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观南归心似箭,一路上都没停过,靳盛无奈,只能撕了面包袋递到她嘴边。
一开始还好,等到最后,姜观南自然咬住最后一小块儿,舌尖蹭过他的手。几乎一瞬,靳盛刷一下收了回去。
她抿紧唇认真开车,眼神闪烁,当没发生过。
果然,身侧少年没让她失望,伸着指头往她衣服上蹭了蹭,“姜观南,你好脏!”
“……”
没事儿,她不生气!
偷偷瞥了眼带着火气的女孩儿,靳盛哼了一声,脸贴着玻璃窗降温。
都有对象了还调戏他!
这么一想,心中的羞意瞬间消失殆尽,他闭上眼,遮住眼底的黯然。
两人路上买了不少东西,下午三四点到了家,车停在胡同口。
这次俩婶子和大娘都在,一家人难得聚在奶奶家。
“观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奶奶都没跟我说!”
姜观歆也帮她拎行李,四年没见有些生疏,不过一会儿就消失了。
她比姜观南小一岁,三婶家的大女儿,人生的清秀白嫩,做事却风风火火,自小没叫过她姐,农村人年纪相仿确实也不兴这个。
见靳盛跟她一块儿回来,姜观歆笑容不怀好意,“你俩不会真有啥吧?”
“瞎说什么!”姜观南示意靳盛将她买给靳姨的东西拿回去,瞪了眼堂妹,“走吧,回家再说。”
“哦~”
奶奶给她下了碗饺子,饿狠了的姜观南狼吞虎咽,一脸幸福。
她揉着肚子看向照顾小妞妞的观歆,“你今年大四了吧?”
将糖塞进小姑娘手里,观歆嗯了一声,“对,还有半年毕业,只差个论文了。”
“有什么打算吗?”
“有啊,回来找工作当老师,有编制,铁饭碗嘛,也是我妈的心愿。”
姜观南喜欢三婶子,也就是姜观歆的妈妈。
虽然三婶子挺懒,但人真的漂亮,对两个女儿极尽宠爱,家里再不好过也从没苦着她们。
她思索了一瞬,“老师很好,你喜欢吗?”
姜观歆抬眼,圆溜溜的大眼满是无辜,“我喜欢重要吗?”
清秀姑娘叹了口气,跟大人似的,“我妈非让我报师范那时,结局已经注定了,观南,我跟你不一样,我其实挺有压力的。唉,原本打算考北京的研究生,但我妈说,‘你要是去北京上学,我就当给国家养了闺女’,她也不想想,国家看得上她闺女吗?”
姜观南多少知道她的心理,没发表什么意见。
想到三叔的情况,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奶奶之前给我上学用的,没怎么动,你拿去吧。”
姜观歆垂眸,没看那张卡,眼有些酸。
“给你的你给我干啥?我不需要。”
“奶奶说这钱是给咱们上学用的,我拿了一些,剩的原本就该给你,”只不过她添了一些,“想读研就读,晚几年没关系,我毕业了,能顶着咱们家。”
姜观歆笑,觉得她是个傻子。
大娘一家跟他们不亲,姜观南自小跟奶奶长大,也就他们家和小叔家亲些。
这个堂姐从小就拔尖儿,别人家的孩子,把她这个还算有天赋的衬得一无是处,哪方面都是,奶奶也偏宠她,连出国留学这样的要求都答应。
她嫉妒她,姜观南不知道吗?还给她钱。
“不收是傻子!”姜观歆接过卡揣兜里,“密码多少?”
姜观南弯唇,“你应该知道,别怀疑。”
姜观歆是个实力派,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查了查卡,被里头的数目给惊到了。
十、十四万八千多!!!
她奶能给姜观南存多少钱她能不知道?顶多两万,怎么会这么多?
晚饭过后,她溜进堂姐屋里,“观南,你是不是往里头添钱了?当演员这么赚钱啊,刚出道就这么大方。”
姜观南正收拾行李,没抬头,“嗯,我往里头添了五万,奶奶给了两万,七万块没动,够你和观颖的学费,剩下的留着应急,别乱花。”
她确定只有七万?
“你确定?”
姜观南动作顿了顿,看向她,“怎么了?钱不够?”
“……够是够。”只不过翻了两倍多,比她家欠的外债还多。
想到一种可能,姜观歆睁大眼,幽幽叹息道,“姜观南啊姜观南,真不愧是你,这四年挺不好过吧?奶奶给你的钱为啥不用,自讨苦吃!”
其实一开始姜观南就把钱转走了,这张卡几天前还是空的,她补上了那两万而已。
自讨苦吃,她没这么蠢,是真的苦,怎么样都苦。
“行了,姐姐要睡了,我现在可是靠脸吃饭。”
姜观歆哦了一声,替她把门关上。
不过毕竟是多了将近八万块,她自然放在心上,找时间查了查这张卡的汇款明细。
……
除夕夜因为拍夜戏,结束时已经是深夜,没时间联系席格先生,姜观南今天晚上打了视频。
对方依旧在家里的工作室忙碌,没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席格先生,你今天吃饺子了吗?”
席格斯里点头,“吃了,入乡随俗,我也过了春节,第一次,觉得很新鲜很奇妙。对了,家里贴了春联,你家和我家,一起贴的。”
姜观南惊讶,心也暖暖的,“你不是计划安排得很满吗?怎么还有时间忙这些?”
席格斯里反思了一下自己。
他笑道,“抱歉,给了你古板的错觉,我是挺忙,但还没细到一天脚不沾地生活全是工作的程度,我也有自己的休假方式,也享受生活。”
“比如呢?”姜观南好奇的问。
“嗯,周末会去看画展,去咖啡馆坐一会儿,或者爬爬山,听音乐会什么。”
“一个人?”
席格斯里答,“一个人。”
不过他又道,“以后有你。”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以后的两年有你。
不过姜观南才不会这么煞风景,“那你以前觉得孤单吗?一直一个人。”
她其实挺怕孤独的,异国他乡四年,每每一个人走夜路,尤其是晚上,就会觉得很难受很凄凉。
席格斯里道,“偶尔,也会想多个家人,又怕自己忽视她,毕竟我不能因为自己偶尔的需要不负责任,让人家等我为数不多的闲暇。”
姜观南语气欢快,“那现在是不是你在等我闲?我们是相互等待,也挺好,只要有时间在一处就好。”她不贪心的,只要这两年他爱她陪她就好。
“你说得对,观南,”席格斯里浅笑,“什么时候回来?冬天确实有些冷,家里很凉,房子很空。”
“下一句应该是,我很想你,”姜观南替他补充完,喜悦又小生气,“坦诚是一种美德席格先生,建议你拥有并发扬。”
对方答应得倒爽快,清晰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语气有些意外,“观南,我竟然,很想很想你。”
拥有后,思念疯涨到他觉得不可思议。
席格斯里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之前近两年的光阴都未曾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原来遗憾的余韵悠长,突然满足后,会酿化成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