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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异梦,他总是哀求着命令着她留下来,她却是铁了心的要走。
“今晚,留下来。”
顾春生想要拽住她的衣袖,但是他的尊严不允许他这样做。
所以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
很多次,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而她永远不会回来和他说一句软话。
临走之前,她说:
“我这种卑贱的人不应该留在您的床上过夜,这不是您说的么?”
她的话语刺伤了他的心。
顾春生后悔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被她当做利刃刺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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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春生曾经试探过阿难要不要结婚,但是阿难一直装死,从未回应过他。
阿难不答应的话,那他只好偷偷结婚喽。
顾春生想。
顾春生知道他的阿难穿上颜色鲜艳的衣服最好看,但是他不想那样光彩明艳的她被看见,所以他只允许她穿灰扑扑的颜色。
只有一天,顾春生允许她穿鲜艳的颜色。
那天,他偷偷摸摸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凝视着玫瑰,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
合成的结婚证照片出来了,拼凑在一起的照片上,两个人都是穿的红色衣服,新郎一脸幸福满足,还带着一些羞涩。
新娘则是默默地在凝视些什么,面无表情的脸上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温柔。
照片洗出来了,摄影馆的店主还说他们真的很配。
当时顾春生是怎么反应的呢?
他笑着说,是,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他还对店主说,回去给他送喜糖。
店主后来果然收到了一份非常昂贵的糖果,他尝了一个,不甜,但是非常好吃,真是高档糖果。
阿难不喜欢吃甜的,顾春生很喜欢吃。
没有人生来就喜欢苦,这是金枝玉叶的顾春生不知道的。
阿难也不在意他喜欢什么,只是有一天看到他连吃了好几个红色糖纸包着的糖果,有些惊讶。
顾春生喜欢甜,但是他偏爱素色,不喜欢花花绿绿的糖果。
那糖果外面是红红的,好像是喜糖,只是太高端了,阿难不太能分清这是不是和糖纸上面写了双喜一样的喜糖。
那天,顾春生好像心情意外的好。
他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送你了一个礼物,就在你房间的床头柜里面。”
顾春生是刻意藏里面的,是想要给阿难一个惊喜。
阿难说:“好,我回去就打开。”
但是她永远不会打开那个礼物,阿难把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塞到了落灰的床底,从来没有给过那个礼物一丝目光。
那个礼物盒包装的不是很漂亮,是顾春生不熟练地去绑的蝴蝶结,礼盒周围还有他亲自黏的一些小爱心一样的配件。
顾春生怀抱着此生最大的认真,惊心准备出来的成品就是这样的一个东西。
可就算他认真对待了,阿难也不会认真对待他,无论是他的感情,还是他的礼物。
阿难永远不会知道,礼物盒里装的是什么。
她永远不会打开顾春生送给她的礼物,她认为那是潘多拉的魔盒,永远飞不出什么好东西。
小时候,顾春生就经常会送一些动物的尸体给她,生的,血淋淋的,有小狗,有小猫,还有蛇,青蛙之类的残肢,会让阿难恶心的吃不下饭,做一晚上的噩梦。
只有顾春生自己知道他装了什么,他装了一份他们的结婚证,这是他偷偷摸摸背着她弄好的所有程序,但是他只敢给阿难一份结婚证。
因为顾春生总害怕,阿难会不顾一切去离婚。
他把自己的那份结婚证,藏在了一个特别隐蔽的地方,藏在了他自己的秘密基地里面。
阿难的好奇心很少,她从不肯去了解他的全部,所以她从未踏足过那个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里面,全部是他关于她的少年心事,还有她曾经种过的所有玫瑰,花圃烧毁前,他把所有玫瑰都移植到秘密基地里面了。
顾春生说的是真话,他的一生基本上只有阿难。
