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父亲赵成翎打来电话,吼着要他赶紧把Morry接回去,说他不想伺候祖宗了。Morry是他的大金毛,由于他以前一直没稳定下来,所以Morry大多数时间都寄养在父母家里。
赵司琛熟稔地转移话题,然后从容地挂掉电话。
夕夕确实爱溜达,回家的路上到处溜达,这儿瞧瞧那儿看看,赵司琛跟着她走,本来十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半个小时。
两天后,赵司琛牵着夕夕,悠哉悠哉地走进医院时,刘林跑回来,一脸八卦地说:“赵医生,你女朋友来了,在办公室等你呢。”
“嗯?”赵司琛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看刘林满脸的笑容,他又确定没听错。
“你女朋友。”刘林又重复了一遍。
赵司琛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知道了。”敢冒充他女朋友的人,只有她。
把夕夕放到宠物屋后,他信步走向办公室,推开门进去,径直走向办公桌,无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看到他的反应,刘晓棠笑出了声,起身走到他对面坐下,拉长尾音道:“哇,我男朋友来啦!”
赵司琛打开电脑翻看预约单,冷哼道:“哦,原来是我女朋友来了。”
闻言,刘晓棠放声笑了。
赵司琛抬眸,冷冷地看着她。
感受到一阵寒凉的眼风,刘晓棠收住笑意,举起双手道:“我招!我是偷偷跑回来的,我爸妈都不知道。”
“给他们打电话,让来接你。”
听到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刘晓棠立马撒娇,“哥,过两天,过两天再说行不行,求求你了。”
赵司琛无语。
他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刘晓棠赶紧笑嘻嘻地说:“哥,我是来接夕夕的,这几天我会住在南岸家里,你不用管我。”
赵司琛抬眸,“什么?”
“南姐没给你说吗?”
赵司琛记起来,南岸昨晚说过有人来接,但没说是谁,他愤然道:“你们合伙瞒着我?”
刘晓棠秉持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信念,立马低头认错,“哥,是我让南姐帮忙的,她要是说了,我在飞机上接不到电话,白白害你担心是不是?”
赵司琛面色微沉,讥讽道:“你是怕我担心,还是怕你爸在机场接你?”
刘晓棠垂眸,面色伤感,接着又吸吸鼻涕,说:“哥,我过年没回来,真的好想你们啊……”
“停!”赵司琛打断煽情,“我不告诉姨夫,但是你待一段时间赶紧回去,把毕业证拿上再回来。”
刘晓棠立刻收住表演,坐得端端正正,“好!”
“论文写的怎么样了?”
听到这两个字,刘晓棠瞬间觉得头大了,“初稿过了,还在改。”马上研究生毕业,天天写论文,这也是她偷跑回来的一个重要原因——回国放松。
“你住南岸家吗?”赵司琛随口问道。
刘晓棠手里拿着一个解压玩具捏着,心不在焉地说:“对啊。”
赵司琛眸色一深,没有说话。
刘晓棠接走夕夕后,他回办公室时,吴嘉铭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朝他吹了声口哨。
赵司琛抬头看向他,恨恨地说:“是你把我女朋友放进来的?”没他的允许,刘林是不会把人放进办公室的。
吴嘉铭挑挑眉,语气轻松,“当然。”
赵司琛:“干得好!”
吴嘉铭憋笑了一会,看他要上来,赶紧说:“我有台手术,先撤了。”然后拔腿就跑。
赵司琛:……
刘晓棠带夕夕回到家后,给南岸打电话报备了一声,然后就裹着衣服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难为她一下飞机就去接狗狗。
晚上十一点多,南岸回到酒店洗漱完毕,打开电脑继续工作,不一会儿,微信视频弹出来,是刘晓棠。
她点了接听后,一边继续刷报表,一边说话:“晓棠,怎么了?”
“南姐,你看我在哪?”
南岸低头看向视频时,赵司琛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呼吸一滞。
赵司琛浅笑,客客气气地说:“你好。”
“呵呵,”南岸笑道,“你好。”
“咦,你们不应该很熟了吗?”刘晓棠翻转摄像头,说:“还这么别扭?”
