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这短短的一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矿场的景象再适合不过。
矿场扩大之后,多了很多年轻的毕业生,和老旧的矿工相比,这些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有理想,有激情,成了矿场一道亮丽且独特的风景线。
进入初秋之后的杨家庄,要不了几个月,将变成一片死寂之色。
叶子泛黄,落下,河水搁浅,断流,野草枯干,留根,直至大雪将杨家庄覆盖。
那还需要一段时间,眼么前的矿场,是青春的,充满活力的。
杨家庄煤矿区距离县城,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以前,很多人不爱往杨家庄煤矿上来,觉得这里只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小村子,但现在的杨家庄煤矿,已今非昔比。
工资高不说,各种福利保障,让这些毕业的大学生,挤破头皮的想要进来。
男男女女都有,男的居多,毕竟这是掏力气的矿场,女的还是有顾忌,不大想往这里来。
他们都知道,杨家庄煤矿区的矿长,是一个乡下汉子,很年轻。
年轻有为的张矿长,成了他们离开校园,进入社会之后,重新崇拜的对象。
他们私下里会讨论,年轻的张矿长,是如何当上这个矿长的?
说他背后有关系吧,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汉子,压根没有什么过硬的后台。
他们只是听老矿工说,要不是张国全,很难有现在壮大后的杨家庄矿场,可能也会有,但绝不是现在的精气神。
老矿工常常讨论的,是一次极限救援的二十五天,有一群最可爱的人,靠着顽强的意志力,从阎王爷手里,拉出来几十条人命,而让他们坚持下去的动力,无疑正是张国全这个精神领袖。
从那次之后,矿场的训言由此产生。
以人为本,安全为天,成了注入矿场的一道有力的血液,若缺失了这种生命力,杨家庄煤矿区,只不过是一个偌大的空壳子罢了。
可张矿长说,他们这些刚毕业的年轻人,才是矿场重要的血液,为矿场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张矿长把他们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看得很重。
反过来,他们也崇敬这样的矿长。
在他们心里,张矿长平时很严肃,一般都是上工的时候,时时刻刻告诉他们,对待工作要认真,还要谨记安全问题,安全第一,万不能因为一次没注意,而出现人身安全问题。
谁要是在安全生产上嬉皮笑脸,轻则一顿指责,重则直接勒令辞退。
下工的时候,张矿长又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对他们在矿场的生活,非常关心,细致到每一件小事。
他们还了解到张矿长的个人生活,顾家爱家,对待村民,善良淳朴,哪怕他只是一个倒插门,依然在杨家庄奉献着自己的热情。
直到有一天,他们对张矿长的印象,发生了很大的改观。
叶子在树上晃荡,河水涓涓流淌,野草有蚂蚱跳动,离白雪皑皑的冬天,还早着呢。
杨家庄煤矿场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穿着暴露,极其性感,点名要见张国全,他们崇敬的张矿长。
杨老怪守着大门,看到这样穿着的女子,眼却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往上看,胸口露出大片,往下看,那裙子能短到大腿根。
一看就是从城里来的,乡下人可没个敢这样穿的。
已经入了秋,怕冷的人,都开始穿长衫了,照眼前这姑娘的穿法,早晚还不落下病根。
“我说姑娘,你在这儿张望半天了,到底要找哪个?”
来的大学生都知道,这个看门的老大爷,比张矿长还要负责,任何生人面孔,可别想进矿场的大门。
当然,也排除一种可能性,除非你是开轿车来的。
开轿车的能直接进,指定是大老板。
穿着暴露的小姑娘犹豫了片刻:“我?我找张大哥。”
“张大哥?”杨老怪有些狐疑:“你也看到了,矿场上人不少,姓张的也不少,你不说名字,我咋个要知道,你找哪个张大哥?”
“张国全,张大哥。”
小姑娘声音清脆,颇为欢喜的叫出了张国全的名字。
但杨老怪欢喜不起来。
他再次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姑娘,随着小姑娘蹦起来,想看清矿场里面,杨老怪却看到了小姑娘大腿根,露出的黑色裤衩子。
他对小姑娘的第一印象,是伤风败俗,那都不关他的事。
可穿成这样的小姑娘,要来找自家的二女婿,他就不得不管了。
杨老怪心里俨然有了判断,只怕是二女婿招惹上这姑娘了,在没了解清楚之前,他只能耐着性子。
“小姑娘,从哪里来的?”
“平山县。”小姑娘还在垫着脚往里看。
果然是城里来的,杨老怪又问:“小姑娘是做个啥的?”
小姑娘转过身,觉得这老头,问东问西的,有点烦人。
她反问道:“你是做什么的?能不能帮我喊来张大哥,你要是不能,就让我进去找。”
说着,小姑娘还真要进去,吓得杨老怪赶忙拦住。
穿成这样要是进去找二女婿,被矿场的人看见,自家二女婿的名誉可算全毁了。
“诶诶诶,你这小姑娘是要干个啥,我老汉给矿场看大门的,没有我的同意,那就是一只苍蝇也甭想进去。”
杨老怪确实觉得,这是一只招人讨厌的苍蝇。
“是吗?”小姑娘还真是小瞧了他,顿时变得恭敬起来:“那大爷能不能帮我喊下张大哥,我找他有急事。”
杨老怪为了弄清状况,只能顺着他的话。
“可以倒是可以,但矿场有规定,凡是生人,我必须了解清楚,这也是我老汉的职责所在,不问清楚,就把你放进去,我老汉是要担责的。”
小姑娘表示很理解:“那没问题,我说,我叫月月,是平山县洗脚城的员工。”
洗脚城?杨老怪并不陌生,村里那几个跟着赵春牛干小煤窑的,就经常说去过县城的洗脚城。
村子里都在传,那就是找小姐睡觉的地方。
因此,赵春牛那一伙人,成了村里的败类,有点钱,就不知道自个儿姓什么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二女婿咋个也摊上这事嘞。
不可能,二女婿是个啥人,他老汉是最了解的。
虽说现在有钱,有地位,但他相信沾花惹草的事,二女婿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连那个风姿绰约的夏婆娘,二女婿也没有那种心思。
这些年,村里没少传二女婿的风流事,地位高了,难免会有一些小姑娘围着转,但二女婿身正不怕影子歪,用实际行动,打破了村里的流言蜚语。
二丫头,就更不用说了,一直无条件的选择相信自家丈夫,这么些年,风里来雨里去,二女婿和二丫头相亲相爱,他老汉是看在眼里的。
对小姑娘的话,他有所质疑,当即详细的问道:“小姑娘,你和张矿长,是个啥关系嘞?”
要是普通朋友关系,那说明二女婿并未做过那种不耻的事情。
小姑娘想了一下,回答说:“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张大哥去过我们洗脚城两次,我还给他洗过脚哩。”
小姑娘为了能进到矿场,故意撒了一个谎,张国全是去过两次,可没让她洗过脚。
既然老头是看大门的,那她把和张国全的关系说近一点,老头说不定就让她进去了。
杨老怪一听这话,身子晃了两晃,他是彻底绷不住了。
他不愿意相信,可小姑娘的话,让他不得不去相信。
他努力让自己的身子稳住,严肃的说道:“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知不知道……”
小姑娘抢了一嘴:“那我哪能乱说哩,张大哥对我不错,还救过我一次呢,张大哥是个好人。”
好人?杨老怪也一直觉得二女婿是个好人,现在,他吃了二女婿的心都有。
有钱了,二女婿的心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