残疾之前,顾春生对阿难就有隐隐的好感,否则也不会在孤儿院选择让父亲领养她回家做妹妹。
后来,顾春生不再满足于把她当成妹妹,想要走进这个表面冷酷的女孩心里。
意外来临了,却也让顾春生得偿所愿,彻底把阿难留在了他身边。
他曾经希望种出最漂亮的玫瑰花取悦阿厌,但是他又懒脾气又坏,总是养不活娇气的玫瑰。
顾春生总是觉得自己养的玫瑰不漂亮,所以他没有送出过一朵玫瑰花。
在礼物盒里面,顾春生放了自己种的认为最好的一朵皱巴巴的黄玫瑰,他用的心血最多,可是好像都没野地里的玫瑰长的好看。
礼物盒里面还有喜糖,非常高端定制的一个牌子,不是很甜,这是顾春生特意为了阿难量身定做的喜糖。
顾春生是一个很喜欢招摇的人,但他也会有害怕自己心意不会被接受的时候。
所以喜糖的双喜,并没有印在红纸上,而是刻在了糖果下面,小小的一个字。
阿难不会打开礼物,就算她打开了,她看到结婚证也不会开心,更不会去吃里面的糖果。
就像习惯了苦,看到糖果就自然而然联想到甜,只会觉得口里发腻、恶心。
阿难觉得顾春生就像甜丝丝的糖果一样——
让她感到发腻、恶心。
顾春生以为阿难知道他们结婚了,看着阿难脸上并没有生气或者厌恶的情绪,他以为她同意了。
虽然是强迫性加通知性的礼物和结婚证,顾春生也希望阿难能够发自内心地接受这场婚姻。
那天,是顾春生最高兴的时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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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春生最喜欢阿难长发的模样,但是阿难一直保留短发。
因为顾春生曾经因为阿难的反抗,揪过她的头发。
很痛,头皮撕裂一样的痛。
所以阿难有想过去剃平头。
但是被顾春生严令禁止了。
最后两人僵持的结果就是,阿难选择短发,放弃平头,顾春生却留起了长发,阴阴柔柔的,偶尔会遮住眼睛。
更像暗地丛生的苔藓了,看着漂亮,却是一踩上去就会滑倒的东西。
改天也许会说不定摔个粉身碎骨,就算只是轻伤,沾到一手的滑腻也非常恶心。
阴险又可恶,狡猾又阴险,天真又恶毒,顾春生就是这样的东西,阿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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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春生和阿难冷战了。
顾春生很讨厌阿难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他讨厌她对他的冷暴力。
他讨厌她和完成任务一样和自己做。
他讨厌她提提裤子就走了,也不陪他。
他讨厌她对他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一连几天故意没有找她,她也不来找自己。
顾春生想要阿难的主动,想要听她说她爱他。
他等不到,他以为有一天能等到。
他想,除非阿难说爱自己,否则自己不会去找她。除非阿难说爱自己,自己是绝对不会说爱她的。
可后来他还是耐不住性子,耐不住寂寞,主动去找她。
尽管很掉价,但是能够见到她,他就很开心。
像被泡在蜜罐子里面一样。
她陪在他身边,他就感觉心里暖暖的。
她就是他的全世界,他想。
因为想要等阿难主动,顾春生失去了说爱她的机会。
此后,痛苦的时光里,顾春生无论说了多少次爱阿难,也得不到阿难任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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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顾春生苦费心机地调养阿难的身体,然后加上他日夜操劳的缘故。
阿难在和顾春生欢爱一年之后,怀上了。
这一年里,顾春生死死掐着阿难的经期,所以几乎是阿难只怀孕了一月,阿难自己都不知道怀没怀上,他就知道阿难怀上了。
当上了父亲,顾春生很开心,以前他一直喜欢窝在阿难怀里撒娇,但是为了孩子,他改变自己,选择抱住阿难的背姿势依赖着她。
这样有一个坏处,那就是,除非阿难转头,顾春生看不清阿难的表情。
所以他不知道,当阿难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脸上毫无喜悦。
“我们是三月多怀上的,夏天过孕期应该不会太难受,然后圣诞节之前孩子就会出生,我们还可以带着孩子一起过圣诞节和平安夜,新年的时候我们三个在一起守夜好不好——”
顾春生幻想着未来,激动地拉着阿难的衣袖摇来摇去。
“阿难?”
