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奥特.格罗夫,哥伦比亚一个普通的黎博利家族中第一个孩子,即将诞生。
按理来说,以“开拓”著名哥伦比亚已经没有了原始的宗教信仰,然而艾利奥特的母亲却仍旧一位巫师来到家里接生。哥伦比亚是一个开放的国家,妻子又是信奉着宗教的萨尔贡移民,艾利奥特的父亲格罗夫先生并没有太在意。巫师关上了卧室的门,将艾利奥特的母亲与格罗夫先生相隔,来到格罗夫先生的面前 神秘兮兮地对格罗夫先生说:“这孩子,法术天赋很强,将来是个好料子。但是,听说这孩子克父母,接生过程中,务必不要进房间的门。”说罢,拖着他那苍老的腿迅速推开门进到房间里。
让这个神秘兮兮的老头来接生,又不让进门,伴随着房间内妻子震耳欲聋的疼痛声格罗夫先生自然十分担心。他是纯正的哥伦比亚人,不信这些有的没的,在等待了几十分钟后,他决定打开门看看屋内的情况。门锁轻轻地旋开,可格罗夫先生却呆在了那里。巫师站在他身后,不晓得是用法术穿出来的还是趁他不注意钻过去的,格罗夫先生只知道巫师轻拍着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耳边说了几个词。
“你的妻子,难产而死,但儿子没有事。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他能成才,但你的性命也不好保啊。”
十三年之后,艾利奥特十三岁。
艾利奥特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只从父亲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模模糊糊的的身影。这些关于母亲的故事他已经听腻了,他没见过母亲,自己的父亲提到母亲时他也没什么共情。他反而很开心:在哥伦比亚第一中学,他以“百年一遇,极其优异”的成绩跳级毕业。他告诉父亲,自己要离开家乡,去哥伦比亚首都-特里蒙城进修。十三岁的少年,已然从高中毕业,这在其他国家,甚至是哥伦比亚大多数家庭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艾利奥特做到了。
父亲很平静,甚至没有一丝喜悦,不知是对此习以为常还是什么。也是,自从自己出生,父亲就没有开心过,不论自己成绩多优异,父亲也只是干笑两下,随即又阴沉下了脸。
艾利奥特没工夫哄父亲开心。他要收拾行李,过一阵子要坐火车去特里蒙城。他去学的科目叫“机械科学”,他自认为自己的专业很高大上,有些瞧不起父亲,他的激动父亲怎么想象得到嘛。临走前,再和父亲住几晚上,道个别,他要去开启新生活了。
父亲执意为他送别,几天之后,出现在了火车站。等候室中,父亲一言不发,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艾利奥特,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却默不作声。源石引擎的轰鸣声从远方传来,火车那庞大的身体逐渐逼近,艾利奥特拿起行李,准备上车,父亲又一次张开了口:
“孩子,我是感染者了,已经三年了。”
“什么?”艾利奥特转过身,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又平静了下来。“你做过检查没有,登记过吗?没登记的话赶紧离开火车站吧,到时候被工作人员发现了,我也没法解释啊。”
“打工的时候不小心染上的。孩子,你要好好保重,别像我一样,我这辈子啥都没干,就快死了。”
艾利奥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父亲一直是个悲观的人,怎么跟他解释也没用,憋了半天,只形成了一句话:“那你回去和工厂说一声,赶紧让他们登记,给你治疗,我会回来看你的。”话音未落,火车已然行驶在外。艾利奥特走进车厢,放下行李,做到自己的位置上,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他一直不知道父亲是感染者,或许父亲和他说过,但他压根没有留心。无论怎样,自己都没能了解父亲的具体情况,也是,自己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即使了解了又能做些什么呢?
窗外景色飞驰而过,艾利奥特的心也像这景色一样,一秒一个样,变化不断。自己拥有如此天赋,自己必须改变这片大地,哪怕一点点。
梦想在他心中发了芽。
三年后,艾利奥特成功毕业。他再一次来到那间老宅,准备向往年一样,带给父亲一些药,一些特里蒙城的“高端”特产,这次他买了不少,准备好好犒劳一下父亲,在他临走之前给他一些美好的回忆。
哥伦比亚变迁数载,即使这种偏远地区也一年一个样,变化不断。老宅怎么找都找不到了,父亲的电话也打不通。艾利奥特坐在街边的一个拐角,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是一件新皮衣,是教授给他的毕业礼物,但父亲可能永远都看不见了。
一如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