南岸:“没有,太突然了,我没反应过来。”
刘晓棠往嘴里塞进一只虾,嘴巴鼓起,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在我哥这里蹭饭。”
说完,她又转成前置摄像头。
画面里夕夕枕着抱枕睡得正香,看到这一幕,南岸脸上浮现出笑容。
这时门铃响了,南岸只好说道:“那你们吃饭吧,我还有点儿工作,再见。”
刘晓棠:“再见。”
挂了电话,她起身去开门。
“南老师”
打开门,夏泽言出现在面前,南岸面色淡定,但语气有些不耐烦,“这么晚有什么事?”
夏泽言舔舔嘴唇,一双如春日水面般透亮的大眼睛盯着她,“南老师,要吃点宵夜吗?”他举起手里提着的小龙虾。
南岸手搭在门把手上,视线看向那一袋宵夜,忍了几忍,语重心长地说:“夏泽言,以后不准私底下送我东西,也不准大半夜来找我,你懂吗?”
绕是她语气再好,夏泽言此刻也如芒在背,他放下手,低低地说,“我知道了。”
南岸站在门口看他离开,无奈地仰头闭了闭眼。最近这段时间,即使她再不敏感,也能察觉到有些东西在慢慢越界,而她必须把不必要的感情掐死在摇篮里。
关门回房时,南岸脑海中冒出赵司琛的面孔,眉眼弯弯,眼里有点惊鄂又有点惊喜,声音依旧那么温柔。
南岸用力揉揉脑袋,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存清空,却不成想适得其反,赵司琛的点点滴滴如开闸的洪水涌入她的脑海,他每一次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带着温暖的阳光闯进她的眼眸……
此刻另一边,赵司琛根本无心吃饭。
晚上十一点,到底是谁来访?
大快朵颐的刘晓棠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顺嘴关心赵司琛的感情生活,“哥,你觉得南姐怎么样?”
赵司琛回神,放下手中的筷子,“挺好的。”
“那你喜不喜欢她?”
赵司琛一顿,淡淡地说:“我对她只是有些好奇。”
刘晓棠抛出至理名言,“男女之间都是从好奇开始的。”
赵司琛看了她一眼,像是被猜中了心思,转言催促道:“快点吃吧,我要洗碗了。”
“OK”。
刘晓棠从小就喜欢到处显摆赵司琛,好像自己的宝物一般,小时候,有个长得帅又学习好的哥哥,简直不要太骄傲。
夏泽言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地跌坐在床上,回想起南岸说的话,他闭上眼睛躺下,失落感席卷全身。
转眼已经十二月底,温度还在持续降低,北方的寒冬有其特殊的魅力,比如,大家都在等一场鹅毛大雪。
今天蒋亦琨结束了在羽言的学习,这段时间,从来没有人在工作时间打扰过他,大家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成敏告诉他,这都靠盛景的威力,蒋亦琨笑着表示赞同。
这天杨帆找盛景汇报工作时,偷偷将一个纸袋子递给蒋亦琨,拼命给他使眼色。
蒋亦琨接受到暗号,手指比划“OK”!
盛景看不下去这种幼稚的行为,冷声道:“我没瞎。”
杨帆立刻笑呵呵地说:“盛总,公司的小姑娘都憋坏了,您就通融通融。”
盛景面无表情地说:“我才是CEO,为什么不找我签?”
杨帆嘟囔:“这您不清楚吗?”
