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叔,我爸被人带走了。”
这是小辉见到张国全说的第一句话。
张国全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谢军,可谢军对此也不知情。
小辉明显被吓坏了,只好先安抚住他的情绪,才问道:“你爸被谁带走的?认不认识那些人?”
小辉着急的回答:“不认识,但我妈说好像是赌场的人。”
小辉只看到一伙人冲进屋子里,不由分说的就把父亲带走了。
到现在,他还没缓过来神,是妈妈让他过来的。
“我妈妈说,同意按原来的方案搬迁,只求张叔叔能把拆迁款拿出来,好把我父亲从赌场救出来。”
“赌场?”张国全想起那晚赵铁杆说算账的事,当时就猜到是欠了别人钱,但赵铁杆没有细说。
现在看,被抓走肯定是因为欠别人钱的原因。
谢军在这时说道:“要不要报警?”
张国全略微想了一下,微微摇头:“先不用,如果真是赵铁杆欠别人钱,以赌场的手段,谁也不能时刻防备,报警很难解决问题。”
“张叔叔,你得救救我爸,我爸是好人,他已经开始改变了,好几天都没有出去喝酒。”小辉带着哭腔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棒。”张国全摸着他的脑袋,转而看向谢军:“这样军哥,咱俩去趟洗脚城,到那了解一下实际情况。”
“小辉,你别着急啊,张叔叔一定把你爸爸救出来。”张国全嘱咐完,便带着谢军直奔红蜻蜓洗脚城。
白天的洗脚城看上去有些冷清,包括对面大金牙的足疗店,也没有什么人进出,不过倒是看到大金牙的小轿车停在门口。
谢军问:“要不要把胖子也带上?多个人多份力量,万一……”
谢军是怕起了冲突,再打起来。
张国全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拒绝了这一想法,大金牙和魏振洋的关系明显的不对劲,在没搞清两人做了什么交易之前,他不想再把大金牙扯进来。
进了洗脚城,见到了熟悉的人。
烫了发的莺莺,声音好听的说道:“呦,张总大白天洗脚来了。”
“我不洗脚,这次来,是想打听个人。”
莺莺抱着胳膊:“啊,你说。”
“我听人说,你们赌场把赵铁杆抓了过来,有没有这回事?”
莺莺没有隐瞒,笑着说:“你说那姓赵的,有,欠了我们钱,想赖账,你说该不该抓?”
张国全没有接她后面的话,而是问道:“他欠了多少钱?”
莺莺挑了下额前的卷发:“也没多少,六万。”
“六万?”张国全和谢军同时惊呼了一声。
这个王八蛋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背地里竟然有这么一个大窟窿,他知不知道,这么多钱,家里砸锅卖铁也凑不来。
张国全看向莺莺说:“你们能不能先把他放出来,这钱慢慢给你们凑齐。”
听到张国全的话,莺莺笑的花枝乱颤,一对饱满的胸脯跟着跳动:“张总可真会开玩笑,把他放走,他要是卷铺盖跑了,那我们上哪找他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莺莺一脸妩媚,拨动着自己的长指甲说道。
看对方这么坚持,张国全只好退一步:“那我能不能见见他。”
他答应过小辉,要把赵铁杆救出来,如果不能立马带走的话,至少得先确定一下赵铁杆的安全。
莺莺这次没有拒绝:“当然,姓赵的在三楼,你上去吧。”
张国全点了下头,同时心里有些狐疑,这个莺莺好像是在故意等他似的,对他见赵铁杆的要求,竟然没有丝毫阻碍的意思。
张国全向谢军使了个眼色,两人随之向三楼走去。
谢军忍不住说:“我看赵铁杆这几天在家里不出来,并不是被小辉感化了,八成是怕人家要账,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想感化一个赌徒,谈何容易。
说话间,已来到魏振洋的房间门口,这个地方,张国全来过有几次了。
他有些感叹缘分的奇妙,明明知道和魏振洋不是一路人,也不想平时有什么瓜葛,偏偏一些事总能让双方联系到一起。
谢军敲了敲门,房间门“唰”的一下被拉开,一黑衣人上来就指着谢军的鼻子:“你他妈敲什么敲。”
谢军刚想发怒,里面魏振洋的声音传来:“是张总吧,好久不见了。”
谢军用凛冽的目光盯着那黑衣人,直到对方听到魏振洋的声音,才退到一边。
张国全走了进去,发现屋子里除了魏振洋,还有七八个打手,都是彪形大汉的,真要打起来,可讨不着好。
当然,他也没想着靠打架去解决问题。
打手围住的人正是赵铁杆,此刻的赵铁杆看上去别提有多惨了,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见到张国全,像见到亲人一样,赵铁杆几乎是爬着过来的,上来就抱住张国全的大腿:“张总,你得救我啊,我要是死了,你可就拿不到房子了。”
张国全轻皱了下眉,谢军一把将他拉起来,揪住他的脖子领说:“王八蛋,你死不死跟我们没有一点儿关系,欠了这么多钱,让你家里人咋活,你对得起小辉吗?”
