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观南在走神，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席格斯里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但她又很确定，他就是说了。
望着窗外的那棵老树，姜观南深深叹息，“席格先生，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您在勾引我，勾引我为您痴狂。”
“那你有吗？”席格斯里问道。
“有，因为是您，总让我失去理智，改变想法。”
席格斯里眼神闪了闪，轻轻握紧手中的香料瓶，“我的荣幸。”
姜观南不平衡道，“那对您来说呢，我是个有魅力的女人吗？”
“观南对所有人来说，都非常有魅力，别怀疑自己，”席格斯里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至少在我看来，没人比你好。”
他很庆幸当初能吸引到她的目光，能被这么好的女孩儿喜欢。
“观南，我不是个好爱人，不明白怎么做好男朋友，如果委屈了我的女朋友麻烦一定要告诉我。”席格斯里自信自己还算有学习天赋，能改正并学着做好她的爱人。
姜观南知道，席格斯里一直是个委婉绅士的男人，他的品格就如他的名声一样，在学校甚至法国广为流传。
他既然这样说，是不是就说明，之前从未有过女朋友？
姜观南嗓音有些发紧，忍不住问道，“席格先生，您……之前有过女朋友吗？”
席格斯里笑着反问，“你很在意？”
“……如果是您，我接受，但没办法不在意，因为我……喜欢您。”
斟酌再三，姜观南用了喜欢两个字，但其实在暗恋他的四年里，喜欢早已默默变成了爱。
她爱席格斯里。
席格斯里其实知道姜观南在意，但接受两个字仍让她有些意外，甚至有些惊讶。
因为曾经在法国大学的一堂婚姻爱情课上，他亲耳听过到她的择偶观。
身为黑发黑眸的华人，姜观南被教授点名回答一个问题，如何看待婚前性行为。
法国人浪漫，这根本是个无需讨论的问题，但教授想听听来自中国学生的看法，毕竟她来自一个注重传统且较为保守的国度。
当时的姜观南是这样回答的：
“我很在意我的伴侣在遇见我之前有过别人，并且和另一个人亲密无间，如果我爱一个人，会结婚，对感情负责，所以我并不赞同婚前性行为，这与开放和保守无关，在我来看是责任。”
席格斯里想，如果她注定要回国的话，他对她负不起责任，又怎么能开始？
他认真道，“观南，我不会轻易有爱人，你是第一个。”如果有了，也不会轻易放手。
姜观南抿唇笑了，难得有些羞涩，又难免矫情。
“你别骗我，好多优秀的姑娘喜欢你，二十五岁，有过女朋友很正常。”
席格斯里解释，“遇见你之前，我是不婚主义者，更没想过恋爱。”
这个答案，姜观南满意了，可想到结婚就有些失落。
他们不可能结婚的，她一早就知道，席格斯里的根基在法国，不论是事业还是其他。
而她，也不想背井离乡。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问题，两人都下意识回避，互道了晚安挂掉电话。
大年初一的夜，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结束，姜观南想了想，给李铮阳发了句新年快乐。
大约两分钟后，李老板在正阳的工作群里发了两百个红包，共计五万块，群里一阵欢呼，差不多上千条发言。
姜观南抢到了三百多。
对方没给他回复，她没在意，按黑了手机屏。
李公子第一次守着等人发消息给他，半个小时过去了，凌晨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灰姑娘竟然还没主动邀请王子跳舞！
他是生气的人，但对方似乎并不知道他生气了，并且，他很在意姜观南告白的结果，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心情差劲极了，李铮阳点开发小群，找人陪他喝酒。
大家都是夜猫子，但区别是够不够仗义，愿不愿意大年初一陪兄弟。
也就王识光单纯，大晚上开车说来就来。
·
过年的这几天是真的冷，家里烧的火炉，奶奶那屋是炕，还算暖和，但外头水管冻了，敲一下咚咚响，热水也弄不开。
仅有的一壶水浪费光了，姜观南没法子，只能拎着桶去隔壁。
靳盛家只有两个人，她知道点内幕。
据说靳叔酗酒，一喝醉就爱打人，混不吝一个，还老爱偷靳姨的钱买烟酒，后来两人就离婚了。更多的姜观南不清楚，也不好奇。
靳盛给她把桶拎回了家，又拿了他烧开水，帮姜观南冲开了水管。
“热水得往这里浇，一般情况下头这儿容易冻住。”
“哦。”
靳盛看了她一瞬，道，“这几天好好休息，过完十五我们就回北京。”
姜观南眨眨眼，“有工作吗？”
“嗯，我安排好了，行程挺满。”
“行。”
见她一脸严肃，靳盛嘿嘿大笑，“怎么样，我是不是很靠谱？瞅瞅你多好的运气，遇上我这么个福星，偷着乐吧姜观南！”
“……”
回到家，靳盛脸上的笑消失，安静的靠着门发呆。
靳母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走过来瞧见她儿子一脸失落的模样。
即便是以前他爸在的时候，父子俩天天打架也没见靳盛这样。
二十三，是该找对象的年纪，在村里也该结婚了。
她是不是得找个机会跟姜奶奶说说，让俩孩子接触处处对象先？但看儿子这样，靳母知道十有八九是确定没戏了。
“儿子，想啥呢？”
靳盛啊了一声，回神道，“没啥啊，饺子熟了？我去放炮。”
劈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靳母叹了口气，只能在饭桌上旁敲侧击，操心她儿子的婚姻大事。
“喜欢南南就去追，你不说她怎么知道？话说我家儿子这么耿直的性子是怎么藏住心事儿的？之前害羞得不敢见人都，乡里乡亲谁都看得出来。”
靳母了解他，也知道姜观南心细如发，他儿子的心思瞒不了，但不说总有层布，对方更不会给你回应，极大可能会假装不知道。
靳盛一口一个饺子，埋头吃饭。
许久，少年含糊道，“说啥啊，说了以后还能一起工作吗？已经知道人家看不上咱了，没说的必要，只会尴尬。”
他其实，也是成年后才意识到的，他喜欢姜观南，十五年了。
后来一直想着赚钱，让她在法国能好好学习，过得轻松些，没想其他。
可现在，喜欢的姑娘是别人的了，自己还日日看着她，把握分寸注意距离，还挺不好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