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翻涌，姜观南不动声色问她，“为什么是我？”
大小姐答得随意，碰巧遇上了，又需要人，看她顺眼那就她吧，是不是觉得受宠若惊？
其实实话是，赵均均在法国听过眼前女人的事情，毕竟一个系的，没办法不去关注她。
姜观南，全额奖助学金保送的留学生，几乎所有老师都夸过，天赋卓绝又不缺乏努力，留学的第一年，门门第一，还长那么出挑。
赵均均不小心瞥见过她的一些作品，系楼下挂墙正中央，不想看到都不行。怎么说呢，确实惊艳，但身为混日子的倒数差生，她不喜欢她情有可原。
大二大三时，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姜观南灵感枯竭，据说整个人废了，逐渐趋于平庸，还萎靡不振，这条路彻底毁了。
没办法，走设计就是讲究天赋，有时候再努力也没用。
现在看来传言也不全对，毕竟面前的女人笑起来眼睛亮亮的，面容静谧好看，人还挺精神，不见一点儿颓感。
想来选了一条捷径，生活过得不错。
赵均均面色微愠，不耐烦解释道，“我那些朋友都不靠谱，钱多玩心大，根本不在乎创业成不成，你穷得都穿成这样……和他们不一样。”
小门小户的穷人，还是李铮阳女人中的一个，看着可靠认真（没见过世面），给点儿好处就能使唤，廉价又不庸碌的劳动力。
姜观南眼睛更弯了，心里门儿清。
大小姐富贵惯了，一个小小的公司算得了什么，她也不靠谱，说不准只是玩玩而已。
权衡利弊两天，见赵均均念头还在，左右闲人一个，处于就业即失业状态的姜观南决定赌一把大的，孤注一掷做个蠢蛋。
公司由赵均均控股，她当小合伙人，赌上全部身家，几万块投了百分之十的股份。
习惯了做事不留隐患，她哄着赵均均打消集资的念头，一起向银行贷款，不够就找关系较远的朋友打欠条，没用李铮阳的钱。
起初李boss十分不满，毕竟他并不在乎那几个钱，又把赵均均当成妹妹，此举摆明了没把少爷当自己人。姜观南提了几句，赵均均才想起还有这个发小，勉为其难说了几句好话，李铮阳被赵均均甜言蜜语哄得顺畅了才歇了气。
创业的过程姜观南并不想回想，虽然她赌赢了。顶着倾家荡产的压力陪大小姐玩儿，对方三分钟热度，两天就蔫了，只有她输不起。但砝码明晃晃在那儿，不是逆流而上，身后有资本推着。
——赵均均就是资本人脉。
身为第二股东姜观南比老板更操心，忙于服装厂的事情还要哄着大小姐，时不时进行爱的鼓励，考虑她的心情，生怕对方放弃了以后自己会背上债务。一整年，姜观南都在忙碌于一份没有收入的工作，给人白打工。
至少，她能体会到自己的价值。
自二十岁后姜观南就没这么拼过，好在总算度过了最难的时候。
TowM进入正式运营没多久，姜观南突然不再管事儿，全权放手给赵均均，随大小姐霍霍。
“我对你能有什么想法？”
被调戏了，赵均均翻了个白眼，心里轻松不少，有些话也能问得出口了。
“……南、观南，TowM你真不插手了？放心交权给我了？”
磨蹭好些天，大小姐终于道出来意，头一回亲昵的叫她的名字，眼睛不自然的偷瞄，观察她的反应。
以往都是姜观南哄着她，心情好了就听，心情坏便不理，TowM的事儿赵均均几乎没管过，只负责出钱，左右不过一个贵点儿包包的成本。
谁曾想它竟然真的能扛过来，一年多后还盈利了，甚至出乎意料的，品牌基础不错，已经小有名气。虽然利润还不够还赵大小姐一个月十分之一的零花。
好歹是赵均均的事业，付出最多精力的一次尝试，心里当然高兴。可高兴之余她又觉得憋屈，自己才是控股的老板，真正做决定的却是姜观南。
阴暗的想法刚滋生出一根苗儿，赵均均就收到对方撂摊子不干的消息，心里咯噔一下，心神不安天天跑她家。
明明她还什么都没说，只是想想，这人仿佛知道了她的念头似的。
姜观南嗯了一声，坐直身体，刚睡醒的眼有些迷蒙，“原来因为这事儿啊。”怪不得天天来。
