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轻蔑一笑,他反手折断剑刃,直接刺入来人的胸膛。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犹豫。
而他的表情,就像是喝茶赏花一般从容。
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就死了一个人。
沈长歌侧眸看过去的时候,只见此人倒在地上,他口吐鲜血,双目圆瞪,看起来死不瞑目。
三公子的视线移到冷邺的身上,他讥诮的声音传开:“原来天剑山庄的人,惯会使些偷袭的伎俩,倒是我高看你们了,冷庄主,你说是么?”
冷邺暗暗攥起拳头,三公子当面杀他门下弟子,实在是奇耻大辱。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而他也完全忘了,是天剑山庄的人先偷袭三公子的。
底下的人纷纷拔剑相对。
三公子淡淡扫了一眼,看来这天剑山庄是不打算让他走了。
他既然敢孤身来此,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刻,心中无畏无惧。
三公子继续扬声嘲讽道:“所谓天下第一剑,也不过如此。”
少年血气方刚,一身胆量。
冷邺沉声道:“你杀我门下弟子多人,今日自然是不能让你离开了。”
……
沈长歌见这以多欺寡的
阵势,也不免对天剑山庄生了几分鄙夷,做不到愿赌服输就罢了,还暗剑伤人,传出去也不怕被笑话!
话说起来,天剑山庄也算不得什么名门正派,不过是个出名的杀手组织,拿钱办事罢了。
时间长了,倒是一个个自诩清高。
三公子倏地打开手中竹骨折扇,指尖清透如玉。
他转身,任由山风吹开他两肩的头发,露出那只幽深的蓝瞳。
三公子笑看众人,朗声道:“既然你们不打算让我走,那我也不介意大开杀戒了。”
沈长歌听到这话,她默默地站在三公子身后。
此行就她和他两个人,若是要对抗天剑山庄的话,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三公子想死在这里,她可不想!
三公子特意瞥了眼沈长歌,问:“阿丑,你怕吗?”
沈长歌摇摇头,随口道:“我相信公子。”
她若是表露出害怕,还未等天剑山庄的人把她杀了,估计三公子就会把她丢进悬崖了。
为了保命要紧,还是先奉承几句吧。
听到这话,三公子扬起一抹得意的神色,不知为何,得到沈长歌这句话,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糖果。
渐渐地
,周围的人开始围上来了。
……
沈长歌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三公子,心道:祸是你惹出来的,你可要负责我的平安。
三公子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从来没有什么人能入他的眼里,刚才那场比试,是他故意输了,要真继续下去,他未必不能赢过冷邺。
何况,他也许久没有大开杀戒了,久到江湖中都甚少有他的传言。
不过,当三公子看到沈长歌一脸无辜看戏的样子,他十分不满。
这个小丫头,凭什么能比他还淡定?
她难道不应该哭哭啼啼抓着他的衣袖吗?
三公子想了想,他突然不想和天剑山庄的人打了,就这样一瞬间,丧失了打打杀杀的乐趣。
他将折扇合上。
然后,三公子一把搂住沈长歌的腰身,他抱着她,直接跳入那万丈悬崖。
沈长歌都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半空中腾飞。
她抬头望着三公子,“公子这是……”
三公子却用手指堵住了沈长歌的嘴巴,“嘘,不要说话……”
凛冽的风穿梭而过,身体却轻飘飘的,如同漫步在云端,周围的一切宛若梦境。
哪怕沈长歌自诩轻功不错,也从未尝试过跃下万丈悬崖,三公子,真的是一个……胆大妄为之徒!他就是最大的危险!
三公子突然说了句:“阿丑,我的名字是凌浔。”
沈长歌没听清,问:“公子在说什么?”
三公子重复了一遍,“凌浔,记住我的名字。”
沈长歌喃喃念了一遍:“凌浔……”
这就是三公子真是的名字么?
如山间的风一般,又恰似田间的细流,冷傲清浔。
能当得起这两个字,世上也只有他了。
……
等沈长歌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平安落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周遭是一片花海,无边无际。
放眼望去,蓝天白云之下,是一片缤纷色彩。五颜六色,各式各样。
芬芳扑面而来,沈长歌深吸了一口气。
她前世的愿望就是踏遍万里河山、赏尽天下风光,然而终其一生,却是落得双眼被挖、双腿被砍,挫骨扬灰的下场。
倒是这辈子,她无意看见这一片好风光。
沈长歌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道:“没想到这万丈悬崖之下,是这样的一个好地方,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三公
子捕捉到沈长歌脸上的笑意,他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词:美人若斯。
“天剑山庄这片地方,本就是世间仙境,有这样一片花海,也不足为奇。”
沈长歌问:“公子是早就知道悬崖下面有一片花海吗?”
三公子扯了扯唇,“不知。”
沈长歌甩了甩衣袖,又问:“公子这次得罪了天剑山庄,不怕后患吗?”
三公子道:“我从来不怕任何人任何事,就算他们倾尽全剑庄之力,也入不了我的眼。”
他本就是世间最张扬的一抹颜色,行走天地,无惧无畏。
沈长歌观察了一下,周围有路通向外面:“噢……那我们现在离开这里?”
“等等。”
“嗯?”
三公子往前走了几步,他俯下身子,摘了一朵红色的花,然后朝沈长歌走去。
他盯着她的脸,许久,将手中的花别在她的发间。
道:“果然,红色衬你。”
三公子的手指冰凉,滑过沈长歌脸际的时候,让她有一种碰到冰块的错觉。
这个动作莫名暧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长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三公子移开视线,他咳了一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