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儿,这怎么行,张大夫说你你大病初愈,身子骨弱需得好好休息才是,陆老爷知道你的情况,会理解不会怪罪你的。”
“无妨的,娘,仕儒是晚辈,陆叔叔既是来看望我的,我理应出去迎接,不能失了我方家的礼数。”说着方鸿掀开被子下床,虽然身体上仍有些不适,但是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打算。
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坚持,沈翠娥虽然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欣慰。
夫君早逝,就留这么一个儿子。
这么多年来母子两相依为命心疼的紧。
这次大难不死,虽然觉着儿子醒来之后有了不小的变化,但是终归没怎么往心里去,只当是重病的后遗症。
再者,儿子越懂事,为娘的心里也就越满足,又怎么会去怀疑此刻在他十八岁儿子的体内蕴藏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异世灵魂呢。
“国清,你身份尊贵,如今为一个小辈登门,老婆子我粗鄙妇人担待不起啊!”
方家草庐,一个蓝袍锦缎富家翁负手背立于堂上,方家老三方季姚与其妻黄氏还有老二之妻刘氏三人躬身静立一旁,脸上带着讨好。
富家翁转过身来,是一张清癯方正的国字脸。
“嫂子!”
陆国清快步迎了上去,忙扶助老太太,苦笑道:“您这话可是打我这张老脸了,当年如果不是嫂子跟方大哥收留,赏我口饭吃,又何来我陆某人的今日!”
老太太神色淡然,并未拒绝,往昔富贵虽不再,但是自身贵气却不是说能丢就丢的,不卑不亢,颇有大家风范。
方鸿叫了声陆叔叔,后者对其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将老太太扶到了上座。
“仕儒,身体好些了?”
“承蒙陆叔叔挂念,恢复的还不错,再休养些时日应该就能痊愈。”有道是入乡随俗,许是因为全盘接收方鸿记忆的缘故,现如今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角色。
“那我就放心了。”陆国清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拄拐的沈老太太。
“不敢欺瞒嫂嫂,今日陆某上门一来是为了看看鸿儿伤势恢复的如何,除此之外,陆某还有一事想要与嫂子商量。”
“国清你是季庸生前挚友,今日又特地登门,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方家崛起于微末,落魄于恢弘,起势徐缓,衰颓迅疾。
在此期间,沈老太尝尽世间冷暖,道不尽的人生悲凉,族胞至亲尚因钱银生恨,更别提世俗外人对待她是何种态度了。
这时候陆国清能登门拜访的,老太太心里还是存着份感激的。
“既嫂子如此说,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今日来不为别的,就是想与嫂子商议一下鸿儿与我家雅竹的亲事。”
陆国清对着老太肃然拱手:“陆方的两家姻亲是方大哥在世时同我定下的,如今方大哥虽然走了,但是当初的约定还在,如今两个孩子都老大不小,我觉得是时候把事情给敲定下来了,嫂子觉得呢?”
听到这话,方季滕方季姚两夫妻同时皱眉,原本他们就想尽办法要把老大留下的那点钱银从老太太手里挖出来,还没得手呢,这是又要来一个抢食的?
黄氏刘氏二人见势张嘴就要插话,却同时被方季庸方季滕两兄弟以眼神制止,接着二人同时扫了一眼沈老太旁边那破木桌上的放着一块被红布罩着堆砌的像是一座小山似的檀木托盘,那是陆国清带来的,红布下面放的什么,是人都猜得到!
沈老太点了点头。
“本该如此,只是眼下我们方家的情况国清你也见到了,我就是怕这时候雅竹嫁过来委屈了那丫头~”
老太太现为一家之主,这话说出来也是半分真心半分客气,毕竟双方父母之命在前,再委屈那也是要过来的,却不曾想这时候陆国清却摆手道:“陆某早就料到嫂子会这么说,故而早就想到了对策!”
“哦?”老太太微微惊奇。
陆国清一手掀开了桌上檀木托盘的红布,哗,白光一闪,旁边方季姚方季滕两兄弟的婆姨瞬间眼睛都直了!
亮堂堂白灿灿的元宝小银锭更叠,像一座小山一样堆砌在那,煞是惹眼!
陆国清笑着道:“嫂子,这是百两现银加千两银票……”
“万万不可!”陆国清话未说完,沈老太太已经连连摆手。
“自古娶妻六礼,纳彩之数需得由男方下聘,我们方家眼下虽然穷困,却也不能以亲家钱银给亲家下聘坏了祖宗规矩,国清,不可胡来,你快把这些拿回去!”
“不不不,嫂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误会?那国清你的意思是……?”沈老太一脸疑惑。
陆国清笑笑道:“嫂子的确误会我的意思了,眼前的这些银两并非是我让你拿着给雅竹下聘的,而是我陆家给仕儒下的聘礼!”
“什么?”老太太猛地起身,脸色大变,一旁方鸿赶紧搀扶,眉头不经意的一皱:给我的聘礼?
“你的意思是让我鸿儿入赘你陆家?”
刚才对陆国清还算和善的沈老太太此时已经板起了面孔,语气也比刚才生硬了许多。
“这正是我今天来想要与嫂子商议的事,仕儒入赘我方家,既可以解决眼前嫂子你的困境,也避免了雅竹那丫头过来受苦,并且我跟嫂子保证,只要鸿儿雅竹完婚,就把嫂子您一并接过去,不必再在此地受苦,让您颐享天年。”
“不知嫂子意下如何?”
“绝不可能!”沈老太想也不想,直截了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