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看到路边摊想吃水果捞但是闻到了小摊水果里很重的保鲜剂味道怎么办，才回家没多久的阿厌很爽快地给孩子买了很多水果和牛奶，打算回家给宝宝做一顿新鲜的水果捞。
“红龙果，芒果，车厘子，白桃，草莓，嫂子，你买这么多水果干嘛?”
温山翻看着水果，有些惊讶，这是他们几乎都没怎么尝过的水果。
“给孩子做水果捞啊，我看见小宝馋水果了，下午盯着那摊子眼睛都不动呢。”
似乎是想起自己憨态可掬的孩子，阿厌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温柔慈爱，有了些母性。
“可是，现在是冬天，这些水果难免太贵了……”
温山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有些为难起来，但是他看着忙着打发奶油的阿厌，没有继续说下去。
“没事，我早就说了我有钱。”
奶油雪白，已经凝固成了固体，这是阿厌手不停转动打发了很久的结果，但她没有丝毫介意，给了一大块给旁边翘首以待的小宝尝尝味道。
看着小宝含着奶油开心起来，阿厌心里也开心了起来，觉得宝宝的笑容好像扫去了她心底所有的阴霾。
想起自己刚刚去阿秋家要钱的顺利经过，阿厌笑了笑。他们以为她是鬼魂，因为亏心所以她才能顺利地拿到了钱。
但是还是有些被他们用掉了没有拿回来，阿厌想到这里，觉得自己有点没用，打算之后用一点小手段让他们把吃了的都吐出来。
毕竟你不仁我不义这不就是阿秋教她的吗，私吞她的补贴那么多年当自己的财产一样收敛起来，可曾有几分想过她和她的家人?
阿厌想到这里神情变得有些冷漠，眼神带着纯粹的漠然，像是一块久封不化的玄冰，与她娇俏可爱的面容极其不符。
小宝看到了，突然被吓到:“妈妈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可怕!”
看到自家宝贝，阿厌马上就收回了自己冷漠的表情，目光重新有了温度，她重新挂上甜美可爱的笑容，蹲在小宝面前与孩子直视，眼底是满满的歉意:“对不起啊宝宝，妈妈刚刚在思考一些事情，吓到了宝宝真是对不起。”
“妈妈给宝宝做全世界最好吃的水果捞赔罪好不好啊。”
孩子很快被哄好了，阿厌也在心里更加注意，不会再在宝宝面前露出那样厌世的表情了。
今天收店收的很早，所以温川今天很早就回来了。
温川看到这么多新鲜的水果，看着阿厌不辞辛劳地用筷子使劲搅拌打发奶油，有些震惊地想要去阻止她:“你这家伙，手不知道累吗？用筷子打发又不是机器，你怎么打发得了?”
未曾想，阿厌直接挑起一点放进温川嘴里，语气温柔又带着母爱:“马上的，很快就好了，一点都不累的。”
小宝还在一边起哄:“妈妈我还要吃。”
阿厌有些苦恼，少女烦忧的视线转向温川，语气有些恳求:“宝宝刚刚已经吃了很多了，等下要是再吃就吃不下去饭了。”
温川咽下口里入口即化的丝滑奶油，就开始了对小宝劈头盖脸的训斥:“听你妈妈的话，否则以后没得吃!”
