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这个年代,非要扯上大金牙口中所谓的江湖,那这才是江湖,最黑暗的江湖。
不知道什么原因,一连等了好几天,马刀却迟迟没有来。
等不到弟弟的马三炮,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
张国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马三炮带着人去找大金牙算账。
几天里发生了好几次打架斗殴的事,都是群架,也不管白天黑夜,扰的整个镇子没个清净的时候,镇上的人怨声载道。
大金牙是提前做好准备的,因此每一次都是马三炮被打的落荒而逃。
马三炮才发现,自己在镇子上这么多年,压根没有多大的势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弟兄,在大金牙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人家大金牙和胡四爷的弟兄打起架来,那真是拼了命的上,他这边不一样,拼了命的往后躲。
马三炮有所醒悟,他的这些个弟兄愿意跟着他,无非是看中他的钱,因为他花钱大手大脚,压根不在乎。
这么些年下来,手里面攒下的那些钱,往女人身上没少花,剩下的全被人坑走了。
反正天天有婆娘玩,他也就没在乎过,给弟兄也是给,到了关键时刻,有事了,你总得上吧,可结果愣是没有一个给他使劲的,这让马三炮郁闷不已。
张国全得知镇上打架事情的时候,还是因为宋镇长打来了一通电话,上来就是先发了一通火。
“为什么要把事情搞这么大?白天都快打到镇政府门口了,你知不知道啊张矿长?搞的这叫什么事,啊?无法无天了他们?”
能听到宋镇长在那边有多愤怒,敲桌子的声“噔噔”响。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大概能猜出来。
张国全不自觉的把话筒往外挪了一点,宋镇长的声音仍然回荡在耳边。
“张矿长,咱可提前说好的,镇上是可以不过问,但前提是不能把事闹大,尤其是不能出人命,一旦出了人命,谁也兜不住。”
张国全刚想说点解释的话,宋镇长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但相比刚接电话的时候,宋镇长的口气缓和了不少,语重心长的说道。
“张矿长啊,拿下百货楼,说白了,咱这也算是为百姓办了一件好事,但总是打架不能解决问题啊,老百姓都跟着不得安生,要是捅到县里,谁也甭想好过。
你也是有职位的人,不能跟那些市井流氓一样,那做什么事,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
从始至终,一直是宋镇长在讲。
轮到张国全的时候,他只能跟宋镇长好一顿道歉,保证不会再有此类事件发生。
宋镇长这才满意的挂断电话。
张国全感到有些无奈,宋镇长的这通电话可不像表面上听着那么简单。
表面上是在好心劝说,实则,他这是先把自己给摘干净了。
话已经提前跟你说好了,真要出了什么事,你张国全一人兜着,跟他宋三江无关。
没办法,他只好又给大金牙打了一通电话,不要再继续打架了,镇上已经盯上了。
大金牙也是无奈,没想到这个马三炮这么顽强,愣是打不服。
因为宋镇长的一通电话,事情似乎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是真的平静了吗?并没有,也仅仅是消停了几天。
杀人不过头点地,马三炮被当众扒了裤子,如此奇耻大辱,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冤有头债有主,马三炮冷静下来,回想起那晚上听到的一个名字。
张矿长?附近只有一个煤矿,杨家庄?原来是矿长啊,官不小嘞。
老跟大金牙打来打去的讨不着好,那就跟这个张矿长玩玩。
他让刘坤开始打听这个叫张矿长的信息,一打听不要紧,据说镇上有辆班车就是他张矿长的,准确点说,是那个傲龙公司的,反正不管谁的,俩人有纠缠不清的关系是一定的。
想起夏素娟在床上跟虫子一样爬,他就兴奋。
好,好,马三炮拍手叫好,一箭双雕,就拿那辆班车开刀。
也就在当天下午,王永贵开着班车正准备收工回家,在出镇子的必经路上,突然冲出几个手拿石头的年轻人,不由分说的把班车上的玻璃砸了个稀巴烂。
王永贵气坏了,下来跟他们理论。
哪是可以理论的,王永贵被打了一顿,嚣张的几个年轻人扬言,杨家庄的班车不能到镇上,否则见一次砸一次。
对方人多势众,王永贵就是再生气,他也不敢反抗,只好灰溜溜的把班车开回杨家庄。
班车要经过庄里,村里人自然看到了被砸烂玻璃的班车,就问王永贵,这是咋了?好好的,咋个玻璃都烂了嘞。
王永贵也搞不清状况,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
没有了玻璃的遮挡,加上天寒地冻,回到家的时候,王永贵已经冻得牙关发颤。
杨老怪见到班车这副状况,再看看王永贵被打的鼻青脸肿,心里面大致已经明白了。
指定是因为二女婿,大女婿老实巴交的,是绝对不会闯出这种祸的。
连饭都顾不上吃,急匆匆的去了东地。
班车被砸的事刚刚发生,张国全还不知道,正在端着碗在门口喝稀饭呢。
杨老怪迈着急步子,离老远看到了吃饭的二女婿,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还有心思吃饭,也不看看天塌了。”
张国全站起身,不解的问:“爹,你这是咋了?跟谁置气呢?”
杨老怪拉下来脸:“班车被砸了,永贵还让人给打了,你说,是不是你得罪哪个人了?”
张国全惊了一下:“爹,你说什么?班车被砸了?姐夫怎么样?”
说着,张国全把碗直接放到地上,这就准备去看姐夫。
杨老怪伸出烟杆拦住说:“一点皮外伤,不碍事,你先别管人咋样,谁打的?你跟我老汉说,我老汉别的本事没有,大不了一条老命豁出去。”
“马三炮?”张国全冷静下来,想了一下:“对,肯定是他。”
杨老怪皱起眉,听到这个名字,刚才一副要吃人的气势顿时消失不见,只得把气撒到二女婿身上。
“你这娃子还真去惹他马三炮了,让我说你个啥好,你说你惹他作啥,还想着开你那大型超市?没那个命,就别瞎折腾。”
张国全低下头,他对开大型超市一直有心思不假,但也不算是他主动惹的,谁让马三炮先打夏素娟的主意呢,这就不能怪他了。
因为宋镇长的一通电话,他已经决定息事宁人,希望找个机会,坐下来和马三炮好好聊聊,他是愿意拿钱给马三炮的百货楼进行补偿的。
看来,退让是不可能解决问题的,只会让别人觉着怕了他。
现在竟然连班车都不放过,还打了姐夫王永贵,这已经越过了他的底线。
“爹,你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你想咋个处理?”
张国全没有接话,他能怎么处理?只能以牙还牙。
杨老怪也是生气:“我不管你咋个处理,村里人都看到了,自家女婿被人打成那样,我这张老脸可没地方搁。你不是想要百货楼吗?现在,你就是抢,也得给我抢回来,别给我老汉丢脸。”
张国全感到挺意外,他以为老丈人会把他好一通骂,没想到,最后竟然支持他。
“爹,你放心,姐夫不会被白打的,我亲自到镇上,去找马三炮。”
杨老怪还想说点什么“嘱托”的话,见二丫头出来,他便停下了到嘴边的话。
“我不管你咋个折腾,咋也不能让家里人受到欺负吧。”
杨老怪只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东地。
“国全,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白鸽觉察出这段时间的张国全有些不对劲,她以为是矿场忙,就没太当回事。
眼么前,明显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听到了爹刚才说的话,她感到害怕。
张国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俯下身子,看着一脸担忧的白鸽说:“白鸽,我想送你一个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