但没有得到爱人的丝毫回应,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意识到阿难可能并不欢迎这个孩子,顾春生的喜悦慢慢消失。
“阿难是因为怀了孕,很想睡觉才不回答我的对不对?”
顾春生开始自问自答:“对,书里说过的,怀孕的人会很喜欢睡觉。”
“阿难,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最后一句,俨然带了些哭腔。
顾春生没有勇气去看阿难的表情,他害怕看到他不能接受的东西,所以他只是把阿难抱得更紧了,好像这样就能留住自己心爱的东西。
顾春生的孩子会不会幸福,要不要生下来都任凭顾春生做主好了,反正这是他一个人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
而且还可以避免十个月顾春生时不时的发骚,何乐而不为呢?
阿难如此想着,心境也开阔了许多。
顾春生因为阿难怀了孩子,果然变得小心翼翼了很多。
顾春生不再使唤阿难,阿难有了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
不像其他孕妈妈一样喜欢在孕期给孩子做衣服鞋子,阿难更喜欢望着窗外发呆,发一整天的呆。
顾春生有些愁,但是他有些害怕打破这样的平静。
这样就很好,他编织着小孩的鞋子想。
不知道是男宝还是女宝,顾春生打算做两双小鞋子,一双红色一双蓝色的。
嗯,先做女宝的,生下来要是像阿难就好了。
阿难望着窗外,顾春生就安安静静地在她旁边做着小鞋子。
做到一半,顾春生的手被针扎了一下,扎出了血,他有些心神不宁。
这时候,阿难好像望到了什么,突然出声:“顾春生,那是你的未婚妻吗?”
顾春生突然想到了瑄宁,他父亲给他找的妻子,心里有些烦躁,眼尾也因着情绪波动有些泛红。
还好他找了一个男人拖住瑄宁,否则他们这一年才不会这么甜甜蜜蜜。
顾春生得意着自己的想法,宽慰阿难:“应该是吧,她应该是来商量退婚事宜的,这些管家都会解决的,不用担心。”
“阿难,你是吃醋了吗?放心,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已经不是我的未婚妻了,你才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想到阿难吃醋的这个可能,顾春生的眼睛开始冒起爱心,周围好像有粉色泡泡在飞。
阿难没有理会顾春生突如其来的骚,自说自话:
“她处理完事情的话,我想和她聊聊。”
还有,把自己惊心照顾的玫瑰送给她。
想起那个在宴会上惊艳众人的少女,阿难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浮现了一些温柔。
顾春生看着阿难脸上突然浮现的温柔有些不安,但他没有拒绝,在阿难怀孕之后,他对她的容忍度就高了很多。
会出什么事情呢?阿难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啊。
顾春生安抚自己。
“好,别聊太久,我担心你的身体。”
最后,顾春生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话。
顾春生指甲上的血还在流,阿难看见了,却假装恍若未闻的样子,一步一步走出去拿自己的玫瑰。
这点痛算什么?过半天伤口就会愈合。
为什么顾春生会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阿难有些不解。
怎么比得过,他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
阿难回了自己的房间,自从顾春生明里暗里表明阿难会是顾家的女主人时,她的房间不再是狭小的地下室,而是被换到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大房间。
阿难用剪刀剪下自己精心照顾的玫瑰,那独有的一支玫瑰,那一支顾春生本来以为属于自己的玫瑰,送给了瑄宁。
玫瑰保留了枝叶,但是去掉了刺,能够在水里生活一段时间。
想起能够见到瑄宁,阿难心里有些欢快。
“哇哦,这是你种的玫瑰吗?超级漂亮,和你的人一样!”