迫于父亲的威压，小宝果然乖顺起来。
温川:“你买这么多这么贵的水果干嘛?还不如买一斤牛肉来给孩子补补——”
阿厌细心解释“我接孩子放学的时候，看到孩子一直盯着水果捞的铺子，就想自己挑些新鲜水果，然后自己打发奶油做一碗水果捞，这样孩子也吃得安心一点。家里馋肉的话，明天我就去买多一些。”
温川想起阿厌一言难尽的厨艺，有些不确定:“你确定能做好水果捞，不需要我帮忙吗？”
阿厌笑骂，语气更加亲近了一些:“做菜我的确没有你做的那么好吃，但是水果捞这种简单的东西，还是难不倒我的。”
看着温川苦闷地看着她，似乎还是在怀疑她是否会化神奇为腐朽，阿厌又说:“如果真的闲着的话，那么就去帮我切切水果吧，我正好芒果过敏。”
温川提出灵魂疑问，他记得当年阿厌吃什么都没有过敏过:“你对芒果过敏，我怎么不知道?也是，我们当年都吃不起这么好的水果，瞧都没瞧过……”
阿厌也记不清，但她依稀记得人类的她对于芒果的确是过敏的，有一次军营食堂她吃了芒果炒菠萝身上起了一大片疹子。但是现在混杂怪物血液的她，已经不会对芒果过敏了。
阿厌说了一句:“也许我记错了也说不一定。”
后来水果全部都切好了，奶油通通打发完了，她尝了尝带有芒果的水果捞，有些惆怅地笑了。
“妈妈吃甜的为什么不开心?”小宝端着一碗草莓的水果捞，嘴巴吃得全部都是红红的汁水。
“妈妈很开心。”
阿厌用纸巾控制着力度给小宝擦嘴巴，她很害怕会一不小心磨伤小孩柔嫩的肌肤。
她苍白无力地笑着，好像一阵风就吹散了。
人类会有过敏的东西，人类脆弱胆小有充足的弱点，所以是人类，而她就好像是个被世界遗弃了的怪物，与这个世界，那么的格格不入。
在泥沼之间，温川看到了她的不堪，也愿意去接受这样的她。
温川把她手里的碗拿开，抢过孩子的碗，勺了个最大的草莓喂给阿厌:“过敏就不吃了，这孩子尽挑好吃的，不留一点给你妈妈吃，这可全是你妈买的——”
阿厌含着草莓，看着孩子可怜的样子，咽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直到温川劝慰她:“孩子长大了，还有好多好吃的可以吃，我们都要入土了，吃一次少一次，亏了孩子也不能亏自己，对吧。”
阿厌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把草莓砸吧砸吧咽下去了。甜蜜蜜的汁水在嘴巴里面炸开，甜到了心底。
真甜，她想。
如果是用这五年的痛苦来换这份来之不易的甜的话，她想，她愿意。
夜晚，少女走在冬天的马路上，气质与这冰天雪地诡异地融为一体。黑发柔软长到腰侧，长长睫毛下是黑色如同琉璃一样的眼珠，显得她像个大号娃娃那样玉雪可爱，她的目光却毫无温度，疏离又轻盈，好像这世界万事万物，没有什么能够引起她的注意。
原本在房间的小孩突然看到了一只蝴蝶，一只冰做的蝴蝶，在夜空中幽幽绽放着蓝色的光芒。
小孩想要去扑蝴蝶，那蝴蝶却在指尖溜走了，于是小孩跑着去追，小孩追着追着发现已经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
她有些害怕，不想再追那只漂亮的蝴蝶了，但是那蝴蝶却停在了她的手上，好像只要她掌心一合拢，这只漂亮的美轮美奂的蝴蝶就属于她。
小孩抓住了蝴蝶，可一瞬间，她又好像看到了更多更多光亮的蝴蝶。
所有的蝴蝶都围绕着一个皮肤苍白嘴唇嫣红拥有着美丽面容的少女，少女静静地被蝴蝶簇拥着，好像在蝴蝶里面诞生的女王。
小孩被少女手指间的光亮吸引过来，少女以手为刃敲晕了孩子，一把抱起了小孩就往旅馆走去。
少女从旅馆回家，独自一人，正如她独自一人出发一样。像一只孤狼。
“阿厌，你去哪里了，快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她粘人的丈夫，一个高大威猛剃着青头皮的帅气男人正在催促她。
“我只是出去走走。”
“外面这么冷，把你能的啊，大晚上不睡觉出去走，想死是吧？”夫郎开始抱怨。
“对不起，我这不是回来了。”
而她也一如既往地性情温顺地应了，向浴室走去，只是鞋子上的泥土，昭示她并非只是出去走走。
男人凝视着她，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说:“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别再不告而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