盛景一记眼刀飞过去,杨帆立马噤声。
那天,蒋亦琨签了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发夹、杯子、甚至还有一个订书机!下楼时,又和不少小姑娘合照,盛景在办公室待着没出去。
成敏笑道:“盛总,您也太体贴了!”要是她出去,怕是没人敢上前合照了。
盛景站在落地窗前,视线落在远处,说:“一个多月了,他走了竟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成敏站在她身后慢慢地笑了。
晚上,谢佳颖请盛景和成敏吃饭,当然,蒋亦琨也在。
酒过三巡,盛景已微醺,谢佳颖眼看机会来了,抓住时机拷问。
成敏也来了兴趣,她真的很好奇,除了美色,还有什么原因能让蒋亦琨成为那个例外。
在谢佳颖的努力下,盛景开始嘟囔,蒋亦琨局促不安得在一旁呡酒。
“高二时,我和蒋亦琨是同桌,我走的那天,偷亲了他,嘿嘿。”说完,盛景还吧唧了一下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谢佳颖还要追问时,盛景咣的一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谢佳颖和成敏转头看向蒋亦琨。
蒋亦琨面无表情:“别问我,我不知道。”
谢佳颖打开一瓶酒给蒋亦琨满上,一副严刑逼供的样子,说道:“当事人不知道,骗鬼呢。”
蒋亦琨看着眼前的酒,心想:重要的情节盛景已经说了,他说点别的也无妨。
“文理分科时,我家人逼我选了理科,我和她成了同桌,后来她就走了,听说去M国读书了。”
谢佳颖抱着酒瓶,晃晃悠悠地说:“就这?没意思。”
成敏倒是冷静,“你肯定忽略了细节,再说都亲了,怕不是你们的初吻吧?”
蒋亦琨深吸一口气,成敏果然千杯不醉,谢佳颖都人事不清地趴在桌上吐泡泡,她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谢佳颖安静后,成敏看向蒋亦琨,郑重地说:“蒋亦琨,你要好好对她。”
蒋亦琨点点头没说话。
成敏看着杯子里的酒,回忆道:“我和她在M国认识,回国后,她创立了羽言,我就来给她打工了。”说到这儿,成敏自嘲似地笑了,继续道:“翎安集团的继承人,她承受着太多的压力,我只能陪她到这儿了。”说完后,成敏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她告诉自己:有些事情该翻篇了。
蒋亦琨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嗯。”
那晚过后,盛景再一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蒋亦琨呆呆地看着手机,她没有发消息,也没有打电话。
伴随着五彩的晚霞升起,C市的工作落下帷幕。
没有了繁重的工作,一行六人脚步轻快地回酒店,路上,杨娜娜问起,“南姐,明天几点走?”
南岸:“你们想几点走?”
身旁的岳松明当机立断,“下午吧,明天早上先睡个好觉。”
其他人表示强烈的同意。
南岸点头,“好。”
以前每结束一个案子,南岸都只觉得浑身轻松,今天,这种感觉里掺杂了些不一样的感情,好像是思念,她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她是有了牵挂吗?
下午四点十分,一落地,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回家。
岳松明老婆来接他,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问:“有人要一起吗?”
“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杨娜娜挥挥手,“拜拜”。
岳松明朝众人道,“再见。”
看他迈着雀跃的步伐离开,杨娜娜说道:“南姐,我在网上约好车了,我们一起走吧。”
南岸:“不用了,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走。”
杨娜娜努努嘴,“OK”
离开时,夏泽言回头望向南岸,她站在人流较少的地方低头按手机,乌黑的长发挡住她的半边脸,也好像将她与这个世界隔开。
他收回视线,深深地叹了口气,快步跟上人群。
南岸拨通刘晓棠的电话,听到那边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她有点不好的预感,果然,刘晓棠几乎是喊得,“南姐!怎么了?”
南岸揉揉发胀的脑袋,冷静道:“夕夕呢?”
随着关门声,那头安静下来,她应该是走到外面了,声音清晰了不少,“南姐,我在和同学玩,怎么了吗?”
南岸只好重复问道::“夕夕呢?”末了,又说,“我回来了。”
刘晓棠震惊地喊出声,“你怎么不早说?我来接你啊!”
可能身处嘈杂环境,刘晓棠没意识到她的音量有多高,南岸把手机拿远,揉揉被炸的耳朵,“没事儿,打车一会儿就到了。”
刘晓棠凑近手机,“我把夕夕交给我哥了,他今天休息,你和他联系吧。”
南岸心下一动,拿手机的手微微握紧,“好”。
站在灯红酒绿的走廊里,想到阴差阳错他们又要见面,刘晓棠对自己满意地点点头,丢下夕夕的那一丝罪恶感瞬间全消散了,接着转身推开门,投入音乐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