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皓然,她找到了!她终于找到他了!在最不应该的时间和地点,最没想到的场景……
她心心念念三年的人,她抛下一切不远千里,梦寐以求的相遇?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他此刻身着血红色的婚服,在他的身侧,同样身着喜服的窈窕女子,是他的......王妃!
原来语皓然就是风祁国的辰王!自己听了一路的故事主人公!
这怎么可能?他当年明明说过会等自己的,他说过哪怕十年八年,只要自己一句话他也会等自己!他说过的话他都忘记了吗?都不作数了吗?
他食言了!还另娶了她人!
这比当初梦境还残忍的戏剧场景,毫无预兆毫不留情,血淋淋的在她眼前上演!
她脑子一片空白,足下沉重得如有千斤坠地,久久无法挪动半步,胸中血气翻涌,似咆哮似发狂,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一丝声音,她双眼发黑嘴唇发麻,好似突发急症下一刻便会倒下。
心中的怒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血气在不停往上翻涌,突然喉咙一滚,一股腥甜的味道充满了口腔,再也控制不住一大口血吐了出来,她面色苍白却依然固执的立在远处,远远看着那两抹红色的身影并排往辰王府邸里走去。
围观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她的样貌本就引人注目,而如今这俊美的少年突然吐血,自然会引起一番骚动。
人群突然出现的杂音,让本要进府里的云皓然蓦然回首,只是这一眼,他震惊得愣在了原地,他看见拥挤的人群中一面色极其苍白的清瘦少年,那少年的容貌竟然有六七分像夕遥!
云皓然这一刹那,险些没控制住自己,想要往人群去确认的冲动,压制在心底的感情如泉涌,如决堤的海一发不可阻挡……
只是下一刻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这吉时马上就要到了,父,皇上他还在里面等着咱们。”
刘倩雪察觉到云皓然行走的脚步突然顿住,不由得疑惑却也出声提醒。
她本想称呼父皇,但想到尚未拜堂算不得礼成,现在称呼显得唐突不合自己端庄贤淑的形象。
那声音让云皓然冷静了些许,他紧绷的面容不难看出他此刻的心情,他很清楚现在绝对不是能冲动的时候,这紧要关头!
他抬手招来不远处的侍从影风,在他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旁人见他严肃的面容,想来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而后云皓然又意犹未尽的朝身后的人群看了一眼,可惜这一眼却再没看到那熟悉的容颜,他紧握拳头深吸一口气,这才和刘倩雪并排走进了辰王府。
蓝花楹的记忆中断了,等她再醒来时,已回到了她新购置的清梦居。
她此刻身着里衣,披散着长发,躺在床榻之上。胸腔的疼痛感十分明显,她想起身,竟发觉自己十分的虚弱无力,像是重病了一场。
她抬眼看着心柔和香寒正眼泪汪汪,又有些呆呆傻傻的站在床边看着她,一言不发。显然是被她突然的情况吓傻了,在她身侧一位上了年纪女医者正为她把脉,只是医者此刻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所以自己……这是情况不大好的意思?
“有道是心病难医,这位姑娘情志不畅,肝气郁结已久,已至全身气息紊乱,如今更是气急攻心导致吐血,可见已伤至五脏,姑娘你年纪尚轻,这身体已不大好,以后须得平心静气好好将养才是,切不可再大动肝火忧思不安。”
说话的医者是城中最有名的女大夫,好半天之后女大夫收回手,表情严肃的看向她。
女医者的话让她的记忆瞬间回笼,原本淡然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先前的场景,她记起来了,语皓然……她也记起来了!
所以,语皓然就是风祁国如今的大皇子辰王?可是他当年明明只是那紫韵山庄的少主!庄主和庄主夫人自己都见过,他怎么可能突然摇身一变成了皇子?
自己离开这三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当初的小香可知道些内情?