“也、也不全是因为这事儿。”赵均均底气不足，但她怎么能承认。
从冰箱里拿了瓶冰雪碧醒神，姜观南又特意为大小姐挑了瓶常温牛奶，拧开盖子递给她，“选了挺久的牌子，尝尝合不合口味。”
明明不喜欢喝奶，赵均均却发现自己拒绝不了，不情愿的接过嘬了几口。
……味道竟然不错。
前段时间来时还没有，肯定是姜观南特意为她挑的，这几天她生理期对方都注意到了。
见人乖巧的喝了奶，姜观南眼神愈发柔和，“将的本职就是为帅所用，身为大小姐的将，我肯定得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不过现在TowM运作很稳定，没我一样。”
谁说的！
赵均均气恼，心里把自己那群没用的狐朋狗友骂了一顿，他们确实经常在她耳边说姜观南的坏话，要她堤防小人，说什么所有人都知道TowM的老板是姜观南，而非她赵均均，姜观南就是把控朝政的权臣，她只是傀儡皇帝。
谁听了都吃味，但赵均均也清楚，姜观南没哪儿对不起她，反倒为她尽心竭力，是个忠的。
她难得放低了少许姿态解释，“我没这个意思……”
“我知道，”姜观南温声打断她，“我怎么会不知道，也知道你会让TowM变得更好，我等着每年拿分红，躺赢多好。”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她可没逼她。
姜观南惯着她，“嗯，我说的。”
“放心，钱一分不会少你的！”赵均均高兴了，愧疚感消失，心安理得卸磨杀驴。
目的达成，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再呆不住，开始觉得这地儿哪哪都不舒服，非拉着姜观南出去耍。
请客是赵均均一贯求和的方式，拒绝不太合适，姜观南也不会拒绝。
赵均均那辆红色越野跑车停在楼下，与破旧的小区格格不入，车的一侧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划了一道印子，路灯照得那痕迹清晰狰狞。
姜观南瞧见蹙了眉，打算调监控，毕竟不是小事，何况赵均均是来找她的。
大小姐脸色也不太好，但只瞥了眼车子就摆手让她别麻烦，打电话找人来接他们。
“一辆车而已，你觉得住这儿的人能赔得起吗？”艳丽的女孩儿语气傲慢，充满了嫌恶。
姜观南没说话。
这儿是北京，小区再破因为地域也寸土寸金，大小姐看不上的她求之不得。
赵均均心里窝火，觉得晦气，破车让她怎么开？多丢面儿！果然穷人教养差得多，要不是今晚约了朋友，这事儿她肯定要好好计较，赔得对方倾家荡产！
强迫症忍受不了瑕疵，尤其是像她这样极爱喜新厌旧的人，大小姐简直一刻也不想再看见这辆车。
“我不要了，扔这儿吧，不知道被哪些不三不四的人摸过！你不是没车吗，送你了。都说让你别住这儿了，我还能让你找不到房子露宿街头？”
姜观南只将那三个字放在了心上，送你了。
真大方呐。
换做以前她可能会婉拒，自诩清高，但现在不同了。白得一辆豪车诶，天上掉馅饼为啥不要？
抚过那道痕，她笑了一声，“不愧是好老板，大气，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她现在希望，坐享其成这种好事儿，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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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泡面：囡囡，你收人家车会不会不太好？（弱弱地问）
姜观南：嗯，是不太好，我是个抗拒不了利益的小人，失望了吗？讨厌我了吗？
泡面：没有！但妈咪希望你是个乖仔(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