紧接着,谢军便像丢小鸡一样,将赵铁杆扔在一边,也就是挨过一顿打了,要不然谢军都想揍一顿。
“阿大,你好。”张国全伸手和魏振洋握手,对方残破的手掌握上去,还是那种怪异的感觉。
“张总这是想来捞人吧?”魏振洋先把张国全来的意思看透了。
事到如今,没必要藏着掖着,张国全痛快的说:“我想阿大也不想把事闹大,说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这要分什么钱?”
因为赌博产生的欠账,还真不一定能被法律认可,否则的话,魏振洋也不会通过抓人的办法,逼迫对方还钱。
魏振洋嘿嘿笑了两声,本就不大的眼睛,眯起来,更是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威胁我?真当我是吓大的。”
与此同时,周围的几个打手向张国全聚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打架是吧,那就试试。”谢军已经拉开架势,好像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张国全知道打架解决不了问题,制止了谢军,面对魏振洋的话,他也没有任何惧怕。
刚想开口说话,门口又突然冲进来一人,是大金牙。
大金牙在足疗店的大厅里正安排工作,看到张国全带着谢军进了洗脚城,一时好奇,跟了进来,问了莺莺知道了两人来的意思,生怕张国全出事,赶忙冲到三楼。
一进来,大金牙忙放低姿态,弯着腰对魏振洋客气的说:“阿大,咱这都是老熟人,您别见怪,有啥事,咱坐下来好好谈。”
魏振洋见是大金牙,收敛了语气,坐回到宽大的沙发上:“我兄弟的面子得给,可以不打你们,但是你们想把人带走,是不可能的。”
大金牙已经从莺莺那里了解到来龙去脉,打起圆场说道:“是,那这样,我当个中间人,三天,三天的时间把钱凑齐,一定给阿大送过来,阿大,您看这样行不行?”
魏振洋没有说话。
大金牙清楚,魏振洋是在等张国全他们表态。
“老弟,好汉不吃眼前亏,真要打起来咱可讨不着好,再说,阿大也不是我们能得罪的。”大金牙扯着张国全的袖子,小声的说:“趁阿大现在的态度还不强硬,先把人带走,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张国全一想也是,赵铁杆欠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先把人带走,拖延一下时间再做商议。
“行,三天,三天把钱送来。”张国全不得不承认这笔账,像赵铁杆这种欠账的人,赌场肯定经常遇到,他们要没有点处理手段,赌场不可能开到现在。
那么,最后赵铁杆不还钱,后果是无法想象的,正好,也让赵铁杆长长记性,只要赵铁杆真能回头是岸,那这笔钱花的也值了。
有了张国全的表态,魏振洋这才摸了下脑袋说道:“行,张总吐口唾沫就是钉,有张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张总的面子我得给,姓赵的,你可以走了。”
眼见对方松口,大金牙赶忙抓住机会,把张国全拉走,后面的谢军拖着受了伤的赵铁杆。
一行人离去,他们没发现,从屋里的架子后面走出来一人,是黄永康。
“阿大,你不该同意他们把人带走的。”
“我也不想啊,本来想这几天做个局,让那姓赵的欠的钱翻上几翻,那样姓赵的就会一口咬死二十万的拆迁款,张国全肯定给不了,最后便无法完成拆迁的任务,嘶……不知道怎么回事,姓赵的突然不来了,害得局也没做成,我想,姓赵的既然不想再继续赌,那前面欠的钱总要收回来,不过也没关系……”
魏振洋起身,走到窗户跟前,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这第三家拆迁户,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完成任务了。”
黄永康谨慎的说:“这次决不能再掉以轻心。”
“放心吧,源火集团也就那点能耐,成不了气候。”
“不,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这个张国全竟然如此有毅力。”
说到这里,黄永康感到后怕:“当初,我就不该贪那百分之二的股份,应该把产业基地一举废掉,不给他翻身的机会。”
魏振洋不以为然:“怕什么,你太谨慎了,他源火集团就是个空壳子,没什么实质性的产业,再说,他也不可能完成拆迁的任务,尤其是第三家……”
外面的天气非常暖和,阳光正好,三层小楼里的声音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