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汉心里嘀咕,这么多漂亮娘们,待会可别给吓着了,都是那杨雷让我做的,要怪就怪他,要跑呢,就跑我被窝里去。
娘们你别嫌我脏,懒汉来疼你,娘们你别嫌我穷,懒汉往死里疼……
懒汉一边嘀咕着,一边继续往前挤,眼看着,快挤到看台了,他不再往前挤了,把口袋从后背掂到前面,躲进人堆里蹲了下来。
透过人堆的缝隙,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台上娘们的大腿,白花花的。
台上的魏光明站在最中间的位置,他是杨家庄煤矿区的矿长,理应站在中间的位置。
张国全看到了,在魏光明旁边站着的,正是之前看到的那个魁梧男人,现在一面向村民,算是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没什么特别的,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一脸横肉,留着短平头,就挨着魏光明旁边站着,能站在魏光明的旁边,想来也是个重要的大人物。
夏素娟也上了台,她是唯一不算大人物的,也算,最起码张国全认为人家以前也是辉煌的,只是近段时间失去了杨进仓这棵大树,走了下坡路。
和其他大人物相比,上台也不是不可以,奇怪的是夏素娟也站在了中间的位置。
中间的位置不用想,一般都是重要的人才能去站的,紧挨着魏光明的一般就能看出谁更高人一等。
夏素娟能站在靠近中间的位置,全然因为那个一脸横肉的平头男硬把她拉过去的。
夏素娟都没准备上台,更没准备往中间靠,和这些大人物相比,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却又拗不过那个平头男,那男人本身长的魁梧,有膀子力气,哪禁得住他拉啊,于是,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紧挨着平头男站在了中间的位置。
一人手里握一把剪刀,魏光明说了几句后,就准备开始剪红绸缎,这样剪彩仪式就算结束了。
等仪式结束后,他准备去到县里,把今天到来的贵宾在市里好好安排一顿盛宴。
村里肯定是不行的,镇里也不行,不够格,只有市里,他是一边准备剪彩,一边这样想着。
可就在这时,人堆里,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个声音。
“不能剪,黄大仙不让剪。”
“剪了,是要遭殃的。”
魏光明又皱起眉头,这是今天第几次皱眉,他都想不起来了,眉尖都皱的生疼。
“黄大仙不同意嘞,剪了晚上要睡不着觉嘞。”
人堆里的声音还在喊着,魏光明往下瞅了一圈,愣是没看到是谁在喊,但这声音,他听起来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似的,烦心下,一时又想不起来。
魏光明冲着工人吩咐了一句:“下去,把那人给我找出来。”
本来就一肚子火了,好不容易压住,这有人又给他闹事。
工人能听出魏矿长这是在极力压抑着怒火,下台去找?上哪找啊,都是人,吵吵嚷嚷的,根本辨不清位置。
没等那俩工人走下台,场面一下子骚动起来。
先是从下面的一小撮人堆开始骚动,紧接着快速向台上蔓延。
那些大人物也开始骚动了,看着地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胡乱窜动的活物,吓得直往后退。
那些胡乱逃窜的活物,见台上人少,都往台上跑,有人认出那些活物是黄鼠狼。
足有十几只黄鼠狼,在太阳光的照耀下,跑动的时候,浑身散发着油亮的光泽。
城里的女人哪见过这玩意啊,吓得惊叫声不断,恨不得跳到自己身边的男人身上去。
夏素娟也看到了,她也被惊吓到了,张国全想趁乱把夏素娟拉到外围去,往前挤了挤,还没到前面的时候,他觉着就不用再把夏素娟拉到外围去了。
在夏素娟身旁的平头男已经先一步把她护在了身后,更有从旁边逃窜的黄鼠狼,被他一脚踹飞。
被踢中的黄鼠狼“咯噔”了几下身子,便不再动了。
人堆里还有人喊:“黄大仙来讨命了,谁要是不让杨家庄好过,就勾谁的身子。”
张国全觉着差不多了,再喊就容易被人发现了,想趁着混乱,把懒汉给支走,又往懒汉那边挤。
