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美燕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走出了审讯室，迎面看见赵伟微笑得站在一旁，明显是在等她。
“小杜，我们出去走走吧！”赵伟说道。
当赵伟和杜美燕走进留置中心花园的时候，杜美燕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赵伟的怀里，无比焦虑的说道，“现在案件的审讯已经走进死胡同了，老家伙，该怎么办？”
“小妖精，沉不住气了吗？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喔！”
“老家伙，跟你说正经事，别没个正形！孔武虽然讲述了张华两口子被害的过程，但没有直接证据是简绍康授意杀人。还有张华两夫妻到底得罪什么得罪不起的人，最终导致引来杀身之祸？最后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指使简绍康杀害张华两夫妻？”杜美燕挥动粉拳轻轻捶打着赵伟的胸膛，一连串抛出几个问题。
“小妖精，案子办到现在，越是毫无头绪，杂乱无章的时候，就越是要冷静！正所谓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赵伟安慰着杜美燕。
“可是，老家伙，时间拖得越长，就对会我们越不利！更何况王副局长，以及市食品药监局的刘局还有市卫生局的肖局，他们三个，我们可是利用了组织手段让其处在与世隔离阶段。
我真得害怕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啊！一旦发生什么变故，老家伙，你将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到那时该怎么办？”杜美燕说出自己的担忧。
“嗯，你能想到这些，说明我们的小燕子成熟了许多！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我们干这一行的，查办案件的时候，不应该也不允许考虑太多与案件无关的事情，要是我们这样做的话，只会将我们的手脚束缚住，让我们瞻前顾后，最终裹足不前！
作为执纪执法者，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忠诚、干净、担当’就可以了，其他无需考虑！如果非要考虑那些，我送你一副对联，‘贪生怕死莫进此门，升官发财请走他处’。”赵伟坚定得说道。
“老家伙，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爱你了！你身上散发着一股子正气！也就是这股子正气，迟早有一天，会让那些魑魅魍魉，统统现行的！
可是，我们总不能光凭着一股子正气查办案件吧！现在案子的侦办已经进了死胡同，我们迫切需要打破目前的僵局，要不然胜利的天平会逐渐向对方倾斜，我们也会陷入到进退两难的艰难困境之中。”杜美燕无比感叹道。
“小燕子，你的担忧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虽然我们目前尚未掌握，能够指控简绍康以及钱志豪一伙人犯罪的证据，但是我们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你发现没有，这次查办的案件有一个共性。”
“老头子，你是说，这次的案件涉及人员众多，是团伙作案吗？”
“恭喜你，回答正确！团伙作案有别于个体犯案，一个人作案，如果没有物证作为支撑，那么获得嫌疑人的口供，堪比登天！团伙作案虽然内部达成攻守同盟协议，但随着内部赖以维系的利益逐渐丧失，势必造成彼此之间信任的渐渐消除！我们要做的是，在他们之间不断制造冲突，持续不断的攻击他们所谓的攻守同盟，让他们产生怀疑，并无限放大他们之间的怀疑，最终迫其就范！”
“老头子，如果他们不上道，咋办？”杜美燕撒着娇，用力抱住赵伟嗲声说道。
“对于没有信仰的人，何谈保守秘密？牺牲，这个光荣的词语，放在他们身上，只能是对这个无上光荣的词语的一种亵渎！在他们眼中，只有利益，一旦利益没有了，他们唯恐出卖对方晚了，而被对方先行出卖了！”赵伟目光坚定得说道。
赵伟的这番话，既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无稽之谈！而是他对人性的了解，经过无数次检验得到的一种认知。
回到办公室后，赵伟对接下来的审讯工作做了一些调整，虽然对马晓云外调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孙兵对戴万聪的审讯也没有消息回来，但赵伟觉得必须对目前的审讯工作做必要的调整了。
不管是简绍康，还是钱志豪，甚至是丁一山一伙，他们都过得太滋润了，有必要让他们都动起来了。
“钱志豪，日子过得挺滋润嘛！真得打算洗干净屁股坐牢了吗？”杜美燕看着一脸轻松的钱志豪，调侃道。
“领导，我所有的问题都向组织交代了，一直以来压在心中的巨石也搬走了，心情自然好了许多，再也不用一天到晚提心吊胆过日子了！虽说要坐上几年大牢，但我没有丝毫怨言。我只盼着早日进监狱，接受法律对我的制裁，从而使自己的灵魂得到救赎，安心过好下半生！
人嘛，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钱志豪异常镇静得说道。
“看不出来，钱医生不光医术了得，对法律也是门清嘛！也做好进监狱的准备了，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杜美燕冷艳得说道。
“领导，看你说的，不太讲究了。我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吗？”钱志豪耍着滑头说道。
