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吴三此时正在整个超市乱转,他本来准备找玲玲,走出来就后悔了,他很清楚自己在玲玲一家人心里的形象,去了只能挨骂。搞不好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既然已经出来了,索性四处走走,趁机了解一下这里的地形情况。
在乱转的过程中,他也听到了一些人小声议论。
有的人担忧还会不会有电用。如果没有了电,以后每天都要在黑暗里度过。也有人担忧食物,没有了照明工具,以后也不能挖掘扩建了,这些人每天的食物就无法保证。
吴三听到他们议论,有时也会加入其中聊几句,一圈走下来,也了解到不少事情。
他正打算把了解到的事情告诉唐明和古海,拐过一个弯,就看到了玲玲迎面走来。
玲玲看到吴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底的恐惧又涌上心头。可是王良交给她的事必须办好,她的计划中吴三也是关键人物。
她迎了上去,“吴三。你过来。”
吴三见到玲玲时,也不知第一句话该怎么说。今时不同往日,这里也不是大楼。他一反常态,就像见到漂亮女生就会脸红的男孩。
玲玲说话时脚步没有停,与他擦肩而过,一直向前走。
吴三变成了乖巧的孩子,听话地跟在后面。
玲玲一直来到了她的房间。房间没有人,王良已经离开。
“关上门。”玲玲背对着吴三站立在床边。
吴三很听话地关上了门。他心里也在疑惑,玲玲为什么把他带到这里,难道当了王夫人,就一点不怕他了?
玲玲听到关门声,心头也跟着一震,镇定的面孔下是紧张纠结不安的心。
吴三站在门口等待玲玲开口,两分钟过去了,玲玲一句话也没有说,身子也一动不动背对着他。他更纳闷了。
玲玲也在等,等吴三开口。他要从吴三语气中判断现在的吴三能不能帮助自己。同时她也在赌,赌吴三会不会有粗鲁的行为。
吴三第一个打破了僵局,语气很温和地说道:“有事吗?把我叫过来不会是就让我陪你站着吧?”
玲玲还是背对着他,说道:“冷吗?”
吴三被问懵了,心说:“她怎么了?关心我?不可能吧?这里面肯定有阴谋。是不是王良知道以前的事,让她试探我的?”
他回答道:“这个时候谁说不冷就是骗人。我吴三从不骗人。”
玲玲说道:“冷了就上床,盖住被子。”
吴三看了一眼铺得厚厚的双人床,说道:“是不是以后我就住这里了?”
玲玲转过了身,坐在床上瞧着他,说道:“这是我的床。也是我和王总的婚房。现在他不来了,以后也不回来。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没人说话,没人诉苦。你想住在这里吗?”
吴三更确定了自己的推断,天上不会掉馅饼的。
他说道:“孙玲,我没听错吧?这几天不见,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了。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你以为我在骗你?你知道吗?王良要杀我,如果不是你姐姐救了我,我早就死了。”
“我姐救了你?王良要杀你?”吴三更加吃惊。
他自从昨晚到营地,就在人群中搜索过吴晓敏的身影,直到刚才在外面到处转,也寻找过。他没有发现吴晓敏,在他看来,吴晓敏是故意躲着他。
玲玲继续说道:“对,就是你姐,吴晓敏。我很感激她。你是她弟弟,所以我也要感谢你。”
吴三又看了一眼床,说道:“你……你想怎么感谢?”
“这里没有别人。任何人都不会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不是说过要娶我的吗?”
吴三只感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这么主动对他说过这种话。
他短暂的激动后立刻又警觉起来,心说:“这会是真的吗?门外会不会已经埋伏了人?我只要一靠近床会不会就把我乱枪打死?”
他摇摇头:“孙玲,我看你是发烧了吧?烧糊涂了。王总对我那么好,我和王宇大哥也是像亲兄弟一般,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他们的事?外面有古海,还有唐明,你如果一个人寂寞无聊,我让唐明过来,他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可以给你讲故事。古海不是也救过你?你也该谢谢他。”
玲玲冷笑一声:“你是吴三吗?什么时候像变了个人似的?你是不是在害怕?害怕我设计害你?我是想杀了你!王宇去找你时我以为是去为我报仇,刚刚才知道,他们就是想收买你,要你成为他们的人。我爸为了找你出了事,我妈现在还在哭,你以为我不想杀你?王良他不肯!他让我来诱惑你,他把我当成工具,根本没有把我当人看。我要你为我杀了他!”
吴三看到玲玲声泪俱下,那表情不是能装出来的,心中又猜疑了一阵,有点犹豫了。
“你说的是真的?你是他老婆,他不爱你吗?你又怎么会变成王夫人?”
“你想知道?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把一切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是你要为我报仇!为我杀了他们!”
“我不是不相信你,你说的这事太大,我帮不了你。我能活着全靠王总,我以前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是我知道感恩。王总如果真要让我成为他的人,我答应他。我会帮他做事的。”
吴三不再停留,转身开门,走出门口那一刻,眼珠立刻扫了一圈,他要看看外面到底有没有埋伏。
他没有看到埋伏,倒是看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他心中又起了疑云。
玲玲没有再阻拦,她很明白这种事任何人都不会一下子就接受。任何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圈套。
她在等,等天黑,天黑就能见到古海。也同时能够检验宋乐和孟歌。
吴三回到了唐明和古海身边,先是把了解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你们觉得孙玲她有什么变化吗?”
唐明说道:“她刚才找你,和你说了什么?”
“她……她说了一堆废话。”忽然,吴三想到了唐明之前的推测,说道:“你们不是说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吗?”
