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做作业的前戏非常多,先是准备了满满登登的一个果盘,里面瓜子,花生,开心果,松子一堆。
又在厨房翻翻找找,找出个正方形盒子,堆满了薯片巧克力之类的零嘴。
结果,有吃的还不行,还要准备喝的。
江年打开冰箱,拿出了一大桶橙汁,再配上两个玻璃杯,齐活。
可真是有吃有喝。
等到许星言拿着必刷题进去的时候,入目的第一眼,是桌子上琳琅满目的食物。
而重头戏的卷子,可怜兮兮地被放在一角,无人问津。
“你是做作业,还是享受下午茶?”许星言放下题册,视线往桌子上的零食一转,询问道。
“都有都有,”江年从果盘里掐住一颗开心果,剥开,饱满的果仁裸露出来,然后递到了许星言面前:“吃了会开心哦!”
“一颗就想收买我啊,”许星言看了眼晶莹指尖里捏的果仁,没拿过来,眼神又转向江年,玩味十足:“江小年,你也太小气了。”
“那.....”江年抿嘴,似是考虑状,然后指尖凑近,直接喂到了许星言嘴边:“张嘴。”
“......”
许星言一时无言,没有预料到她的忽然动作,嘴唇因为惊讶而自觉张开一条缝隙,开心果恰好抵进去。
入嘴,是开心果的咸香。
他默默地盯着江年,能感到她指尖的凉意。
指腹蹭过温热的唇瓣,像风吹过燃烧的荒原,吹不尽,息不灭。
冰凉,最终也被纳入熊熊燃烧的烈火。
“亲自投喂,这服务到位吧。”江年没心肝地笑笑,好似还很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丝毫没发现自己引起的燥火。
许星言嚼着开心果,带着不值钱的笑容,两指弹了江年额头一下:“贿赂有效,开始学习。”
“嘿嘿。”江年得逞地笑了笑,转过身从书桌的角落里抽出一张卷子,手里的笔划一转,划过固定的度数。
笔尖墨点,隐隐约约地点在漂白的试卷上。
许星言和江年的学习根本不用过分关注,两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学霸,知道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拥有极强的自觉性与专注力。
两人一个做数学,一个做英语,秒进学习状态。
这时,江年还能分出一点点心思想,
谁说数学和英语不能共存,
歪理!
许星言和她不就共存了嘛!
人的注意力专注时,会忘了时间,屏蔽周遭的一切,全神贯注地沉浸在他们所做的事情之中。
其它人地状态,江年不知道。
但至少,许星言是这样。
从开始学习,他便进入了天地无我的状态,外界的一切喧哗浮躁都不会影响到他,
他只专注于自己。
江年本是做题做的有些口渴,只想喝口水,余光不经意地往旁边瞄了一眼,结果就看着人家发呆到现在。
江年的卧室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门,那是江于明建议设计的。
江年怕冷,冬天更是手脚冰凉。
南江的冬季,室内温度比室外还低,所以,江于明便设置了落地窗,使阳光一览无余地从窗外晒进来,汲取温暖。
书桌又在窗子的正对角,有时江年不用出门,便能把屋外的天气状况知道个一清二楚。
这会正是下午三四点,阳光刚好穿过玻璃,挥洒在家里。
大片的阳光折射过来时,被玻璃,室内的陈列割裂成片状。
光影落在墙上,使得墙面也是光与暗交错。
许星言今天穿了件正红色高领羊绒衫,惊艳卓绝。
平时,他很少穿亮眼,颜色饱和度高的衣服。
可现在,在红色的衬托和阳光的沐浴下,许星言冷白的皮肤带上暖光,柔和了不少。
江年望着现在的许星言,脑袋里忽然蹦出一句话。
你在阳光里,我也在。
难怪,温暖和光亮是人们想要追求的东西。
原来这么美好。
恰好,许星言都有。
江仍旧看着他,手肘更是支到桌上,托住了下巴,肆无忌惮地欣赏。
反正许星言在做题,根本不会发现。
江年侥幸地想着。
......
“还要看多久?”许星言在填空题的空白处写上二分之根号下245,视线没从卷子上移开。
一道声音,打破了江年的幻想。
“嗯,也不久,”江年被抓了这么多次,脸皮早就练出来了,话术也驾轻就熟,几乎是脱口而出:“再有五分钟吧。”
“五分钟?”许星言放下笔,转头看向江年,抬起手,看了眼时间:“你还有四分钟。”
明明是和和平常别无二致的眼神,但江年就是觉得不一样。
“许星言,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江年没什么前兆的问道。
“问。”许星言答。
“你的理想是什么啊?”可能是此时的学习氛围使然,江年就想问这句话。
“目前,是考上南大天文系。”
“这算什么理想啊,这对你来说很轻松吧。”
“你想听到什么?”
“嗯.....”江年思考,而后又说:“你都说了目前是这个,那之后呢?”
“在天文领域做科研。”
“就这一个吗?”江年没有听到关乎自己的内容,有些失落地趴到桌子上。
“也不是,另一个现在不能告诉你。”许星言看着江年,小朋友还没成年,不能说。
于是又问:“你呢,以后想做什么?”
“我,我没什么理想。”江年认真地想了想,她好像真的没有太大的理想和目标。
江年是个幸运的人,她是在爱意包围下长大的,不仅有众多长辈宠爱,更有许星言和齐翊两个竹马哥哥的照顾,所以她的生活里,充满了希望与阳光。
她也不用去思考这些关乎未来的现实问题,她有想做什么就有什么的底气。
而且,对江年来说,许星言就是她的标杆,她也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如果真的要说,她的理想是什么。
那可能就是努力追上许星言的步伐,成为足够优秀的人,和他站在一起。
“我,好像有一个理想,但不知道能不能算。”江年仍趴在桌子上,但抬起眼睫,湿漉漉地望着许星言。
“梦想无所谓高低,恢宏或是平凡,每个人对梦想的看法也不一样,所以没有什么算不算的,”许星言抚上江年的发顶,没用力气地拍了两下,似是安抚,继而缓缓开口,但又充满力量:
“只要你认定了,一往无前地去做,我会一直支持你。”
“嗯,我知道了。”江年绽放着笑容,看着他。
“那还不快做题,你玩很久了”许星言不愧是理智派,江年头上的手伸走,又拿起笔。
“哪有,我做好多题了,你看看。”江年拿起刚才的一叠战果,印证自己的话。
“好好做题,晚上带你看星星。”
“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