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叔今日……”
“谁允许你起来了?”
没等嬴景墨开口,嬴渊沉已经将他的话扼住。
他一袭玄色衣裳,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宛若覆着一层冰霜,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让人望而生畏。
只剩臣服。
“晚辈失礼,请小皇叔恕罪。”
话音刚落,嬴景墨已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三,本王方才听你说,本王与夭夭不清不白?”
“晚辈不敢。”嬴景墨吓得连声否认,生怕自己回答得晚了他一个不高兴再给自己丢出去。
这就怂了?
嬴景墨还真是有当缩头乌龟的潜力,这也太能屈能伸了。
一旁,沈凤鸢不由得看起了热闹。嬴景墨到底是皇子,哪怕自己身后有沈家撑腰,可若是真想动他那也得掂量掂量,但嬴渊沉可就不一样了。
“这皇城之中,本王想帮谁就帮谁,想杀谁同样也下得了手。怎么,你想试试?”
嬴渊沉一向如此,对于他不在意的人永远都是残忍至极,他甚至连拐弯抹角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去做。
可他又太过强大,无论是血脉亦或是实力,让他强大到可以站在云端之上睥睨众生,别人就是再看不惯他这副嘴脸,也只能忍着。
比如,眼前的嬴景墨,即便他归为皇子,可在嬴渊沉面前,他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小皇叔,晚辈只是跟故人说几句话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你最好是没有别的意思,不然,本王不介意替皇兄——清理门户!”
一句话,足以让嬴景墨心底生寒。
自己好歹是皇子,是当今圣上的血脉至亲,可他竟然毫不遮掩就说出这种话来,这个男人简直狂妄到了极点。
“今日这庆祥殿还真是热闹啊。”
正当嬴景墨思索着该如何逃脱时,当今圣上便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诸位嫔妃。
“参见圣上。”
“参见皇后娘娘。”
西凉帝嬴渊落,嬴渊沉的长兄,他励精图治让西凉百姓安居乐业,堪称一代明君。
只是,这人虽与嬴渊沉为亲兄弟,二人却差了十几岁,嬴渊沉风华正盛,而嬴渊落却已经两鬓斑白。
而且,两人的气息也完全不同,如果说嬴渊沉是暗夜里伺机而动的嗜血猛兽,那么当今圣上便是明媚日光中昭示吉祥的瑞兽,让人看了便觉得亲切。
“众卿平身。”
西凉帝躬身,亲自将林氏扶起。
一个动作,便是在告诉西凉所有的世家大族沈家在西凉的地位。
“小丫头,你也来了。”
看见沈凤鸢,西凉帝眼中一抹复杂的情绪,这丫头真是跟她母亲当年一模一样。
不过,他到底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眼中那抹眷恋的情愫转眼就风平浪静,查不到一丝踪迹。
“是,阿鸢给圣上请安。”
“你许久不曾出门,这次入宫,便在宫中好好玩玩再走。”
西凉帝温和道,接着他便转身看了一眼嬴渊沉,刚才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只有这个弟弟连跪拜都没有,不过西凉帝却如同习惯了一样,反而冲着他笑道:“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
还抢了谁家的孩子。
怪不得坊间都说嬴氏皇族多变态,这个弟弟难不成要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嗯。”
等等,这孩子该不会是……
“这是,小丫头的孩子?”
西凉帝目光落在嬴渊沉怀中的小包子身上,紧接着又转身看了一眼林氏身旁的团子和圆子。
“晚辈问圣上安,问皇后娘娘安。”
团子和圆子恭恭敬敬行了礼,谁知他们刚抬起小脸,却让西凉帝险些呆住,这一次就连一向端庄的若氏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像。
太像了。
这两个孩子简直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快,让朕抱抱。”
一时间,嬴渊落心中便有了答案。
说着,他赶紧张开手,迫不及待地想着把弟弟怀中的糯米团子抱到自己身边。谁知他还未碰到那小丫头,嬴渊沉将身一转,便轻松躲过了朝他身来的魔爪。
“不要。”
这小丫头自己还没抱够呢,怎么舍得交给别人。
连圣上的面子都不给?
众人被嬴渊沉吓出一身冷汗,这位爷真不愧是西凉杀神,这性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小沉,你堂堂摄政王,怎么这么小气,再说这又不是你的女儿,你可不能独占这丫头。”
“皇兄又不是没有儿孙。”
不好意思,这包子是自己的。
眼馋?那就去抱其他孩子去!还想将小包子从自己怀里抢走,想都不要想!
“真是朕的好兄弟。”
西凉帝气得咬牙切齿,没抱到小丫头他多少有些失望,这个嬴渊沉真是小孩子脾气,从小到大他只要看上什么东西,就必须牢牢攥在手中。
早知如此,就该让他在外面多待些时日。
一旁,沈凤鸢直接看傻了眼,这两个人,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堂堂摄政王,这两个西凉最尊贵的男人,竟然为了争小包子要打起来了。
这两位可都是惹不起的主,她可不想让自家女儿卷入争斗。
“小皇叔,把孩子给我吧。这孩子吵闹得很,免得扰了您的清净。”
“不、不!”
娘亲坏坏!
包纸都好久没见爹爹了,今天谁都别想把自己和爹爹分开!
坚决不要!
小包子紧紧揪住嬴渊沉的衣领,她一着急,口水便流到嬴渊沉的衣服上。
沈凤鸢:这闺女属狗皮膏药的吧?
团子:没眼看。
圆子:习惯了。
父皇原来这么喜欢孩子。
看见父皇一副吃瘪的模样,嬴景墨多少有些惊讶。
父皇果然是年纪大了,原先他从不喜欢孩子,现在竟然眼馋起别人家的孩子了。
既然他看见这三个野种都如此高兴,那么他若是见了元儿,定会欢喜得不得了。
“父皇,儿臣今日带了元儿入宫,那孩子说许久没见到您了,不如儿臣将他抱过来……”
“行了,时辰差不多了,那就开宴吧。”西凉帝并没有理会嬴景墨,径直走到阶上坐了下来。
见此,嬴景墨也只能收了手,乖乖回到自己的宴桌。
“皇兄,父皇可说了什么?”
朝云将刚才的场面看在眼里,说来也奇怪,父皇他从不喜欢小孩子,对子女也一向严苛,今日竟然要主动跟小皇叔抢孩子。
看来这小丫头片子跟她娘一样,小小年纪就是勾引人的狐媚坯子!
“没事。”
嬴景墨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只是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自己就越是要忍耐得住。
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鹿死谁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