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大暴雪的谣言,传的可真快,偏偏有人当了真,镇上打煤球的生意出奇的好,包括镇上的百货楼。
即使不到赶集的日子,也有很多镇上或是乡下的人,去百货楼里面置办过冬的棉衣。
百货楼的生意自然红火。
在百货楼的西南角,有一间小房子,看上去比百货楼矮上一大截,紧挨着旁边的居民房。
小房子不大,青砖黑瓦,在周边房子的映衬下,显得没有一点儿存在感,就好像流浪汉住的地方一样。
但是附近镇上居民,知道这里面住着的是什么人,也就不敢小瞧了这间不起眼的小房子。
百货楼有北门和东门,来往的人都是从那两个门进出,因此西南角的这片地儿,非常的安静。
在这间小房子里,传出女人嘤嘤的叫唤声,很是清晰,谁听了都会感到心痒难耐。
天冷的不行,房门紧闭,可里面的声音,仍然像蚊子声一样,顺着房门木板之间的缝隙,直往外面钻。
“马爷,你可真厉害,我是不行了,身子骨都快散掉架了。”
里面是女人虚弱的声音,声音细腻妩媚,极具诱惑力。
“比你家那口子咋样?”
“瞧马爷说的,马爷是宝刀未老,哪是俺家那口子能比的。”
马三炮望着赤身裸体的婆娘,随手拿起一根烟,婆娘忙擦亮火柴,给他点上。
马三炮吸了一口烟,躺在房子里的破床上,这是他颇为享受满足的一刻,从身体,到精神。
“马爷,你这儿也太冷了。”婆娘先是出了一身汗,冷不丁的静下来,只觉着身子冻的浑身发抖。
马三炮随手把床上的棉衣扔给婆娘,婆娘开始往身上穿,很快,厚厚的棉衣,遮住了婆娘丰满的身子。
马三炮不再说话,只是吸烟,沉浸在刚才的余味当中。
他能让女人上瘾,同样的,女人也使他上瘾。
小房子本就不大,烟雾缭绕中,婆娘看不清楚马三炮的脸。
苏锦城的建业大计,也在这个冬天正式进入施工阶段。
夏素娟一直在忙,奔走于县城和镇上,有时候实在顾不来孩子。
白鸽主动让夏竹住到家里来,还专门让张国全打了一张小床,昭阳和夏竹一起睡,一方面是为了不让夏素娟再为孩子担心,一方面勤奋好学的夏竹,也能让贪玩的昭阳收收心。
还别说,夏竹趴在小板凳上写作业的时候,昭阳也变得安静,愣是学会了几个数字。
最开心的当属昭阳了,夏竹放了学,先写好作业,剩下的时间,就属于他和夏竹的了,去放鸽子,去河沟玩,晚上还能一起躺在被窝里,露出两个小脑袋,看窗户外面的星星。
但最近几天冷的不行,没有星星,到了晚上,天空黑漆漆的。
都说要下大暴雪,昭阳可太期待了,堆雪人,打雪仗,他已经在小小的脑袋里,酝酿好久了。
马三炮也在酝酿,望着给他生钱的百货楼,他准备加固一下百货楼的平顶。
前几年翻修过一次,到了今年,慢慢的老化了。
夏天雨水多的时候,就有商户抱怨,说百货楼漏水,让马爷找人维修一下。
马三炮一直拖着,直到前几天把下一年的租金收上来,又听说过几天要下大暴雪,再不维修是不行了。
雪跟雨水还不一样,下雨的时候,顶多就漏那一会,晴了天便也没事了,下雪的话,一直堆积在屋顶上,化的慢,只能一点一滴的渗透下去。
冬天那么长,老是这么拖下去,影响租户的心情。
租户心情不好了,他这租金,就收的没那么利索。
几天过后,天气虽说仍是灰蒙蒙的,但不像村民传的那样,丝毫没有下大暴雪的痕迹,连一片小雪花也不曾落下。
除了寒冷,天气没有一点儿变化。
夏竹的日子,同样如刚入冬的天气,也没有任何变化。
星期一到星期五,白鸽都会早早的起来,给俩孩子做好早饭,吃完了饭,夏竹去上学,昭阳不嫌冷,自个儿跑着玩,玩累了,就在学校门口,等着夏竹放学。
星期六,虎子也会来,三个孩子能玩上一整天,星期天,夏素娟不知道是从县上,还是从镇上,反正星期天这一天,她一定会回来看看夏竹,再忙也会抽空。
唯独传要下大暴雪的那个星期天,夏素娟没有来。
一直到傍晚,还是不见夏素娟回来的迹象。
其实在这一天里,夏竹一直心神不宁,直到天色慢慢擦黑,夏竹无声的掉起眼泪。
他知道妈妈忙,是为了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好给他看病。
所以,他不想让妈妈再替他担心,愿意住到白鸽姨姨的家里,这样妈妈才能放心。
他当然想妈妈了,只是他忍住了,因为他知道星期天的时候,一定能见到妈妈。
可为什么,今天妈妈还没有来?
