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宋云舞欣喜之色凝在脸庞,而君珩眸带笑意,分外温柔。
宋清扬展示完物品后,对君珩福礼道。
“为了胎儿康健,还请殿下请示太医院,派一位德高望重的太医,来一一查验。”
见她如此谨慎小心,宋云舞眉头紧蹙,拉着君珩的胳膊,撒娇道。
“妹妹是信得过姐姐的,又何必劳烦王爷,请示太医院呢?”
君珩默默推开她的手臂,转眸之时,恰巧迎上宋清扬清亮的眼眸。
一瞬间,他思绪万千,心底喟叹。
他虽不知,宋清扬为何如此谨慎入微。
但他知道,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自己就无法拒绝。
因此,君珩收敛了眸光,正色道。
“清扬此举虽然繁琐,却也不无道理。”
“来人。”
“在!”
“立刻去请太医院掌院院使,不得有误。”
“是!”
见君珩竟然因为,宋清扬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兴师动众地请来了太医院之首。
宋云舞心有不甘,看着他依旧流连在宋清扬身上的目光,更是默默咬紧了贝齿。
不多时,太医便检查完了所有物品,拱手行礼道。
“微臣已一一查验,荣安郡主所带之物,皆不会损伤母体和胎儿,殿下与侧妃,尽可安心了。”
听到太医的转述,宋清扬默默地松了口气。
君珩见她脸色渐佳,眉眼也变得温和若水。
“清扬匆匆而来,舟车劳顿,不如早些歇息吧。”
“有劳殿下费心,清扬告退。”
见君珩给自己台阶,宋清扬便顺坡而下,不顾他留恋的目光,转身离去。
庭院里,月色如水,海棠凋零,半指大的绿叶,被风吹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宋清扬默默地坐在秋千上,仰头看着高大的海棠树。
这棵树是三年前的征战前夜,自己与君珩亲手种下的。
那时候,她看着略显空荡的庭院,笑着说,若是能坐在秋千上赏花就就更好了。
未曾想再次来到这里,她便一眼看到了这座秋千。
从前的二人情真意切,山盟海誓,而今却连最正常不过的问候,都会让他们彼此尴尬。
果然世事无常,天意难测啊。
宋清扬感叹良多,虽然仍有感伤,却并没有当初那么强烈。
就在这时,她听到墙头窸窸窣窣的声音。
征战沙场多年,她向来警觉。
为了自保,她默默地从发髻上,取下一只发簪,捏在手里,轻手轻脚地走到墙边。
“哎呦!”
随着噗通一声的坠落,男人的哀嚎声也适时响起。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清扬登时停住了脚步,试探地询问道。
“陆北辰,是你吗?”
“是……是我啊……哥哥我来看你了啊……”
听得他痛苦的声音,她赶忙收起了发簪,急忙跑过去,慢慢把他扶起,嗔怪道。
“你怎么来了?”
陆北辰扶着她的胳膊,揉着摔痛的腰,一瘸一拐的走着。
“我这不是怕那妖女祸害你,所以特地赶来看看你嘛。”
宋清扬笑声清脆,扶他坐下,将茶水放在他的手心。
“事情的确如你所料,确有疑点。”
“只是我刚来府中,又有君珩在旁,她若是真想动手,倒也不会操之过急。”
听到君珩的名字,陆北辰心底冷笑,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夜色朦胧,她却并未发现他的举动,只是把来到府中的经过,事无巨细地阐述出来。
听完,陆北辰吸了口凉气,揉着摔痛的腰,沉声道。
“看来宋云舞假孕一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宋清扬攥着茶杯,面色冷凝。
“从一开始,她就故意与我亲近,这让我心生警戒。”
“之后,她又刻意阻止太医院的的人,来查验物品。”
“按理来说,我与她算是仇敌,她身为母亲,没有理由不去检查我所带的物品,借以保护孩子的安全。”
“她那毫无防备,欣然接受的模样,着实加重了我的疑虑。”
陆北辰思忖半晌道。
“若是宋云舞心中有鬼,那么替她诊脉保胎的太医,必然是早已经买通好的。”
“小清扬可知道,那人是谁吗?”
杯中茶水早已凉透,可她却浑然不知,沉吟道。
“听闻是一个陈姓的太医,今年年初,刚刚入职太医院。”
陆北辰点了点头,艰难地挪了挪身体道。
“宋云舞年初有孕,与陈太医进太医院的日子相仿,这其中,必然有着无可分割的联系。”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一定能够得到新的线索……”
话语间,陆北辰细碎的呻吟越发清晰,宋清扬放下茶杯,蹲在他面前,轻揉着他的后背,关切道。
“还疼吗?”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额上沁出冷汗。
“有点……”
“有点?”
见他不肯说实话,宋清扬又气又急,猛地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宋清扬你要去哪里!”
陆北辰心中一急,正要起身追上去,然而不过细微一动,便疼的冷汗直流。
见他仍旧如此忍耐,宋清扬重重地跺了下脚,气恼道。
“去哪?当然是叫侍卫过来,抓你这个翻墙的小贼!”
说罢,她转身离开。
而陆北辰看着她如此担心,却又赌气地不肯明言的模样,笑意渐浓。
这丫头口是心非的样子,当真是可爱极了。
不多时,宋清扬便请来了大夫为他诊治。
看着她担心的模样,陆北辰的眼眸,却莫名染上一层暖意。
他虽然自小衣食无忧,却未曾得到几分世间温情。
但是在宋清扬身上,他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让他不由自主地为之想要亲近。
这样想着,陆北辰一脸笑意,却无意间瞥见一旁的君珩,登时面色凝峻,敌意四起。
陆北辰阴沉着脸,任由大夫诊治,一言不发,仿佛痛觉都麻痹了。
看着他脸色更加难看,宋清扬担心道:“大夫,他的病情如何?”
“这位公子扭伤了腰,不可随意挪动,需要好好静养。”
“按照这个方子,按时服药,身体不日便会康复。”
她立刻接下方子,恭敬地送大夫出门。
而房间内,二人静默无言,一时间,气氛极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