古海一直没有说话,他在想玲玲找吴三会是什么事,听到这句话后也来了兴趣,问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吴三说道:“不是发现,是孙玲她告诉我了。她说王宇出去就是为了找我。还说王良想拉拢我。”
古海问道:“她为什么说这些?还说了什么?”
吴三不再说了,只是说道:“没什么了。就是废话。不过我觉得她和当初可不一样了。我回来时发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看来王良对我们还是不放心的,你们也都要小心点。”
唐明说道:“看来我们猜测得没错。王良既然要拉拢你,那你就去。取得他的信任之后我们成功的概率更大。”
吴三叹口气,说道:“我改变主意了。”
古海问道:“改变什么主意了?”
吴三说道:“这里这么多人,这地形也复杂,真要打起来,我们肯定打不过。这里的能源也要耗尽了。夺下来又有什么用?”
唐明问古海,说道:“你看这天气,什么时候能好转?”
古海说道:“这里看不到天。要想知道天气,除非让我观察几天。”
唐明说道:“吴三说得也对。这里既然眉头资源了,我们也不用冒险了。等到天气转好,我们继续往前走,去找避难所。”
吴三说道:“避难所早就没有位置了,我们应该找个新的营地,我们到时候把这里的人带走一些,再偷几把枪。”
唐明反对道:“现在上哪找新的营地?找避难所不是为了我们,是……”
吴三把手一挥,“算了算了,你不就是想说为了人类吗?找到新营地后,你走你的,我自己留下做我的老大。”
古海说道:“先把眼前的事解决好再说吧。”他说完站了起来。
“你去哪?”吴三问道。
“上卫生间。”
古海出来,直奔卫生间方向而去。
“老大。我有事找你。”宋乐鬼鬼祟祟跟了上来。
古海边走边说:“不要叫我老大。叫我海哥吧,都是兄弟。你有什么事?”
宋乐说道:“王夫人让我给你带句话。今天晚上让你去教她。地点是那边那个安全出口标记的位置。”
古海停住了,好奇道:“她找我?有没有说什么事?”
“我只是个传话的,其他的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
古海的心无法安宁了,以前的往事在心头翻来覆去,只盼着晚上快点到来。
二
天色渐渐暗淡,风又刮起来了。叶枫的雪房子建好了。雪房子很小却很厚,只留了一个小口透气。
他蜷缩在雪房子里面,揉搓着冰凉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脚。
等到手脚有了一点感觉,他从口袋掏出一块熊肉。熊肉已经冻得像石头,他拿出刀,一点点切下,塞进嘴里。
等他吃完一块肉,外面已经狂风大作,天地之间没有一点亮光。
风从留的洞口灌进来,像一把冰刀刺痛着他的脸。
他把围巾重新缠了一遍,整个脸都包裹在里面,又把衣领翻起,盖在脸上。整个人蜷缩得更紧了。最后把透风口也给堵了起来,直到感觉憋闷的时候才打开透一下气。
他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晚,他的身体在抖,一阵一阵得抖,手脚已经又失去了知觉。
忽然,他隐约听到一声爆炸声。
他想起来,但只是把眼皮睁了一下就又闭上了。太冷了,冷得一动也不想动。他一度怀疑自己又是出现了幻觉。
慢慢的,他意识开始模糊,也许是冻得了,也有可能是缺氧了。他自己已经无法判断。
耳畔传来了奔跑声,声音响成一片。他忽然睁开了眼,眼前是明亮的雪地,雪地里站着一群雪狼,每只雪狼眼睛都闪着绿光。
雪狼望着他,他也望着雪狼。一阵风吹来,他感觉到了冷,他走过去抱住了一只雪狼,雪狼像狗一样听话。不仅听话温驯,还像狗一样伸出舌头舔他的脸。
他闻到了一股腥臭味,气味刺鼻。眼前突然变黑了,黑得什么也看不见,腥臭味还在,舌头还在舔他的脸。
他突然又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黑,腥臭的舌头又伸了过来,他意识瞬间恢复,首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风。
“刚才做梦了?出现幻觉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就去伸手堵透风口,手伸出去,却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立刻收回了手。
他心中惊叫,心说:“这是什么?我还在做梦?”
他打了自己一巴掌,晃晃脑袋,发现不是在做梦。
他去掉手套,试探着慢慢伸出手去,摸到了,是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还有温度。
他手停住了,等了一会,发现那东西没有反应又慢慢继续去摸。
他摸到了圆圆的耳朵,凸起的嘴,粗壮的四条腿,还有一条短尾巴。
这不是狼。这是什么?熊?
确实是熊,一只幼崽红熊,逃命奔跑中一头扎进了雪屋。雪屋里有同类的味道,它想要寻求呵护。
它进来看到叶枫在昏睡,它从来没有看到过人类,闻了闻叶枫身上熊皮的味道,把叶枫当成了能呵护它的同类。偎依在叶枫身边安心地睡去了。
叶枫完全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也不再害怕,把破损的雪屋又稍做修理,抱着小红熊就睡了。
小红熊虽然是幼崽,但是比一只成年猎犬还要大一倍。身上的体温也帮助叶枫驱散了严寒。
叶枫刚要睡着,只听到又一声爆炸声传来,这次的声音比之前要清晰许多。
小红熊惊醒了,全身都抖了起来,把身子紧紧靠在叶枫身上,把头扎进叶枫怀里。就像一个躲进母亲怀里的小宝宝。
叶枫抱着它,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宠物狗一般抚摸着它。
本来他计划天亮后小红熊就是他的食物,而现在他不舍的杀了。这是一只可怜的小红熊,如果有可能,他想把它当宠物一直养下去,可是现在自己都没有食物,又怎么养宠物?
他决定天亮就把它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