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原牧忘记现在发生的一切。
凉信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更不想让他知道她和山神的交易。
也是她从松宴那边要来的,一点微末的灵力,就可以把人的记忆清除。
凉信搀扶着昏迷的原牧躺上床,她看着原牧的睡颜。
不就是长的有点好看嘛,干嘛拖上自己。
但是转念一想,他对自己这么好,帮他也没什么,不就一个世界的事。
凉信拖着一副累垮了的身子往家走。
被谌秋瞧个正着:“周周,你怎么这样了?”
语气中全是焦急。
凉信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昏了过去。
凉信在第二天醒来,入目是自己的房间,是谌秋送回来的。
苏母心疼的抱住凉信:“这是去哪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以后再这样我不会让你出去了。”
说完竟是要落泪,凉信对哄人这种事完全不擅长。
还是苏蘅在一旁安慰苏母,苏父不在。
凉信僵硬的拍了拍苏母的背:“娘亲,我以后不会乱跑了。”
日子好像就这样如平常一般过去,可是青淮镇突然有一天来了一批人。
此刻原府。
“听说公子好了,侯爷特派我来接公子回去。”虽然是下人对原家家主说话,但是明显两人地位是不匹配的,语气中还带着点点鄙夷。
即便是这样,原家主也不敢说什么,内心只是惶恐,害怕之前对原牧做的事情会被记仇。
“江管家都这么说了,还不快带江管家去倚竹轩?!”原家主跟在后面。
原牧的腿是突然之间好起来的,就如神迹一般,承蒙神明眷顾,让他重获新生。
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京都他那位父亲耳朵里,可惜的是,他的世子之位还没废。
他那位父亲估计就是等着原牧外祖家倒了之后顺理成章的向陛下请旨废世子吧。
正是如此,原江氏才会放下心来,让原牧有了可乘之机。
来接他的这位江管家,还是原江氏的表哥。
明明他世子之位还没废,却已经用“公子”相称了,不就是原江氏的敲打吗。
“这么多年未见,公子是越发出众了啊,侯夫人对公子甚是想念。”江管家话说得很漂亮,陈管家在一旁隐忍不发。
原牧早就不是之前的自己,他知道了暂避锋芒,就算他现在腿好了,三年的时间,足够原江氏为她的一双儿女筹谋好一切了。
不过他毕竟还是个例外,这才会派出江管家来接他。
原牧淡淡笑道:“母亲如此念着我,我自然对母亲也是相同的,江管家可要把我的话也转达给母亲。”
江管家满意的笑了笑,经历三年的平庸,这小子还算聪明。
在表妹那,也没什么威胁了。
“那现在就走吧,侯爷和侯夫人还在等公子回去团圆呢,二小姐和小少爷对这么久不见的大公子也是很想念啊。”江管家才不想在这破地方待上几天。
原牧伪装的面具有了一丝裂痕,现在走,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和凉信道别。
可是江管家的心思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现在要装的就是一个傀儡,告别曾经那个惊才绝艳的平阳世子,当个平凡的庸人就可以了。
“怎么,大公子是对这小镇子不舍得吗?”江管家察觉到了原牧的不悦。
原牧当然是要顺着他的心意走:“当然不,不过是个小地方,哪里比得上京都。”
原牧走得很快,他的东西都没有带走,或许他想带,只是江管家一句“京都什么都有”就什么都没带走。
苏家刚醒来还不让出去的凉信百无聊赖。
直冲进来的谌秋大喊:“周周!原牧要走了!”
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他腿好以后会走,可是现在也太快了吧。
谌秋走到凉信面前,像是要安慰凉信:“周周你没事吧,现在去看最后一面说不定还来得及。”
凉信摆摆手:“没事啦。”
凉信太过平淡的反应落在谌秋眼里更像是掩饰悲伤。
直拉着凉信就是走,刚好迎面碰上苏家父母,或许是也知道了原牧要走了的消息,也就没拦着。
京都平阳侯府亲自派人来接,场面是不可能小的。
青淮镇的人们这才知道那位断了腿的少年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是怎么样的金尊玉贵。
原牧来时只有陈管家和几个奴仆,走的时候却是声势浩大。
凉信来时见到的最后一面就是清秀少年进到车厢里面,腿好了的他任谁都不会觉得他是池中之物。
也就那些傻子才会被他迷惑。
凉信忍不住笑出声来。
似乎是车厢里的人感觉到了这声笑,掀开帘子向凉信的方向看来。
原牧面无表情,两人遥遥相望,像是守着对方的秘密,有一天终究会再相见。
这一走,就是山高路远,他是皇亲国戚,京都有无数险恶与隐患,以他这不尴不尬的身份,此去凶险。
而她,处在遥远的青淮镇,如果没有大变故,她应该一辈子就待在这了,或许会嫁给一个书生,就这样了。
两个人像永不相交的轨车,会有自己的生活,却又在某一刻,曾无限靠近,最后在一个转折处重新驶向自己的道路。
但是我们都希望,对方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因为我们终有一天会见面,我们彼此确定并付诸努力,这就是他们的秘密。
之后少了原牧的日子凉信还是一样过,正常到连苏家父母都觉得奇怪,他们是亲眼看着凉信是怎么缠着原牧,还以为原牧走后凉信会难过好一阵子。
不过也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凉信开始很用功读书。
那个曾经拿着书逼她学的人不在了,她开始自己去领悟去理解。
她有些小聪明,再加上努力,在她那一辈的孩童中,就她学的最好。
就连青淮镇上的人都说苏家若是两个儿子,就要出两个状元了。
凉信不骄不躁,原牧留下的笔墨纸砚全都交由原茹给了自己。
她从来也不看,却也保管的好好的,谌秋有时想过,周周是不是怕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