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粗粮饽饽好吃多了!”
朱标吃的津津有味,看见侍卫们端着一盘子鱼生过来,又是眼前一亮,夹起一块儿放在朱雄英的小碗中:
“尝尝,这鱼呀,就是吃一个鲜,沾了醋、姜丝、酱汁,真乃人间至美,孤平素甚爱...”
“这...”朱雄英苦着一张脸:
“父亲,这鱼生...不好,父亲还是少食为妙...”
“哪有的事儿!”朱标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千年王八万年鳖!”
“王八为何那么能活?就因为它吃鱼呀”
“这都不挨着...哪有活一千年的东西...”朱雄英有些无语的说道:
“再者说了,王八能活是因为王八有壳子...”
朱标似笑非笑的抬头,眼神带着些危险的看着朱雄英:
“嗯?你说什么?”
“嗷嗷...”朱雄英大梦初醒:
“儿子说父亲所言...极是!”
“嗯~!”朱标满意的点了点头。
朱雄英看着朱标不讲理的样子,感觉无奈。
最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就夹起那片鱼尝了尝:
“嗯...真香!”
......
奉天殿,朱元璋的书房。
朱元璋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几张地图。
李文忠、傅友德还有徐达,几个人围在地图旁边,嘴里不停的说些什么。
“儿臣见过父皇”
“孙儿见过皇爷爷”
“起来吧”朱元璋摆摆手,把朱雄英搂在怀里,扭头对李文忠说道:
“保儿,你接着说”
“是,臣遵旨”见过礼之后,李文忠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
“大明近几年虽说连年北伐,把北元赶入草原,可北元如今的势力依然很大”
“正所谓引弓之人,不下百万众也;旧附部落,不下数千里”
“臣又整理了五军都督府于近几年的战报...”
“唉...”;李文忠说着又叹了口气,用手在地图上划着:
“我朝自迂东至于甘肃,东西六千余里,可战之马仅得十万”
“京师、河南、山东之地...兵马虽有之,可...若欲赴战,大军及粮草军械转运...难!”
“而这些还是咱大明的事儿,虽然难,却也不是无能为力”
说着伸手在地图上划了起来:
“自洪武三年北伐以来,我朝虽说战功赫赫,可也给北元汗廷以警惕”
“草原以西是沙漠,而草原以南...自我大军收复河套以来,一直有我大明五个卫所共计两万五千人...草原南部几乎已经看不见元军了”
“臣真正忧虑的是...他们不敌我军,我军也很难找着他们”
“五月份的时候,据草原上的线报得知,脱古思贴木儿的汗廷如今要么在和林,要么在忽兰忽失温”
“还有一种可能是在辽东以北,以辽东的纳哈出为屏障拱卫汗庭”
“嗯...”朱元璋点点头:
“跟咱想的差不多...真成了个王八壳子,这是给咱出了个难题呀...”
接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展露出开国之君的枭雄本色:
“北元...哼哼!山猪还想吃细糠?”
“小打小闹没甚意思,要咱看,不如就出动十几万大军,直接开出塞外,杀他个昏天黑地!”
“找个时候...要把北元这个病老虎,打成死老虎!”
说着扭头看了一眼朱标:
“不能把难题留给后人!”
“陛下...”傅友德皱着眉往前走了两步,沉声说道:
“臣以为曹国公所言极是,但臣以为还有一点”
说着,指着地图上几条河流和最北的几处戈壁滩:
“元人虽然在草原上飘忽不定,可他们依然少不了水、草、粮!”
“而忽兰忽失温与和林两地的草场有限,周边都是荒漠的戈壁滩...环境太过恶劣”
“如是几万人还尚可勉强生存,可如果想要养活几十万人,那是鞑子痴心妄想”
“而最近几年,草原上黑灾白灾肆虐,生存极为恶劣,像这群过惯老爷日子的鞑子,白面馍馍吃惯了,再让他们吃粗粮饽饽,他们必定受不了这个罪!”
“虽然如今摄于我军兵锋,北遁是无可奈何,但以臣看,他们必将南下”
“也许明年,也许后年,也许三年后,但臣推断,必在五年之内!”
“而如果脱古思贴木儿的汗庭在草原以北与辽东互为犄角,那辽东必将成为大明之心腹大患!”
“虽说北元朝政更迭,纳哈出这个北元太尉不济事,可背不住他们都是元人,万一我大军出塞,这老东西突然想明白了,出兵截断我军退路,或断我军粮草后援,我大军...后果不堪设想!”
“呵!”朱元璋抬头一笑:
“憨子,咱真想不到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你竟然长进了,啊?”
说完一屋子的人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徐达笑过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陛下,臣与曹国公、颍川侯的想法不谋而合,但臣还是以为纳哈出还是招降为好...”
“臣附议”李文忠也拱了拱手,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
“臣还是觉得,起码两年内,不是征辽东的时机...”
“其一,我大明连年征战,士卒疲惫,再者,如要出征辽东,必将从北平出兵、运粮”
“可今年北平的屯田才稍有起色,经不起这么大的动兵呀”
“狗...臣不敢苟同”傅友德本想骂娘,想了想李文忠不是他能得罪起的,生生把‘屁’咽了下去,扭头对朱元璋说道:
“陛下,臣还是以为要打,陛下念及他是木华黎的子孙,当年在太平就放过他一条生路,恩情不可谓不厚重”
“且自洪武元年始,陛下也招降他好几次了”
“可这混账竟敢置之不理,全然不念陛下赏他的活命之恩,现在竟然拥兵二十万,在辽东作威作福,当起了滚刀肉!”
“臣以为,不把这驴日的打疼,怕是他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坐在朱元璋怀里听着他们议兵,朱雄英十分欣喜:
这些打了半辈子仗的老将们,果然眼光毒辣的很,只在地图上,就能大致推算出茫茫草原上的敌军位置。
看来自己还有很多要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