瑄宁收到之后果然很惊喜,她蓬松的卷发俏皮地散落在她的耳际,浑圆的杏眼显得她更加可爱,笑起来脸颊边还有一个小涡。
“是我亲自种的玫瑰。”
好想戳戳她的笑涡,阿难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啊,真是的,阿难小姐怎么能这样逗我~”
少女软萌地撒娇,不同于顾春生撒娇时怎么都抹不去的一股艳俗,她的气息显得尤为干净可爱。
就像暖暖的阳光,阿难想。
“叫我阿难就好。”
阿难脸上情不自禁带了一些笑意。
瑄宁看到阿难笑了,眼里满是惊艳,她好像有些明白那个因为残疾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顾家少爷为什么如此迷恋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少女了。
原来对别人冷漠,对自己独特的感觉就是如此令人心动啊。
“阿难,你笑起来真好看。”瑄宁笑着,又露出了那个甜甜的笑涡,“要一直开心啊,阿难。”
感受到那份诚挚的善意,阿难迟疑了一下,才说:
“好。”
瑄宁突然掏了掏裙子的口袋,翻出来一块糖果递给阿难。
“尝尝!我和我新未婚夫的喜糖。”
阿难迟疑地接过喜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不甜,但是非常好吃。
“你和我新未婚夫一样不喜欢吃甜的吧,我喜欢甜的,所以我婚礼的喜糖有甜的还有不甜的。这次来的时候,我就特意带了一块不甜的喜糖,好吃吧。”
“好吃。”
阿难把喜糖咬碎吃掉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你是偷偷溜出来的吗?顾春生那狗b,我说想来看看你,他一直说你没时间。我还以为我这次也见不到你呢,所以才只带了一块糖。”
“我有时间。”阿难强调。
阿难舔舔舌头,似乎还在回忆嘴里的糖果味。
瑄宁看到她这样,心里觉得顾春生那个变态肯定是虐待她了,眼里带了些怜惜:“早知道就多带一点放身上了。顾春生那死东西,肯定光顾着自己喜欢吃甜的,家里就全是甜腻腻的东西,苦了小阿难了,跟着顾春生这个天生嗜甜的坏人受苦。”
顾春生爱甜,他的生日蛋糕是甜的,但是他为阿难定制的喜糖全是不甜的,只可惜阿难从未去尝过。
“你认识顾春生吗?你好像也认识我。”
阿难察觉了瑄宁语气里的熟稔,有些疑问。
“当然认识了,在你被收养到顾家之前,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那家伙可是顶顶自私的人,当着我们的面炫耀自己收养了一个贴心的妹妹,当初我们想去看他新来的养妹,也就是你,他都藏着掖着说要一个人看,不给我们看。”
瑄宁眼里浮现怀念,看着阿难越来越喜欢。
“我们那时候都好想来见你,对你好奇得很——”
“只是谁曾想,遇到了后面的事——”
偏偏遇到了绑架,眼前这位美人还被当成了罪人——
瑄宁想起阿难的遭遇,怜惜地拉起阿难的手,十指相扣。
突然,楼上掉下来一个重物,正是朝着瑄宁的方向。
瑄宁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重物,惊吓住了,小腿肚发软,一动不敢动。
“小心!”
阿难的第一反应不是护着肚子,而是急忙推开瑄宁,扑到她身上替她承受伤害。
阿难的头被重物狠狠砸中了,表情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阿难,阿难你怎么了?”
