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有点疲惫,可能是躺太久了,我在等着亚瑟的问话,上一个问题问完了他便沉默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在想问什么,也许,在揣摩我的话语真实度。
我觉得这都不是很必要,凡是和我熟悉点的人都知道,我完全说真话的概率,和小行星撞地球差不多。所以他们都是直接自己找答案。很显然亚瑟是不了解我的那一类。
当然,我也不介意忽悠忽悠他。只是玩玩儿而已,是非对错他只要去找奥菲斯问一问就知道了。
将默默地目光落到亚瑟身上,俊秀的容貌在灯光下一览无余,温柔的气质仿佛将冰凉都空气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温度。认真思考的样子,是一种说不出的好看,就像一幅美轮美奂的画。
心中忍不住疑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我脸上有东西吗,你一直盯着我看。”亚瑟注意到赤裸裸的目光攻击忍不住开口问道,这目光直接的有点让他无法思考啊。
“看一看又不会少一块肉。”我撇了撇嘴,眨了眨眼睛,语气不以为然,“想好要问什么问题了吗?我的船王大人,我都快等睡着了。”
“嗯……”亚瑟顿了顿,白色灯光下墨蓝色的眸子轻轻动了动,一瞬间的迟疑,但是很快就被打消了。“梵梓静的事……”
“我有自己的打算。”我打断他的话,这种时候我觉得顾不上打断别人是否礼貌,只是下意识的像是被攻击的刺猬,竖起了自己浑身的利刺。
亚瑟看着我,眸子下是一片寂静的死海,无休止的蓝色,无休止的寂静,像是无声的话语。述说的是我不懂的语言。
一瞬间的心虚感,我目光轻垂,亚瑟的目光总是让我觉得他看懂了什么,看懂了我的恐惧,亦或者我的逃避,但是这都是我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东西。
我讨厌聪明人。
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慌乱的情绪,我垂着的眸子依然没有抬起来,我还是不想看着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亚瑟。”
“嗯。”
“我想拜托你,我接下来做任何事你都不要过问,行吗?”
“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并没有过问别人隐私的资格。”
亚瑟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很清淡的笑容,和初晨的薄雾一样让人看不透。“我只是希望你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真是令人意外的回答,我勾起嘴角,轻轻笑着,只是那笑容里深埋的是一丝丝隐晦的寂寥,“我这前半生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我从来没有为此后悔过。我并不觉得后悔会有什么用,做错了自然有惩罚,必然要自己承担,当然这不可能是后悔了,就能幸免的。可是偏偏有些时候人很奇怪啊,明明知道是错事,不该去做,可是还会不由自主的去完成。就像……永生实验。”
亚瑟沉默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话题是他想知道但是却一直没提的,就像一根带着灼热温度的红线,会灼伤所有触碰的人,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珂乐会用这样的方式提出来。明明知道是错,还是必须做。这算什么?
我没有看亚瑟,而且重新躺回被子里,或者说是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声音因为被子的阻隔而变得闷闷的,“我知道你一直想和我提永生实验,我对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我只能表明,我必须完成永生实验。至于后果,我早就不在乎了。”
板凳挪动的声音,亚瑟站了起来望了一眼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悲哀,相处这么久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看待两人之间的关系了,是科学家和实验品吗?亚瑟不知道,现在的他,像是被珂乐拽入了深渊,整个世界只有黑暗和迷茫。
他承认,他不止一次想杀了她,那种就像印刻在血脉里的杀戮感,早在刚刚见面时,就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这让亚瑟又惊讶,又兴奋。他变得有点不像他自己了。
亚瑟做了一个深呼吸,放轻脚步离开了房间,出门看见了坐在走廊蓝色座椅上昏昏欲睡的江亦哲。轻轻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你已经三天没好好休息了。”
“我也想休息啊,可是我怕你一个伤患搞定不了。珂乐一睡觉就不老实。我怕她会伤害到自己。”江亦哲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很无奈。
“她……”亚瑟顿了顿,“经常做噩梦吗?”
“她睡觉都会做噩梦啊,整夜抱着那把短柄小剑,防止不熟悉的人靠近。可也总是不小心弄伤自己。”
亚瑟抿了抿唇,看了看病房,“你走吧,今天医生说她可能会发烧,不会那么闹腾的,修养了几天,照顾好她还是没问题的。只是怕你在熬夜下去,珂乐还没起来,你就倒下了。”
“……”江亦哲思考了一会儿,无奈思绪被一个哈欠打断了,满眼疲惫,“那我先去休息一会儿,搞不定就给我打电话。”
亚瑟点了点头,不在管江亦哲了走回病房,坐到病床边的座椅上,目光流连过沉睡的少女,最后停格在病床边的金色短柄小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