哪有变强重要。
贺思邈凝神往密室里甩出几记灵光,密室就被弄得‘哐哐’一阵响。
灰尘不断掀起,锁链发出‘叮叮’的响声。
他不停的咳嗽,过了好半晌,密室里,却什么也没有发生,也什么都没有出现。
贺思邈有些失望的坐了下来,自言自语:
“我贺思邈,也算在凡间称王。好不容易,才得了机缘来这修真界修仙。可为何,又让我一直在炼气境徘徊。我不服,我不服..”
变强,是修真界永恒的话题。
而贺思邈此人,对此更是极其执着,便是此刻,他眼神疲惫了下,也很快就打起了精神。
贺思邈稍微坐了下,就又开始在密室里,四处查找。
贺思邈看着从石壁里穿出来的锁链,疑惑道:
“悬山宗的寺院,都破烂成这个样子。可这锁链,怎么都没有生锈?”
贺思邈用力扯了扯锁链,就感觉锁链连接的石壁里,似乎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在和他对抗。
贺思邈压住内心的狂跳,双手蕴集灵气,猛地一拽两条锁链,整个人就重重坐在了地上。
而锁链连接着的一块石壁,四方大小,也被他生生拽了下来。
一阵石落和灰扬过后,贺思邈看着石壁里的东西,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贺思邈的气运,不会就此断绝!”
时玉看着石壁里的东西,也怔了下。
石壁里镶嵌着的东西,正是时玉在天元镇发现的那面古怪镜子。
贺思邈小心翼翼地,将那面镜子从石壁里,取了出来。
可忽然,他抱着镜子,整个人就在原地,定住了。
似乎被那面镜子迷惑了般,贺思邈的眼里时而光芒一阵,时而暗沉无光,时而欣喜莫名。
火炎好奇道:“贺思邈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时玉沉默片刻,道:“欲望。”
火炎闻言一愣,忍不住一直看着时玉。
欲望?时玉第一次拿到这镜子的时候,也被它迷惑了。
那时候,是他第一次发现,时玉这冷心的家伙,也会伤心。
所以,时玉从前也有过欲望?正是因为他修了无情道,所以才能从那古怪的镜子里,安全脱身?
火炎好想抓着时玉问,可贺思邈手里的镜子,就忽然金芒大盛了一阵。
他忙往贺思邈的方向望去,只见镜子的凹面上方,悬浮出了一段文字:
“一念倏忽,逆转,一念因果。”
贺思邈这时貌似也清醒了:
“好虚伪的和尚。堂堂佛门第一大宗,竟一直在供养这面凶镜。”
“你想让我也喂心魔给你吃,然后,你就让我变强?是吧,倏忽..凶兽?”贺思邈说着,就目光一冷。
镜子凹面上方的文字,就变了:
“是。”
贺思邈道:“你给了悬山宗堕魔大阵和佛相我心,让人入魔,或者造心魔。再把那些心魔,或者人死后的凶魂给吃掉。”
“可这两个阵法,都是要耗费人不少的法力。我只是个炼气境,我可做不到。恕不奉陪!”
这个时候的贺思邈,还挺有良心,得知这镜子里封印着一头可怖的凶兽,只想赶紧扔了这面镜子。
但显然,这面镜子里的凶兽,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
“咒诅大阵,养凶气,喂镜身。可助。”
贺思邈看着镜子里出现的咒诅大阵方法,忍不住一阵恶寒:
“不行!你这是让我无辜害人!我贺思邈也曾是一方王侯,怎能做这种残忍无道的事!”
可贺思邈说完,脑袋上就冒出了白烟,眼球欲钻出眼眶,红血丝遍布全身,竟开始生不如死的惨嚎:
“啊!啊!啊!”
“好,好,我答应你!我造,我造咒诅凶阵!”
贺思邈同意后,倏忽凶兽就放过了他。
贺思邈面色苍白的坐在地上,苦笑了下。
想他贺思邈清白一生,竟终究要栽在这修真界里。
不,是栽在这凶镜上。
可转念,他又想:
“反正已经被这凶镜缠上了,现下天道盟又把持着修真界的资源不放,我的境界也再难提升,不如就帮它一把试试。”
他贺思邈生来王侯,从不愿屈居于人下!
可是贺思邈还是不放心,就对着镜子道:
“我修行不易。造咒诅凶阵,会损我道行。你可不能食言。”
凶镜剧烈抖动了下镜身,算是回应。
贺思邈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密室。
时玉则站在那凶镜出现过的石壁前,疑惑:
“所以,戒杀将我关在这,是为了养这面凶镜?”
火炎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摸了摸时玉的头: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吧,我才是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
时玉沉默片刻,忽狂笑出声:
“好,不错,果然是魔僧!”
他手指关节动得‘咔咔’响,那股杀人的气性又冒出来了。
火炎正要安抚他,却见整间密室突然烧起来了。
两人走出密室,就见悬山宗的所有寺院,都在冷风里沸腾燃烧。
贺思邈站在崖顶,望着荒凉的峭壁,身上是一股凶气弥漫。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得到了这面凶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