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楼内,红袖飘舞,笙歌不断,而二楼的包厢内已然坐着一名男子。他窄腰劲瘦,身着玄色暗纹衣袍,低调而华贵。
“公子,人到了。”门外的侍女敲门道。
“请她进来吧。”男子端起热茶,轻轻抿了一口。
门开了,进来的人脚步极轻极稳,那是杀手的特征。
那人落座到屏风后,开口道:“阁下便是找我买襄阳王命的人吗?”
男子似乎十分悠然,又饮了一口茶,直至茶香在口中再难寻觅,才开口道:“正是在下。”
“阁下想必知道,此桩生意干系重大,因而我才会亲自出面来见阁下。还请阁下拿出十成十的诚意,咱们的买卖是刀尖上的,没有足够的诚意,可是断断做不起来的。”
“既如此,请讲。”
“我想知道,阁下因何要杀襄阳王。”沉默了一会儿,陈清钥开口道。
隔着屏风,男子似乎笑了:“您是杀手行中的翘楚,不应当不知,问及买家的因由乃是大忌。”
“阁下莫怪,只是此桩生意干系着我的性命,实在不能不谨慎。阁下有意隐瞒身份,我自然明白其中有隐情,但是我月隐在此立誓,生意若成,月隐从此金盆洗手,不再从此行当,隐居尘世之外,绝不会泄露半分,阁下大可放心。”
“我并未隐瞒身份,此桩生意我们先前已经谈成,杀襄阳王陆淮之,得黄金百万两,如此而已。”
陈清钥沉默良久,继而起身道:“既然阁下没有足够的诚意,这桩生意只怕是谈不成了。”
本来看起来只有两人的包间,突然从周边的角落里传来了拔剑的清脆铮音。
陈清钥拍拍衣裙上本不存在的灰,笑道:“阁下这是要强买强卖了?”
“是,又如何?”男子也缓缓站起身,透过屏风,他长身玉立,身姿如同挺拔的松树。
“我不做强行的买卖。”陈清钥缓步走出屏风,“你可知,为何我的别号叫‘无常’?”
陈清钥摘下面纱,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身姿更兼风华绝代,那一瞬,房中的所有人都滞住了,没有人能把这张脸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月隐联系在一起。
就在那错愕的一瞬,她手起刀落,而挡在男子身前的侍卫甚至还没来得及喊叫,便已然身首异处。
“得见月隐的真容,如见无常,死亡,便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陈清钥深知不可恋战,在处理完这里的人后,就戴上面纱,走出房间,混进了人堆里。然而,还没等她离开望仙楼,便有一队官差冲了进来。
“官差查案,即刻封锁望仙楼,任何人不得离开!”
陈清钥心道不好,她先前与沈卿尘约定,让沈卿尘先离开夔阳,在成川西郊的第二个客栈接头,而今被封在望仙楼,别说离开夔阳了,估计很快就要被官差抓住塞进大牢了。只是她前脚才动手,后脚官差就来了,未免也太快了些。再者,那男子人都凉了,若是他安排的官差,为何不早让他们来?难道说,这夔阳城里,还有属于他们的势力?
“大人,二楼包厢发现数具尸体!其中还有一人,好像是……好像是翰林学士张栩张大人!”一名官差走到领头官差近旁,低声道。
陈清钥习武,听力较常人更敏锐些,因而还是在一片混乱之中听到了官差的言语。原来那人是翰林学士张栩……陈清钥来不及想太多,如今尸体已经暴露,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张大人?不可胡言,张大人怎会在此!”领头的官差低声呵斥道。
“千真万确!不过似乎还有一口气……”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送去医治!若是张大人有什么闪失,你我性命不保!”
看来这些人先前并不知道张栩在这里,估计不是冲着她来的。陈清钥松了一口气,逃生的可能性看起来又多了一分。
好在陈清钥对望仙楼构造还算熟悉,趁着发现张栩的这一打断,快步挪到了一楼的雅间内,拔刀往自己的腰腹刺去,在昏迷前吞下了一颗药丸,继而发出一声惨叫。
“什么情况,你们几个过去看看!”
“不好了大人!一楼雅间里也有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