实在是混乱,挤的很艰难。
台上的魏光明只顾把那些大人物招呼到小汽车里呢,也不再去管是谁在喊话了,莫名其妙出现的黄鼠狼,已经让他慌了神。
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来得这些大人物出现什么差错,他得紧着把他们先安顿好。
不止台上的场面失控,台下也跟着乱糟糟的。
村民听到人堆里的喊话,只觉得这个喊话的人是和昨晚儿做的事一样,把黄鼠狼放出来,让那姓魏的以为是黄大仙来了,吓破他的胆,让他平时不把村民放在眼里。
那就让他得到报应,意识到杨家庄村民不是好欺负的,用黄大仙吓他,最好把他吓死。
突然出现的黄鼠狼早就窜的没影了,但场面依旧混乱,谁都没注意到台上的平头男走了下来。
那平头男目标很明确,小眼睛迷城一条缝,带着狠厉的目光,直接朝着某一处人堆走了过去。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平头男快速朝着人堆里蹲着的一人抓过去,一把将男人扯了出来。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平头男的动作,一时之间,哗啦一下让出一大片位置。
因为走来的平头男根本没有一点犹豫,二话不说抓住那扯出来的男人就往地上摔。
等村民不再吵闹了,看清了,那地上躺着的正是村里的懒汉。
懒汉旁边还有一个空口袋,空口袋张着口,懒汉张着嘴,痛的呲牙咧嘴。
懒汉那瘦削的身板,哪里经得住魁梧的平头男摔那么一下,瞬间感觉五脏六腑都震碎了,本就没有多少肉的脸上痛苦的扭成一堆。
“喂,你怎么打人啊?”
不是懒汉说的,懒汉现在痛的可说不出话,气都喘不上来了,有村民指着平头男质问。
平头男没有回答那村民的话,眼神如刀子一样只是瞥了那村民一眼,接着一脚踩在懒汉的肚子上。
终于听到平头男的声音,又冷又闷。
“说,是谁让你做的?”
平头男踩着懒汉的肚子,没有发力,他在等懒汉回答他的话。
可懒汉痛的说不出话,平头男以为他不想说,踩在肚子上的皮鞋用力往下拧了拧。
这下,懒汉可不好受了,想不说,也痛的支吾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平头男听不清,把脚上的皮鞋往回松了松。
“说,是谁指使你做的?”
脚下的村民一身破布麻衣,浑身又脏兮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的村民,平头男一眼就知道这样的人绝对是有人在指使。
没等懒汉回答,招呼好那些大人物的魏光明也注意到这一场面,跑过来问:“大海,干嘛呢,怎么欺负村民?”
被叫大海的平头男,听到魏光明的喊声,并没有把皮鞋从懒汉肚子上移开,直接看着懒汉说:“哥,都是这小子捣的鬼。”
魏光明一皱眉:“你听见了?还是看见了?”
刚才在台上他也往下面看了,可人太多,又乱哄哄的,一时根本找不到喊话的那人是谁。
平头男大海点点头:“刚开始我还没看到,等那些黄鼠狼跑出来的时候,这个人又喊话了,我才从分开的人堆里注意到,就是他干的,那些黄鼠狼也是他放出来的。”
大海瞅了一眼懒汉旁边的口袋子,魏光明选择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他只相信大海一个人,也就是他的这个弟弟。
有村民想把懒汉扶起来,懒汉平时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杨家庄的人,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欺负。
当有一个村民弯腰准备去扶的时候,大海却一脚踹在那村民背上,直接踹的那村民往后踉跄着退后好几步,坐在了地上。
这下可炸开了锅,旁边的村民都不乐意了,纷纷上前把平头男给围住。
大海的做法,这一次魏光明没有阻止,他很确信就是懒汉做的,怪不得刚才在台上听着那声音这么熟悉,敢情就是早上想跟他握手的邋遢村民啊。
“杨支书来了。”
有村民把杨雷喊了过来。
魏光明冷着眼,看向从人群走来的杨雷,指着懒汉质问道:“杨支书,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