“钱志豪，那你说说，你们医院骨科护士唐敏的事情吧！千万不要说，唐敏是突发精神病，这样的措辞，不仅侮辱你的智商，更是无耻践踏了我们的智慧！你最好想清楚了才回答。”
“领导，唐敏得了精神病跟我有什么关系？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少说也有两三百人，如果谁出了事情，都找我算账，我算得过来吗？”
“我见过卑鄙无耻之人，但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可以将卑鄙，下流，厚颜无耻演绎得如此惟妙惟肖！”杜美燕咬牙切齿说道。
“领导，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没有证据的指控，都是对我的无端陷害！我要举报你们，我要向你们的上级，乃至中央投诉你们！”钱志豪义愤填膺得说道。
“钱志豪，收起你那套把戏吧！我们对你的讯问，全程都进行了同步录音录像，我们对你是否刑讯逼供，或者栽赃陷害，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们说了算，一切以事实，证据说了算！我们是经受得住，各级组织以及相关部门调查的！
至于你向哪一级组织投诉，那是你的权利！不过，友情提示你一下，既然你熟读法律书籍，也应该知道诬告陷害罪构成要件吧，还有要承担什么样的法律后果，你应该门清，我就不做解释了，免得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最后，我想再一次提醒你，这几天，我们跟你提到的事情，有哪一件是凭空猜想？又有哪一件是我们杜撰出来陷害你的？
还是那句话：说不说事情，取决与你；想走从轻从宽的道路，或者从严从重，还是取决于你！用你刚刚说过的话，现在原封不动还给你，‘人嘛，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
“领导，唐敏他们家有精神病遗传史，她发病跟我真得没有一点关系，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调查嘛！”钱志豪心里发虚得小声说道。
“钱志豪，我看你是死了的鸭子，嘴壳硬！说起谎话来，那是张口就来，一点不带思考的。喂！如果我们连唐敏家有没有家族精神病史，都没有调查清楚，就屁颠屁颠跑来问你，是不是显得过于儿戏了？
拜托你了，下次扯谎的时候，能不能搞点有高度的措辞，这样也显得你受过高等教育不是吗？”杜美燕讥讽着钱志豪，每一句看似平常无奇的话，却让钱志豪的心海激起滔天巨浪，也使他的脸色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经过短暂的寂静之后，钱志豪开口说道，“领导，经过我的回忆，唐敏的精神出现问题，严格意义上讲，我还是要负一定责任的。我记得，唐敏是因为没有评上高级护士的职称，曾经找过院领导，当然也找过我，当时我想评定职称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而是院领导班子集体研究决定的，她跑来找我，纯粹是无理取闹，所以两三句话，就把她打发走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耐心细致得给他做思想工作，将她的思想做通了，这样她也不会精神上出现问题了。”
“啪！”杜美燕将手中的文件夹重重甩在桌子上，横眉瞪眼的指着钱志豪大声说道，“钱志豪，我看你是家公死儿，无救了！是不是给你的时间太过仓促，让你无法在短时间内，编造出一个完美的谎言，好吧！你就继续编吧，你就是编出一个花篮来，也改变不了，一个曾经发生过的事实！”
钱志豪犹豫着，思索着，徘徊着，他在考量着杜美燕每句话背后的信息，企图从这些信息里，能够判断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杜美燕说得话实在是信息量太大了，杜美燕为什么要提到唐敏？组织上到底掌握多少？又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
太多太多的问题，一下子聚集到钱志豪的脑袋里，而这些问题又是钱志豪，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妥善解决的。面对杜美燕的咄咄逼人，显然，对于这个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糊弄过去的！
钱志豪陷入了沉思！
“唐敏的事情，让我们的大院长为难了？那么说说简绍康吧，你和他之间的事情，让你如此为难吧！或者是羞于开口吧！”杜美燕话锋突转，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不让钱志豪有充分的时间，进行思考。
“简绍康？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是已经交代过了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钱志豪疑惑得说道。
“钱志豪，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癞蛤蟆了，戳一下，跳一下了！我问你，你跟简绍康之间的非法经济往来，你说清楚了吗？”杜美燕没给钱志豪丝毫思考的时间，快速问道。
“简绍康给我们医院的回扣，我都一分钱不剩的全部拿回来，交到医院里去了，并且按照院党领导班子成员的会议决议，将这些钱以医院的名义分发到每个职工手上。我没有任何隐瞒，不信得话，你们可以调查嘛！”钱志豪耍个光棍似的说道。
钱志豪极度嚣张的态度，让杜美燕的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