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申时便已结束,里正与几位作陪的村中老人,许是年岁大了,不胜酒力,俱都酩酊大醉。
陈夫子二人出得院门,运起灵气在体内稍一运转,便已化去酒力,对视一笑,步子轻快的朝村外营地走去。
回到营地,陈焕之与几位带头的年长之人,并未饮酒,正蹲在一棵树下,说笑着谈论什么,见二人归来,都站起行礼打了招呼。
二人喊了陈焕之,三人一起钻进一个帐篷,围着一张矮几席地而坐。随即有人端了醒酒汤进来,等二人喝罢,换上茶水,自觉退了出去。
见此情景,陈焕之便知几日在洞内必有发现,但也不问,低眉顺目的坐在一旁,“呲呲溜溜”自顾自的喝着茶水。陈夫子二人,也是不吭不响,只顾闭目品茶,一副享受模样,只不过心情太好,不时的因憋不住发出“嘿嘿”的笑声。
过了好大一会儿,刘培墉终于忍不住斜眼问道:“焕之,你不想说点什么嘛。”
陈焕之把头一摇:“不想,因为你们肯定有好消息要说,不然不会把我单独喊进来。”二人哈哈大笑:“是的,那仙人洞是一处奇异之地,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你能修炼修真功法了。”
陈焕之虽说心理已有所准备,但也是气血上涌,极为激动,只感到口干舌燥,赶紧喝了口茶,润下嗓子。
刘培墉表情极为得意:“今日在洞内经你二伯提醒,我竟然在洞内感应到了灵气的存在,这在以前别处,可是从未有过之事。”
陈夫子接道:“此洞越向里,灵气愈是浓厚,乡民在洞里能够仅凭自主呼吸灵气,便达到重病痊愈的效果,定是与那玉碟有所关联。因为天地之中所含灵气,只能使生活在其中的普通百姓,达到强身健体之效,却无治疗重病之功,只有玉碟这类先天宝物自身散发的气息,才会带有如此神奇异常之能。洞内所含灵气绝非一般天地灵气,应是玉碟这类宝物所含之先天灵气。”
刘培墉因是自身摸索修炼功法,也未接触过其它修真之人,故对修真常识亦是不懂,只是感觉夫子所说极为有理,只能故作高深点头迎合:“先生所言,极有道理,既然你我今日发现此处神异,不管与玉碟是否有关,都须入内一探,取此造化。”
陈夫子道:“嗯,道友暂且先莫要慌着进洞,此处神异之处,外人所知甚少,俗语有云,宝相不宜外露,你我还需合计一番,如何隐藏此处神异之地,不至于取宝之后,走漏风声,引来外界之人,多生事端。”
“先生所见高远,势必要寻一保密万全之策,免得辛辛苦苦取宝而出,到最后落个杀身之祸,为他人作了嫁衣。”
直到太阳渐渐偏西,倦鸟归巢之时,三人才从帐篷钻出,外面众人早已开始准备饭食。刘培墉随手招呼一人吩咐道:“去把人集中过来,我有几句话说。”
那人躬身而退,然后转身走了几步,打了几个手势,随即众守卫停下忙碌之事,迅速集结成列,肃然立在三人下首。
刘培墉环视一圈,满意笑道:“大伙这段时间,陪我等奔波数千里路,风餐露宿的,甚是辛苦,我亦心中不安,因宫中有事,明日,我们就不再到处行走了,前几日布置的计划路线尽数作废,直接寻官道转归京都。”
顿了顿话语,只见众守卫脊背又都挺了挺,眼中放光,更显精神。看来大伙出来这么久,还是思家心切啊!
“今天晚上,饱餐尽饮,酒肉管够,无须顾及尊卑之位,另都有休沐之假,有老朽与陈先生为大伙值更守夜,此次归京之后,吾还另有赏赐。”
众人一听,脸色大变,全都扑通跪倒在地,浑身冷汗直流,叩头不起。天大玩笑,太上皇给守卫值更守夜,脑袋不想要了吗,说不定还要被诛族呢,从古至今,也无这个道理啊!一路兢兢业业,也都没犯什么错误,怎么眼看要回京了,反而要掉脑袋了呢?
刘培墉一看,这是误会了,都怪自己今天太过激动,心中稍欠思量,口无遮拦。于是苦笑着看着陈夫子。
陈夫子一手扶额,赶紧上前去搀扶众人,出言解释,众人哪里肯信。刘培墉无奈,一起去搀扶众人,废了好大口舌,这才都将信将疑起身,拘束的站在一边,不敢稍动。
天黑,篝火燃起,陈夫子与刘培墉也和守卫坐在一起,喝酒吃肉,大快朵颐。数碗酒下肚,众人才放开心情,不再拘束。
但哪里是他们二人对手,不到半夜,俱都东倒西歪,带着即将返家的喜悦和与太上皇并肩喝酒的激动,沉沉睡去。
陈夫子二人,跳上马车车顶,盘膝而坐,听着周遭篝火燃烧木头的爆裂声,守卫酒后的梦呓声,看向远方月光之下静谧的山村,心里渐如止水。
天明,众人昨夜醉酒过深,是以大都醒的很晚。
鸟鸣声中,守卫陆续醒来,看到太上皇两人立在高台边正在眺望山村,知道二人昨晚真是守了一夜,心中都忐忑不安,赶紧让人生火做饭,收拾东西。
刘培墉二人知道众人已经醒来,又见众人神态表情,笑道:“不着急收拾,左右无事,待饭后准备也不迟。”众人见状,知道太上皇并未生气,也无怪罪之意,心中稍安,又存感激。
很快,早饭妥当,刘培墉招呼众人围在一起,吃着小菜喝着米粥,众人皆疑惑不解,太上皇这两日为何心情好的反常,却无人敢问,只能心底暗自揣测。
饭罢,刘培墉吩咐八巡司同行那两位老者:“你带几人,多多准备一些果品肉脯,美酒特产,盐巴蔗糖,还有一些日常所用之物,代吾送于村中,交于那里正,让其分赠于乡民,感谢昨日款待之情,切不可赠送金钱银两,免得给村民招致祸端。”
二人遵命,自去准备。余下之人,各司其责,收拾打包,不多时各种物资俱已装车完成。
辰时刚到,斥候已出发前边探路,赠物之人依然归来,车夫手执马鞭候于车旁,众守卫牵马分列前后两队护住车辆,左右两边游骑业已到位。
刘培墉二人登上马车,走进车厢坐下,车夫放下挡风门帘,众守卫齐齐翻身上马,勒住缰绳。二人在车内通过马车小窗,看到下面山村,里正带着一众乡民,向着这边遥遥施礼致谢。于是端起茶杯轻轻说了一句:“出发,返京。”
车外“啪”的一声鞭响,有人大喊一声:“上马,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