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
“奴婢在。”
“替本宫请宫中最好的女官,替姐姐验明正身。”
“是。”
珠儿应声而去,陆北辰焦心如焚。
他紧紧地盯着珠儿的行动,眼眸迸发着冷光。
手里却默默地捏住一根银针,蓄势待发。
“本王不在这几日,你们是打算反了天吗!”
君珩的怒喝,宛如一根救命稻草,瞬间让陆北辰缓下了心神,他默默收起了银针,神色如常。
而下人们甚少见自家主子,如此大发雷霆,纷纷跪地,连声求饶。
宋云舞未曾想,他会如此突然地回来,一时之间,神色慌张。
君珩疾步而过,神色凝重,飘扬的衣袂,拂过众人的头顶。
可他那深情而急切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宋清扬,终而站定。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如是说道,眼神尽是愧疚。
宋清扬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
看着他们温情的互动,陆北辰心中颇为酸涩。
可眼下的时刻,却不是该任性的时候。
他默默忍下心底的翻滚,笑盈盈地走到君珩身边,抱臂戏谑道。
“明明三殿下说好了,今日要草民到偏院小聚一番。”
“可殿下家大业大,连这院子也甚为相似,不曾想走错了地界,扰了荣安郡主清净。”
“待草民谢罪离开时,却恰巧遇见侧妃娘娘带领一众奴仆,言之凿凿,问罪我与荣安郡主……”
说着,他忍不住咂舌叹息道。
“早知殿下的妾室,性情竟是如此武断独裁。”
“五皇子殿下生辰那日,草民是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与殿下再续知己之情了。”
陆北辰的话语,已然让他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君珩心领神会,目光冰冷地扫过宋云舞的身影,一字一顿道。
“侧妃,陆公子所说,可属实情?”
若非证据确凿,她定然不会草率地跑来捉奸。
可君珩的话语,却是摆明了颠倒黑白,偏向宋清扬。
眼下泾渭分明,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只会让人觉得,自己不知悔改,蓄意陷害,而强词夺理。
宋云舞咬紧牙关,恨意丛生,屈身行礼,声音却隐隐发抖。
“妾身并不知晓,殿下与陆公子有约,妾身只是担心姐姐清白,一时情急,有失公允。”
“还请殿下,看在妾身无知而为的份上,宽恕云舞这一回吧……”
闻此,陆北辰噗嗤一笑,拍着扇子,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侧妃娘娘既说无知,可在逼迫荣安郡主,以死自证清白的时候,可是字字珠玑,头脑清醒的很!”
“若非侧妃娘娘,果真与郡主有些血脉之亲。”
“当时的情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您与郡主,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呢。”
陆北辰的讥讽,一字一句地落入君珩的耳中。
而那些为非作歹,想要看好戏仆人,听到这些话,更是畏惧地不敢抬头。
君珩没有回答,面色冷峻,一步一步,走到宋云舞面前站定。
“宋云舞,你便这般容不下清扬吗?”
自从嫁入府中,君珩自始至终,都唤自己侧妃。
可如今,却如此郑重地叫了自己的名字。
宋云舞心底一疼,惊诧地抬起头,泪水盈盈。
“殿下,妾身没有……”
“没有?”
君珩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冷冷道。
“你居心如何,本王并非不知。”
“可本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的恣意妄为,你当真不知是何原由吗?”
宋云舞身体猛地一僵,半晌,她慢慢抬起头,喃喃道。
“是因为……妾身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君珩目露寒光,俯下身来,用力地钳住她的下巴,阴冷道。
“你若保得住这个荣宠,本王并也不介意,让你永远留在这个位子上。”
“可是若是哪天,你没了这个倚仗,本王保证,你的下场,不会比清扬口中的以死谢罪,好过半分!”
说完,他用力地甩开桎梏,而宋云舞也重重地跌落在地,泪流满面。
日光下,他负手而立,宛若孤独松,一字一顿道。
“侧妃身体抱恙,理应静心修养。没有本王的意思,在侧妃生产之前,不许出门半步!”
“而今日闹剧,本王已经查实,不过是一场乌龙。”
“若是有谁走漏半点风声,置王府的清誉于不顾……”
说着,他俯视着越低越深的下人,加重了语气。
“本王不介意让他,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是,奴婢遵命!”
下人们整齐而郑重的话语,让君珩颇为满意。
而宋云舞也被仆人们搀扶着,离开了偏院。
看着重新禁闭的院门,陆北辰长长地舒了口气。
而在这时,君珩轻轻地握住宋清扬的双手,关切道。
“清扬,你还好吗?”
宋清扬摇了摇头,正要收回手时,陆北辰一把揽住了她肩膀,戏笑道。
“有三殿下出马,自然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手中的微凉突然消失,君珩有些怅然。
而当他看到,宋清扬肩膀上的那只手时,心中又生了几分醋意。
“陆公子的言行,的确放荡不羁,也难怪本王的侧妃对您,揣测有加。”
陆北辰知道他意有所指,却偏偏不如他愿。
反而故意收紧了手臂的力气,让她更加贴近自己的怀抱。
“殿下佳人在怀,却又纠缠不清,侧妃娘娘放心不下,难道不是情理之中吗?”
眼见二人越发争锋相对,宋清扬挣脱了他的怀抱,轻拍了下他的胸膛,佯怒道。
“若非殿下突然出现,救我们于水火,我们定然被困其中,无法自拔。”
“你若有些良知,便该感恩在心,而非蓄意胡闹!”
宋清扬的嗔怪,并未让陆北辰气恼,反而多了些笑意。
毕竟自始至终,她都毕恭毕敬,称呼君珩为“殿下”,言行举止也恰到好处。
而面对自己时,却是喜笑怒骂,自然率真,毫不顾忌。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颇为自得,神情也甚是愉悦。
他满目宠溺,连连称是,自然揉了揉宋清扬的头发。
又顺从地面向君珩,拱手拜谢,笑得轻松。
“殿下的大恩大德,草民牢记在心。但草民愚昧无知,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