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人如此亲近又坦然,君珩回想往事种种,心中苦的发酸。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故作不在意地坐到石桌旁,缓缓道。
“既是无心之举,本王也不会放在心上。”
“只不过另有一事,本王需与陆公子从长计议。”
陆北辰知道,陈太医一事定然有了结果。
而眼下当事人正在身侧,却也不好避讳。
宋清扬笑着坐了下来,替二人各自斟了杯茶,悠然道。
“殿下与陆北辰的苦心,清扬已然得知,感恩在心。”
“但此事事关重大,清扬无法置身事外,躲在你们的羽翼之下。”
“所以,殿下若是得了什么消息,便一并说出来吧。”
君珩虽是担心她的安危,但多年的相处,他早已熟知她的脾性。
更何况他对她情根深种,对于宋清扬提出的任何要求,都无法拒绝。
因此,他只得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在进宫这几日里,我一直暗中调查陈太医。”
“而探子的回报,也足以证明,他与宋云舞有着无法言明的纠葛。”
“因此,我私下召见了他,坦诚相对,陈以利弊,希望他能弃暗投明,为我所用。”
“期间,他似有动摇,却始终未有真正言明事情的始末。于是,他同我讨了三日时间考虑。”
“待我后日进宫觐见,想来便会有了结果。”
宋清扬眉头微蹙,沉吟道。
“所以,你为了以防宋云舞有所察觉,生出变数,才禁了她的足,对吗?”
君珩目露温情,笑意宛若初春暖阳。
“知我者,清扬也。”
听到这句饱含深情的话语,陆北辰愉悦的笑容,瞬间笼上阴云。
他瞟了一眼君珩,自顾地摇着扇子,揶揄道。
“说到底,还是殿下御下不严的过失,才连累了无辜之人。”
“殿下若是真心为了清扬,便该早早查明真相,放我们离开牢笼。”
君珩面露愧疚,一时无言。
而宋清扬则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用力地拧了下他的腰身,沉声道。
“适可而止,陆北辰。”
陆北辰揉着腰部,疼的龇牙咧嘴,可嘴上的功夫,却依旧不落下风。
“就是嘛……要不是因为他,你怎么会……”
宋清扬生怕他再多言,硬生生地挤出一丝笑容,赶忙捂住他的嘴,对君珩解释道。
“他自来随性惯了,言语上难免放肆了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君珩摆了摆手,眼中的笑意却并不友善。
“规矩这种事情,向来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会的,清扬即便不为他求情,我也并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既然陆公子在众人面前,说是本王招待不周。”
“那么,本王便请陆公子移动尊驾,改居西院,如此一来,便与清扬划清界限,自圆其说了。”
听得君珩如此“谬论”,陆北辰眸光闪闪,笑意也带了几分怨怼,幽幽道。
“西院与此地对立而建,相距甚远,又临近殿下居室,以便于草民与您寄情抒怀,畅聊人生。”
“如此看来,殿下果然高瞻远瞩,思虑深远。”
君珩畅然一笑,起身掸了掸衣袖,勾唇挑衅道。
“与陆公子相比,本王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说完,他走到门口,转身笑着面对陆北辰,侧头示意道。
“陆公子还不走吗?”
绕是如此,陆北辰再也无法拖延,只得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一步三回头道。
“小清扬,我可真的走了?”
“小清扬,你真的不打算留我一下吗?”
“小清扬,你要不要再考虑下?哥哥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听得他絮絮叨叨的话语,宋清扬笑着推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好啦好啦,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说的这么悲惨?”
“等一切都结束后,我自然会带你回到相府的。”
话语间,陆北辰已经被推到君珩面前,但他仍旧不肯放弃,挣扎道。
“小清扬,哥哥不在,你可一定要保重自身,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君珩只觉得自己像个罪大恶极的恶人。
他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对宋清扬道。
“你这个‘哥哥’,我就先带走了,若是有了陈太医的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
说完,君珩便拖着陆北辰,扬长而去。
时光流转,转眼已是三天后。
宋清扬坐在院中,目光却时不时地看向院门。
陆北辰叹息着摇了摇头,倒出一杯淡茶,推到她面前,温言道。
“还是先喝口茶,润润嗓子。他既是进了宫,必然是要耽误些时辰。”
“你再怎么看,他也不会早来一刻的。”
听得他的劝解,宋清扬忧心忡忡,捏住茶杯道。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似的。”
陆北辰笑着展开扇子,替她扇些凉风。
“放心好了,既是说定的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言语间,君珩踏门而入,坐在石桌边,面色甚是阴沉。
看着他的脸色,陆北辰心底一沉,收起了笑颜。
“陈太医……他失踪了。”
君珩此言一出,二人的脸色也甚为难看。
“怎么会这样?”
君珩摇了摇头,回答陆北辰的问题。
“原本我与陈太医约定,今日午时御花园西南角相见,然而我等了许久,也未见到他的身影。”
“于是,我立刻前往太医院,却不料抓药的太监告诉我,陈太医从昨日起,就请了病假,至今未归。”
“我不死心,便只身去了陈太医家中探访。”
“陈太医的妻室说,自从他进入太医院后入职后,便经常带回家一些金银细软。”
“她担心是不义之财,便多问了几句,却惹得他勃然大怒,从那以后,她便再也不敢出言问询。
”从那以后,陈家人艰苦的生活得到了改善,病重儿子也买得起贵重的药物。”
“可陈太医却变得忧心忡忡,寝食难安,沉默寡言,只有儿子病情有所好转时,才稍展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