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说那王八羔子了”朱元璋摆摆手:
“接着说今年...”
“天德,你说说,北平练兵和屯田如何了?”
“呃...”徐达沉吟一二:
“北平临近边关,几乎常年打仗,民风十分悍勇,卫所的士卒...血性自是不差”
“只是他们善与野战,骑兵尤强,不过步卒对于战阵演练生疏了些...”
“还有就是军纪奇差...军中械斗不绝于耳”
“臣在北平也是废了些功夫,杀了几个刺头,才让军纪稍好些...”
说到这,傅友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因为徐达整肃军纪,让他也连着好几个月都没喝酒。
有一次自己偷偷在营中喝酒还差点被发现,要不是副将机灵,怕不是四十军棍少不了...
“至于屯田...”徐达又沉吟一二才说道:
“稍有成色,假以时日自给自足应...不成问题”
“具体的臣写了奏疏,昨日交到了通政司,请陛下御览...”
“只是臣忧虑的是...”
“今年草原上降霜早,听说草原上又冻死了不少牛羊,去年他们饿狠了,就攻击过永平府这样的重镇”
“漠北的元廷...五年之后臣不知,可今年却...不可不防啊...”
“嗯...”朱元璋点了点头:
“防务上...有老二老三在,咱还是放心的”
“对了”朱元璋突然抬头,漫不经心的问道:
“老四怎么样?”
徐达面不改色:
“燕王殿下有勇有谋,坚毅果敢,臣佩服之至”
“嗯...”朱元璋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表情。
“皇爷爷...”朱雄英突然抬头:
“为何不让二叔三叔他们出塞焚烧牧草,坚壁清野?”
“哦?”朱元璋饶有兴致的看着朱雄英:
“怎么个坚壁清野,你给咱说说”
说着一指面前的地图:
“去,看着图说,也让咱看看这些时候你学兵都学了点啥”
“这...”朱雄英有些腼腆:
“那孙儿就说啦?”
“说吧!”朱元璋一摆手:
“这屋子里头除了你爹就是你的叔伯、爷爷,说错了也不打紧,他们也不会出去卖嘴”
“嗯?”
说到最后,朱元璋还看向傅友德、徐达、李文忠三人,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疑惑表情。
“是,陛下所言极是...”
“诶!”朱雄英答应一声,扭头看着地图,微微皱眉道:
“大军一路出居庸关、古北口、山海关至漠北,一路出榆林、河曲,越过河套至漠西,一路出大同、偏关至漠南”
“漠北草原上...河流湖泊错综复杂,甚至...”
说到这,朱雄英一咬牙:
“甚至孙儿以为,除了焚烧牧草以外,亦可以在河流湖泊下毒,等牧民...”
“嘶...”李文忠、徐达、傅友德脸上
毫无表情,心中却暗抽一口凉气:
这小子,心真毒啊!
朱标也是暗暗皱了皱眉,不过他也没吭声。
“哈哈...你小子净胡扯”朱元璋笑骂一声:
“那都是活水,甭他娘的没毒到敌人,把咱们自己人给毒翻了...”
接着站起身捏了捏朱雄英的小脸儿:
“咱告诉你吧,早在几天前咱就给你二叔下旨意了,让他带兵去塞上烧草去,这东西啊,都是咱的老法子了,有用没用,就当练兵了...”
朱雄英心中骇然:
怕是自己说的,还有徐达、李文忠、傅友德说的,老爷子自己早就考虑到了,只是一直听他们说没有吭声。
这算是...调动员工积极性?还是培养员工动手能力?
......
西安,秦王府。
整个秦王府在西安城的东北角,是长兴侯耿炳文监督修建的,下了很大的功夫,为了建造这座秦王府,甚至把整个西安城向东北扩建。
府邸规模宏壮,摄人心魄,内部更是十分的富丽堂皇、庄严华美。
秦王朱樉尤喜花草,所以秦王府的园林也景致如画,海棠、梨花、莲花、红梅应有尽有,甚至书堂外还有一片竹林,美的整体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而秦王朱樉,朱雄英嫡亲的二叔,此刻却丝毫没有观景的雅致。
作为天下第一藩,他身上的担子是很重的。
如今冷风刺骨的季节,他丝毫不觉的寒冷,身着单衣,长发也未束冠,直接披散在身后。
正坐在府院的一个小亭,面前放着一张地图,桀骜的眼睛露出奇光,不时的闪动着。
他只比朱标小一岁,又是同一个娘,从容貌上来看,和朱标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只是体格比朱标更为精壮...比朱标更瘦一些罢了。
气质上也比朱标少了些雍容,多了些狂野与粗犷。
“王爷...”随着声音,一个红衣服的宫装女子走了过来。
这女子黑发如瀑,云鬓轻纱,面白无暇,口若含丹,齿如编贝,眸如星辰,气质更是十分绝佳。
她是秦王的侧妃,邓愈的嫡长女邓氏。
“呀...王爷,瞧您...”说这话,邓氏从身后的下人手里拿出一个大氅披在朱樉的肩头上:
“天冷了,虽说王爷体魄强健,可您还是要当心些身子...”
“呵呵,不妨事”朱樉笑了笑,挥手让秦王府的下人都退下,而后直接搂住邓氏的腰:
“爱妃,这才几个时辰不见为夫,就想了不是?”
“来,让本王香一口...”
“呀...”邓氏脸上有些羞红,身子不住的后仰:
“王爷您别,再让人看见...”
“呵呵”朱樉又是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暴虐,对邓氏调笑道:
“爱妃这般倾城,谁看见了本王不就吃亏了?到时候就挖了他的眼睛好不好?”
“呀...王爷!”邓氏娇嗔:
“您这一打岔,差点儿正经事儿都忘了”
邓氏说着,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盒子:
“王爷关心大明江山,急着为父皇分忧,可也得注意身子不是?”
“臣妾呀,听说有种古法儿,做成之后是那种不用剥壳就能吃的瓜子,臣妾就给王爷做了些”
说着,抓起盒子里的瓜子就往朱樉的嘴里填去:
“喏!王爷您尝尝!”
“这是把南瓜子加入佐料炒熟,剥壳之后,再用黑面做成瓜子壳的形状包裹瓜子仁儿,再把之前的瓜子壳加以香料当柴,用小火焖烤而成”
“吃其味而不见其物”
坐在朱樉的怀里,邓氏的明眸像是会说话般闪着水光,几乎要荡漾:
“臣妾一个妇道人家,旁的事情也帮不到王爷,只能在这些小吃小喝上让王爷过得舒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