入了冬,天就冷了,白鸽准备回院子做饭,让两个孩子早早的吃了饭,好钻进被窝里。
外面今天还起了风,刚想喊两个孩子回院子,她注意到夏竹的脸上有泪水,知道这孩子是想妈妈了,都一个星期没见了,夏竹也是蛮可怜的。
“夏竹,别哭了,妈妈一会就来了。”
白鸽也感到疑惑,今天是星期天,夏素娟应该早早的来了才对。
夏竹没吱声,他总是这么安静。
白鸽耐心的哄着:“应该是妈妈今天忙,你好好的在姨姨家,姨姨给你做好吃的。”
“阳阳,别折腾你那两个鸽子了,跟夏竹哥哥玩。”
昭阳刚从王奶奶家拿来棉花,还有一些旧衣服,他叫过来夏竹哥哥,陪他一起给鸽子做个温暖的窝。
张国全从矿场回来时,并没有注意到夏竹的小情绪。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张国全才觉着不对劲。
“夏竹,快吃啊,吃完好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咧。”
夏竹这就跟寄宿到别人家似的,张国全没有半点不情愿,他和夏竹妈妈的关系,是好朋友,是班车的合伙人,又似亲姐弟。
夏竹在这吃住,无非就是多双筷子而已,正好还能让昭阳有个玩伴。
夏竹吃的不多,平时也不多,可今天吃的更少,没怎么动筷子,一脸的不开心。
张国全以为又跟昭阳闹别扭了,小孩子嘛,闹别扭太正常了。
大多都是昭阳手贱,总是撩拨夏竹,不过昭阳没心没肺,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都会主动去哄夏竹哥哥。
看夏竹那样子,估摸着又跟昭阳闹别扭了,张国全刚想开口质问昭阳,白鸽端着手里的碗,突然问了一句。
“国全,素娟姐有没有往矿场打电话,说今天不来了?”
张国全这才明白了,夏竹不开心,吃不下饭是因为夏素娟。
“对啊,今天是星期天了吧,素娟姐没来?”
张国全还以为来过了呢。
白鸽眼神示意了一下低头喝稀饭的夏竹,又摇了摇头。
张国全放下筷子:“这样啊,我说呢,但是素娟姐也没有打电话说不来了,应该会晚一点吧,她最近挺忙的,弄不好,现在还在县城呢。”
白鸽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夜色,放心不下的说:“等吃完饭看看,要是还不来,你去镇上看看吧,别让孩子等得睡不着。”
张国全点了下头,一边吃饭,一边说:“行,再等等,实在没来,我就去镇上一趟。”
张国全快速的吃完饭,他开始感到一阵担忧,平常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夏素娟忙,有时候回不来很正常,但只要不准备回来,一定会把电话打到矿场,跟他说一声。
今天,怎么就成了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