如果知道,那她为何不告诉自己?语皓然明明与辰王身份天差地别,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可是那张脸,自己就是闭着眼都能刻画,又如何可能会认错?她百思不得其解……
待医者将药方开好,香寒便赶紧准备熬药的事宜,直到现在她脑袋都是懵的,她不明白,公主好端端的,为何偏偏就看了一眼辰王,然后就吐血晕倒了?
是他的长相有什么问题吗?那辰王虽然英俊得和冷太子各有千秋,可公主见冷太子的时候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她见过的皇亲贵族皇子王爷多不胜数,为何单单这辰王,会对公主造成这么大的刺激?
“心柔,你去打听一下,那辰王的名讳。”床榻上面色苍白的人,朝心柔吩咐了一句,便再不愿开口。
“我这就去!”
心柔其实如香寒一般,心里对今日公主的突发情况十分疑惑,但见她此刻身体虚弱,且心情不大好,也不大愿意说话的样子,只能将心里的不解暂时放下。
既然公主想打听辰王的名讳,想来是辰王身上有让她疑惑的地方,或者其中有什么内情?
张灯结彩的辰王府中,风祁国云帝云啸天今日极其开怀,爽朗的笑声时不时传来。
反倒是作为婚礼主角的云皓然明显心不在焉,因为走神发愣在婚礼流程上出错好几次。
就连遮盖着盖头的刘倩雪都察觉到了异常,今日的辰王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他平日行事一向稳重自持,难道是因为成亲之事过于欣喜而紧张?
没人知道云皓然今日是怎么熬过来的,每时每刻都心急如焚,他内心纠结不已:既怕自己先前在人群中看到的容貌与夕遥相似的少年是错觉;又怕即便不是错觉也只是单纯容貌相似并非是夕遥本人;更怕那少年万一真的是夕遥乔装,可是却让她见到了那样一副场景。
她得有多伤心?自己要如何解释?如何求得她的原谅?
不知道影风到底跟上她们没有?有没有打探到她们的确切身份?那少年到底是不是夕遥?
若不是为顾全大局,云皓然现在早随他的心追出去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婚礼结束,他打起精神送走了皇帝一行人,原本想直接走人,看着刘倩雪的丫鬟在一旁,一副等候自己的模样,他心下了然,只得招手让丫鬟过来。
“不知辰王殿下有何吩咐?”刘倩雪的丫鬟满脸笑容,朝云皓然行礼。
“本王有急事需出去一趟,你转告你家小姐一声,叫她自行歇下无需等我。”
一身红衣之人口吻平静,说出的话却是像一颗惊雷在空中爆炸。
丫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待反应过来云皓然的话语,赶紧接过话:“可是这新婚之夜,小姐盖头也没掀……”这如何使得?
还未等她将话说完,刚刚还在眼前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丫鬟还在原地发愣,心想这大婚之夜,如此夜深了,还能有什么事能比此事还急?
可即便是事出有因,小姐若是知道自己新婚之夜就被抛下独守空房,怕是要气的不轻!这话,要由自己传给小姐的话……她铁定拿自己出气啊!
小姐实际上是什么性子?自己还能不清楚?喜怒无常、睚眦必报、手段狠辣......
完了,自己小命难保了!
云皓然一出府邸大门便看见了等候在门口的影风,他疾步上前询问:“先前那位少年,你可跟上了?他住哪里?姓甚名谁?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可是从外地来的?他此刻身在何处?”
影风被云皓然接二连三的提问弄得有点懵,他一向冷静自持从容稳重,像如今这般急不可耐的样子极其罕见。
他搜索着打探到的消息,开始回答:“属下跟到了那位少年的住处,听人说那少年是昨两日新搬来的,确实不是本地人,至于他本人十分低调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名讳,只听宅内的下人说家主姓沐……”
“沐!”云皓然的声音骤然放大,和夕遥长得相似的沐姓公子,一定就是夕遥!
“那沐公子现在何处?”云皓然心情澎湃,恨不能插翅飞去。
“就在距离此处几里之外的清梦居……”
你现在领着我去那处宅子,说话间已翻身上马,影风见状也赶紧拉上另一匹马,动作迅速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