瑄宁哭泣起来,眼里全是慌张和着急,大滴大滴泪水滚落在阿难的手背。
她的泪水是滚烫的,和顾春生冷冰冰的眼泪一点都不一样,阿难呆呆地想。
“阿难,我打电话,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瑄宁看着头破血流的阿难,焦急又慌张。
阿难顶着一头血,看到了熟悉的花盆碎片,确认了这是她种玫瑰花的花盆。
谁会进她的房间拿到花盆?只有顾春生。
用她的花盆砸她想要送花的人,顾春生真是好样的。
“没事的,顾春生应该会叫家庭医生的,这点伤,没什么大碍的——”
顾春生绝对不会送她去医院,阿难知道。
阿难一边安抚着比她还担心的瑄宁一边往上望,果然望到了顾春生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一瞬间,太阳折射的反光,让她有些想要流泪。
瑄宁的哭喊果然引起了仆人们的注意,大家窃窃私语着,一起把阿难搀扶到她的卧室。
阿难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
只是那人畏畏缩缩,到现在仍是不肯出来。
没过多久,家庭医生来了,瑄宁被以不能打扰病人休息为由被劝退出去。
休息?就这点伤?阿难有些想笑,恐怕想要支开瑄宁的另有其人。
瑄宁哭的小脸都花了,由于惊慌失措也暂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泪水涟涟地说道:“阿难,伤好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还会来找你的。”
“好。”
阿难有些依依不舍,她把瑄宁刚刚因为慌忙而落下的玫瑰重新递给瑄宁。
瑄宁不记得,但是她还记得。
玫瑰因为保护得很好,依然娇艳欲滴。
终于还是送到了自己想要送的人手里,阿难这才有些开心。
瑄宁拿着玫瑰魂不守舍地走了,显然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危险里面,顾春生这才一脸阴郁地走进来。
他的步伐有些慌乱,因为刚才的花盆是他故意砸下去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知道不应该那样做,可他还是那样做了。
早在瑄宁和阿难开始交谈的时候,顾春生就一直盯着她们,而且顾春生在阿难身上装了监听器,所以能够听到她们的对话。
顾春生看到阿难在楼下把玫瑰送给瑄宁的时候,情绪就有些崩不住了。
那原本是属于他的玫瑰,却被瑄宁抢走了——
瑄宁劝阿难笑,阿难义无反顾就答应了,还一直笑着看瑄宁。
顾春生劝阿难笑,阿难就不笑给他看。
瑄宁递给阿难的糖果,阿难毫无疑问地就吃了,而他送给阿难他们的喜糖依旧在床底落灰。
瑄宁拉阿难的手,阿难也没有拒绝。
顾春生拉阿难的手,阿难虽然不会抗拒,但是表情会变得更加冷漠。
强大的落差感在他心里发酵,顾春生不受控制地去拿来了阿难种植玫瑰的花盆,不顾在旁边离得很近的又怀着孕的妻子,狠狠地朝瑄宁砸下去。
花盆扔下去的一瞬间,顾春生的表情狰狞又享受。
但随即他意识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里开始不受控制地恐慌起来。
看到了阿难不自觉地护住瑄宁,他的心被高高吊起悬在了半空之中,所有的畅快和高兴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担忧。
顾春生想看看阿难到底怎么样了,阿难却忽然抬头。
不能,不能被阿难发现!阿难知道了肯定更接受不了他!他才不是那样不堪的人!
顾春生是个胆小鬼,因为害怕被阿难发现,他躲了起来,蹲在窗台下边的墙壁旁,直到喧闹的人声慢慢消失,确定阿难走进了别墅,顾春生才站起来。
就算躲得再快,阿难还是看到了顾春生的一只手,那手上还带着戒指。
“玫瑰为什么送给她?”为什么和她握手,为什么对她笑,为什么吃她给的糖果,顾春生很想问。
顾春生强装着镇定,问着正在被医生包扎的阿难,手里却抠着之前那个被针扎了留下的血洞,将刚刚结痂好了的伤口抠出血来。
“玫瑰,为什么送给她?”
顾春生再问了一遍,颇有些不依不饶。
阿难没有望一眼顾春生,说:“那玫瑰本来就是为了她才种的。不送给她送给谁呢?”
你吗?你配吗?这么漂亮的玫瑰。
“我倒是想问,花盆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来?”
