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宴将她拢在怀里,微凉的唇亲了亲她温热的额头,“我太想你了。”
他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染了一身风雪,顾棠被抱住的时候身体还冷了一个激灵,然而猛然听到这样直白热烈的话。
她脸颊忍不住烫了烫。
“前天才见过,你也太黏人了。”
女孩昂着的头,不好意思地低下去,半干的乌发间,那只白润的耳垂逐渐染上绯色。
墨司宴将人拉到梳妆台前坐着,顺带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顾棠这才发现他宽大的衣袍下,还带了东西过来,打开透着热气的油纸包,栗子的香气弥散开来,整个屋子都是焦糖的甜味。
她惊喜地抬头,“这个点了,外边还有糖炒栗子卖吗?”
“从城外回来,经过西街那边的夜市,还有几个摊贩在营业。”
顾棠很喜欢吃甜食,虽然吃完等下还要去漱口,但她也不觉得麻烦。
她拿起一个栗子,正要剥来的时候,发间传来的动作,让她头皮传来一阵细密的电流,从头顶漾至尾椎,又酥又麻。
墨司宴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拿着梳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未干的头发。
这样亲密的举动。
顾棠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的,她放下手中的板栗,“我自己来吧。”
然而男人躲开她拿梳子的手,“栗子凉了就不好吃了,等下吃完,头发也干了,放心,不会弄疼你的。”
见他这样坚持,顾棠只好将身子转回去,一开始,她还有些难为情。
毕竟别人梳头发和自己梳头发,身体给出的反应是完全不一样的。
后来时间一长,墨司宴也没说什么让她面红耳赤的话,全程认真地替她擦拭头发,顾棠耳根上的绯色,才渐渐退了下去。
时不时,她还投喂墨司宴剥好的栗子,不知不觉中,满满一袋糖炒栗子,就被他们两个人消灭殆尽。
漱完口后,顾棠从外边进来,就看见墨司宴坐在铜镜前若有所思的模样。
蜡烛没有剪灯芯,燃烧久了过后,火光一跳一跳的,摇曳的烛火映在男人绝美的侧颜,为他渡上了金色的柔光。
眼尾的泪痣,愈发昳浓,女娲精心雕刻的五官,让他只是坐在那里,便如同画中的谪仙,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顾棠心中微微一动,人天生就对美丽的事物怀有好感,她也不例外。
墨司宴这张脸,是属于看多少次,还是会很惊艳的那种,性转一下,搁话本子里,他就是用美貌祸国殃民的妖女。
然而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她进来都未察觉。
沉思严肃的表情,让一向漫不经心的桃花眼,都染上冷戾之色。
顾棠红唇微微翕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她蹑手蹑脚地退出去,转而走进不远处的药房,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东西。
这边。
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墨司宴,胳膊忽然被人拉过去,接着手腕处一凉。
他转头看去,女孩拿着一个药瓶,正往那条结痂的伤口上细细涂抹着,动作轻柔。
“可能会有点痛。”顾棠一边涂抹,一边温声道,“不过这药膏效果很好的,只要你每日按时涂一次,绝对不会留疤的。”
前日在燕王府,她在崔嬷嬷口中得知,自墨司宴从西山回来后。
已经找了不下五个医生。
她还以为害怕留疤的话,是他随意找的借口,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样在意。
女孩绸缎般的青丝随意披散着,身上还漾着沐浴后的皂角香气,因着跪坐的姿势,寝衣微微错开,露出半边分明的锁骨。
暖光的烛火落在她秾丽认真的小脸上,勾人却不自知。
墨司宴目光暗了暗。
冰凉微硬的药膏通过她柔软的指腹,逐渐变得温热湿润,然而他却觉得心口发烫。
顾棠垂着头,并未发现他似狼的眼神,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你背上的那几道疤,若是想去,也不是不可……”
以字还未说完。
腰间忽地覆上一只大手,轻而易举将她往前拉了拉,错愕中,顾棠刚抬起头。
唇上就传来温软的触感,接着牙关被人撬开,强势的动作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般。
后边。
顾棠实在招架不住他这样凶猛的亲法,呼吸都被夺走,喘不上气的她,用力想要推开墨司宴,作乱的小手却被他轻易钳制住。
像是不满她的抵抗。
墨司宴的掌心贴在她脑袋后,一个转身,将她压在美人榻上。
退无可退。
就在顾棠怀疑自己快要溺死在这个吻里时,上方的人才松开了桎梏。
“你,你……”
重重喘着粗气的顾棠,看着面前的俊脸,气得话都说不清了,怪不得这么晚来找她,敢情还是想来占便宜的。
对上她控诉的眼神。
墨司宴神态自若,他捏了捏顾棠的手,嗓音带笑,“棠棠,是你拉着我的手好一顿乱摸,我这才把持不住的。”
还是这熟悉的骚话。
顾棠气结,“我那是给你上药,怎么就变成乱摸了?”
若是早知道墨司宴会这样,她就直接把药瓶给他了,一时的好心,换来某人的颠倒黑白。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棠棠想摸我,也是很正常的事,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墨司宴抬手替她拢了拢微乱的头发,潋滟的眼尾,带着餍足的气息。
顾棠深深吸了一口气。
明明被欺负的是她,结果被他这样一说,他倒变成被占便宜的那个人了。
知道自己说不过他,顾棠索性直接赶人,她将墨司宴从身上推开,站在门口气鼓鼓地下逐客令。
“我要睡了!”
看着她又羞又恼的样子,墨司宴知道自己再呆下去,怕是都要把小姑娘臊哭了。
他拿起梳妆台上的药瓶,走到门口亲了亲女孩的唇角,“晚安。”
刚踏出去一步。
门就大力地被关上,像是害怕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一般,还带着泄愤的味道。
墨司宴轻轻笑了笑,重新隐匿进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里边,顾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忽然手腕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
借着未熄的烛火,细弱的腕骨处,赫然带着一条红绳,上面还有个珠子。
顾棠愣住了。
她刚才太生气,竟没发现手上多了个东西,应该是墨司宴亲她的时候,趁她不注意,偷偷给戴上的。
红绳上的珠子,是暗红色的,光泽不似宝石那样大,顾棠观祥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应该是紫檀木做的佛珠。
除了紫檀木特有的味道,红绳上还透着寺庙里才有的檀香味,味道还很重。
不难想。
这东西定是放在佛山开过光的。
顾棠伸手轻轻地摩挲着,唇边勾起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重新躺回去的她,面颊隐隐透着热意。
显然心情变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檀香宁神的作用,她本来毫无睡意的,然而却很快进入梦乡。
这些天,沈望为了筹银子,简直忙得不可开交,那些卖家好像知道他很着急似的,一个出价比一个低。
可时间没有给他再等下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