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康雪别院时,只见陆之芝也回来了,煦北则已经帮忙处理完了尸体。
“月儿呢?”陆淮之问道。
“她去煮菜了,说十三哥今天劳心劳力,要吃点好的。”陆之芝笑道。
“得了吧,她那厨艺,做个辣子鸡还行,做别的,我还真是不敢恭维。”陆淮之笑着摆摆手。
“菜来啦!”陈清钥的声音传来。
“怎么样,还顺利吗?”陈清钥问道。
“应该没问题,大概很快就会有消息了。知府还送了几个仆役来供我们差使,他负责发月例银子。”陆淮之附在陈清钥耳边说道。
陈清钥惊喜道:“那最近岂不是手头宽裕许多了?”说罢,夹起一块辣子鸡送进陆淮之的嘴里,“十三皇子智勇双全,小女子佩服!”
“唔……怎么又是辣子鸡!”
“我只会做辣子鸡啊!”
“门外有人,说要见你。”傍晚时分,陈清钥走进陆淮之的房门。
“我还在禁足,不能见客的。”陆淮之头也不抬。
“行了,现在这种状况,禁足本就是名存实亡。”陈清钥犹豫了一下,“不过那个人找你似乎是与今早的事情有关系,他说的话我不能全然明白,所以……我想你还是亲自见上一面更为妥当。”
陆淮之抬头,沉默了一会儿:“那你让他进来吧。”
“在下高明山,参见十三皇子。”来的人跪倒在地。
来的人一副书生打扮,正是今早愤然讽刺知府的人。
“你说关于今早的事情要找我,是什么事?”陆淮之看向高明山。
“在下愿为十三皇子僚属,为十三皇子效犬马之劳。”
“我只是一个禁足于康雪别院的皇子,你想要出人头地,找错人了,请回吧。”陆淮之神色冷淡。
“在下绝不会看错,十三皇子虽然年幼,但是今日府衙一见,便知皇子并非池中之物,乃是龙凤之才,必有鸿鹄之志。”
“你可知,这番话,若是我告诉别人,你就是死罪。”陆淮之轻声道。
“在下知道皇子并不会轻信在下,此番来,已将全副身家性命都赌上了。皇子信,在下活;不信,则死。”高明山神色坚毅。
“你是读书人,不去参加科考博取功名,却来向我自荐成为谋士,又是为何?”
“在下乃是……成启二十年贡生,因被人陷害,涉春闱舞弊一案,永久禁考。”高明山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是被何人所陷害?那人为何要陷害于你?”陆淮之又问道。
“正是知府大人。”
“知府之子向来不学无术,家父是知府手下的一名主簿,为知府尽心竭力,可是那年,知府之子欲顶替我的功名,让我替考,我不愿,家父亦不从,他们便害死了家父,同时捏造陷害在下舞弊……家母倾尽家财才换回在下的一条命,可是在下归家之时,家母也已经随家父去了……”
陆淮之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
成启二十年,年仅十六岁的探花郎。本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却因舞弊获罪,此案是内阁首辅黄玉典亲自审理的,当时便撤销了他的考试成绩,永不得再考。后来就再没听过此人的消息了,还有人说他已经自裁了。
事情确实对得上。
“我凭什么信你是被诬陷的,而并非是你胡诌?毕竟当年审理时人证物证俱在,而如今只是你一面之词。”陆淮之问道。
“这个,够不够?”高明山拿出了一封信,“这是当年知府与首辅通信的信件,事关我的这一封,被我窃了出来。”
陆淮之打开看,笔迹确实是黄玉典所书,还加盖了黄玉典的私印,并不似作伪。
“若是你因此选中了我,那你就错了。”陆淮之倒了杯茶,递给高明山,“我与知府素无仇怨,今日不过是利用他活命罢了,并不会帮助你完成复仇。况且我也胸无大志,你喝了茶,就离开吧。”
“在下不是为了报仇。”高明山放下茶杯。
陆淮之有些意外。
“在下知道,皇子绝不是坐以待毙、胸无大志之人。舞弊一事,也绝非知府一人所为,朝中必然还有别的势力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在下是寒门学子,苦读多年,才得机会将一身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可是却遭到如此不公。这两年来,为了逃避知府追杀,在下四处游历,见到许多民生疾苦,朝中大员多的是尸位素餐者,但是您不一样。在下投奔,是希望能见到一个,再无寒门学子可以被任意欺压的大景。”
“可是,你又怎么确定,我会选你?”
高明山站起身,一派傲然之气。
“在下十岁即为童生,十二岁即中秀才,十五岁,以乡试第一名为成启十九年举人,成启二十年会试,若非奸人所害,已是一甲探花郎。”
“在下之才,可堪驱使否?”
“在下还有一事,要告知皇子。”
“什么事?”
“知府与内阁首辅关系匪浅,此番之事,必然会被首辅压下。西宁府毕竟远离京城,民声难以传达,很快就会被知府压下。届时,您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陆淮之脸色微变:“既然你来此,必然有破解之法。”
“此时需要一位有相当地位的人,直达庙堂,谏言圣上。”高明山拱手道,“还请皇子即刻手书一封,由昭阳公主殿下带回京城。”
“不行!”陆淮之断然拒绝,“如今她回京,无异于羊入虎口,我怎么能让她去送死!”
门突然被推开,陆之芝站在门口。
“十三哥,芝芝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