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陆北辰画风突变,宋清扬原本忧郁的心情瞬间消散。
她用力掐了下他的胳膊,又气又笑道。
“陆北辰,你真的是一时一刻,也不忘记占别人便宜啊!”
见她重展笑颜,陆北辰自知计谋奏效,即便疼的龇牙咧嘴,心底却是一片欢喜。
“哎哎哎……别掐了,刚说了要好好对我的!”
闻此,她松开了手,笑容真挚,诚恳道。
“真的谢谢你,陆北辰,如果不是你仗义执言,我未必能自如地应对宋云舞的刁难。”
陆北辰揉着被掐得火辣辣的腰,哭笑不得道。
“嗨!多大点事儿!我这衣食住行,性命身家,全依仗相府。”
“在合适的地方,做一些应做的事情,也算给相府略尽的绵薄之力吧。”
谈笑间,一天的宴席结束,宾客尽散,他们也回到了相府。
原以为,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地过下去,却不料两个月后,宋清扬却收到了三皇子府中的请帖。
“清扬,信上写了些什么?”
宋久神色不佳,关心道。
宋清扬合上请帖,目光冷凝。
“宋云舞以三皇子之名,说自己思念亲人,让女儿陪伴在侧,直至生产。”
宋久眉头紧蹙,沉吟道。
“为父虽不知云舞所指为何,但总觉得,清扬还是不要去三皇子府中为妙。”
闻此,她垂眸一笑,收起请帖,舒了口气。
“宋云舞以皇家之名,召见亲人随侍在侧。”
“清扬若是不从,便是对皇室不恭,不仅自己会受到惩罚,甚至还会罪及他人。”
“所以,即便前途未知,清扬也必须应承下来,走上这一条无处可退的路。”
“清扬……是为父对不住你……”
宋清扬的懂事体贴,让他越发愧疚,老泪纵横。
她笑着安慰父亲,温声道。
“放心吧父亲,女儿并非迂腐之人,定然可以照顾自己,全身而退。”
说完,她垂首而退,然而刚得到消息的陆北辰,却匆匆赶来,气喘吁吁道。
“我……我就说吧……这个坏女人……果然心怀不轨……想要嫁祸于你……”
宋清扬看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眼眸蒙上暖意,笑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
他慢慢地站起来,扶着腰,缓了口气道。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应付这个疯妇?”
她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打算迎难而上,伺机查清楚她是否有孕在身。”
“若是她假孕,且要嫁祸于我,那我也只能先发制人了。”
陆北辰点了点头,气息渐渐平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清扬此举甚为清明,只是不知你何时离开,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宋清扬笑着摊了摊手,戏谑道。
“我那财大气粗的侧妃庶妹说,要我尽快前来,至于其他物什,皇子府应有尽有。”
陆北辰心里咯噔一下,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宋云舞只要你一个人前去?”
她微微侧头,调皮一笑。
“是啊,她可是连浮香都不许我带,说怕见了生人,冲了胎气。”
“可想而知,她是有多么想念她的姐姐。”
“就连接我马车,此刻也停在相府门外,随时等侯我的到临。”
明明事态如此紧急,而她却偏偏像开玩笑般,轻轻松松地说了出来。
陆北辰气极反笑,捏着折扇来回踱步。
“我原想着你迎难而上,是要带着我一同前去。我未必能帮你多少,但关键时刻还可以给你垫背。”
“可宋云舞点了名,让你孤身一人,分明是断了你所有的后路。”
“要不然,我们……”
“陆北辰。”
宋清扬笑着按住他的胳膊,阻止他制造飞尘,目光温柔,声音真诚。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即便前方龙潭虎穴,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踏平荆棘。”
“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被别人算计,至少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我还是知道如何自保的。”
听到她的安慰,陆北辰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可眼眸却依旧晦涩难懂。
“宋清扬,记住你说过的话,别让我为你担心。”
陆北辰一字一句,宛若一片阳光,落在她的心上。
宋清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气道。
“好啦我知道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坐上去三皇子府中的轿辇,扬长而去。
宋清扬儿时,常与君祁一起在君珩府邸玩耍。
那时候,君珩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将会成为这个府邸,唯一的女主人。
可时过境迁,再次踏足,回忆依旧,却已物是人非。
一瞬间,她感慨万千,内心生出一丝酸楚。
却又随着侍女的带领,来到了堂中。
见她远远地走了过来,宋云舞挺着六个月大的孕肚,经由侍女搀扶,笑盈盈地走到她的面前。
“姐姐可算来了,妹妹等了好久呢。”
宋清扬笑容淡然,默默后退一步,欠身福礼,恭敬又疏离道。
“臣女给侧妃娘娘请安。”
见她有意避开自己,宋云舞眸中沁着冷光,声音却越发亲热。
“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何要与妹妹这般生疏?”
她抬头一笑,不动声色道。
“侧妃娘娘怀有皇嗣,身子贵重,臣女唯恐冲撞,不敢过多亲近。”
宋云舞咬了咬牙,眸色越发阴沉。
就在此时,君珩走了进来,看着她清丽的眉眼,心中隐隐作痛,却又无法疏解。
“清扬,你来了。”
短短五字,道尽他言语万千。
而她只是低眉敛目,声音清冷,欠身行礼。
“臣女给三皇子请安。”
君珩神情一怔,继而苦笑,不再执着,转身而坐。
宋云舞自是看得出,君珩眼眸的柔情,她心底冷凝,鲜红的指甲,默默地攥皱了衣袖。
就在此刻,下人们也把礼物,也全部搬了进来。
宋清扬脸庞,浮现淡淡的笑意,将相府带来的东西,一一打开查看。
宋云舞看着贵重的礼品,眉眼带笑。
“姐姐来了就好,又何须如此破费?”
宋清扬轻描淡写道:“这是父亲让我带来的,不敢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