“肯定是打扫的仆人不小心弄下来的,害阿难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现在就去把那个人揪出来给你赔罪!”
顾春生口不择言,假装生气。
仆人?赔罪?阿难想都不用想,这就是找一个替罪羊。
阿难突然微微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笑起来的样子十成十像足了顾春生。
“不用,你给我赔罪就好了。”
阿难不谈原谅,只说赔罪,看到顾春生心慌瞳孔骤缩的模样,她心里有些诡异的雀跃。
要是再逼逼他,他的反应是不是更能让她开心呢?
阿难突然握住顾春生的左手,仔细摩挲着他手指上的戒指:“我那时候往上看了一眼,好像那个人手上也带了戒指,和你手上带的一模一样呢。”
顾春生戴的戒指很张扬,这是他特意为他和阿难制定的戒指,顾春生戴的这只戒指,银纹素圈,上面用细钻点缀着两个字母AN——是阿难名字的首声母。
阿难手上曾经也有这样一只戒指,字母是——GCS,是顾春生名字的缩写。那戒指和顾春生本人一样邪门,自从有一次被顾春生戴上了之后怎么都拿不下来。
阿难不信邪,所以她曾经偷偷用锤子敲手指上的戒指,戒指脱了下来,手也遭了殃,整个皮肉都外翻了。
顾春生被手上鲜血淋漓的阿难吓得连夜叫了家庭医生,此后也不再强求阿难戴结婚戒指。
只是他手上一直带着他自己那只戒指,在高调场合露面也是如此。
所以当阿难问到顾春生的戒指的时候,顾春生开始苍白无力地狡辩:“鞋子——对,今天我绣宝宝的鞋子,怕伤到戒指,所以没有带戒指的,阿难你信我好不好。”
顾春生的谎言并不高明,甚至很拙劣,可能是因为他很少需要用撒谎来掩饰自己真实面目的缘故。
没有戴戒指,那顾春生现在戴的戒指算什么?
顾春生提到了宝宝,但是言语依旧破绽百出,看着顾春生流血不止的手指,阿难难得被唤起了一些少的可怜的母爱,不欲为难他再玩猫抓老鼠的戏码:“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情。”
“阿难,你信我就好——”
顾春生以为事情过去,得到了饶恕,表情闪过惊喜和感激。
他急不可耐地开始关心阿难:“阿难你痛不痛,那个真坏,怎么能在阿难和别人谈话的时候突然推花盆下去——”
“是啊,那人真坏,应该被碎尸万段。”
阿难幽幽地说着,不忘去看顾春生的表情。
“对,碎尸万段!”
顾春生被吓出一身汗,却还是在阿难面前强装淡定。
阿难有些意味不明看着顾春生额上的汗珠,笑了笑。
“少爷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
“好,你一个人慢慢休息吧。”
这次顾春生倒是很听话,魂不守舍地走出去了。
“呵——”
房间空无一人,阿难冷冷盯着半空中,捏了捏自己原本戴着戒指的指节。
原本监听器是装在了戒指上,她不听话,非要脱下戒指,顾春生就把监听器装在了她的骨节里。
顾春生以为她被麻醉了不知道。
可是和顾春生生活了这么久,阿难一猜就能猜到,顾春生到底有什么阴暗心思。
作者有话说:
阿难被花盆砸到头,但是她头上没有泥巴哈,虽然有点不科学,但不要介意。
敬献:
他们朝我扔泥巴,我拿泥巴种荷花,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我诚道自稳。
他们朝我扔泥巴,泥巴干了我砸死他
他们朝我扔泥巴,我拿他骨灰种荷花
他们朝我扔泥巴,拿起ak我哒哒哒
他们朝我扔泥巴,我讹他们88000
他们朝我扔泥巴,拘留所里你我他
他们朝我扔泥巴,我用大粪泼他家
他们朝我扔泥巴,我喂他吃粑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