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秋收已经到了最后尾声,地里的活都忙完了,所有人都聚集在晒谷场上,扬谷子,打豆荚,搓玉米,收芝麻好不热闹。
虎妮正跟着她伯娘婶子们在搓玉米,她看着不远处的吴丽芳正在磨洋工,看得整个人都裂开了。
那天受伤过后吴丽芳就被分到晒谷场,村里补偿了二十斤粗粮给她。
来了也不跟人说话,自己一个人阴阴沉沉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偶尔起来翻翻粮食。
别的婶子教她搓玉米,也不说会不会吧。就是一颗一颗的慢慢抠玉米,就连她这个小孩搓两个玉米,她手里那个还在抠。
别人搓玉米,一只手抓着,一只手不停地用大拇指往下搓玉米粒子。好搓的可以用双手拧几下就出来玉米核了。
“啧,这要是俺家闺女,俺都没脸让她出来,你看,她手都已经好了,还弄这幅要死不活的样。”
“听说她在城里父母就是个重男轻女的,家里啥活都是她干,这咋下乡来啥啥都不会干捏。。”
“是吗?哪听来的,消息可靠不。嘿,那几个看起来有钱的知青后来不是干得好好的嘛,慢是慢点。”
虎妮头也跟着她们围在一起低声说道:“说不得人家就是不想干活呐!!”
“咋滴,不干活哪来的粮食啊。。。不过这样的可真不讨喜,一天到晚哭丧个脸。跟欠她一样。”
大牛媳妇这十里八村的都没见过这样的人,也是打心眼里瞧不上。
“你个小丫头,咋不跟你哥姐去拾秋去,跟俺们老娘们闲话干啥。。”
一个婶娘好笑的用玉米核丢了虎妮一下。
“今年得给其他小孩机会,俺一去他们就没得捡了。”
话一出,几个妇人都哈哈大笑。弄得附近的人都好奇的看着。
“秋拾”是一种个人行为,去与不去全靠自己决定。
生产队的秋收结束后,田间总会有遗漏的稻穗、 豆粒 ,土里会有落网的红薯、花生。而小秋收就是奔着这些东西而去的。
“哎,志国家的,今年你家二叔啥时候回来换粮食啊。俺等着换几尺布给家里的混小子做新衣裳。”
大牛媳妇低声问着,她家孩子多,都是壮小伙,工分多 分的粮食也能换点生活用品。
徐家二伯每年秋收后都会带着瑕疵布,还有他们食品厂的瑕疵品七七八八的东西来换粮食。
“来啊,傍晚就到,每个月就休息这两天。”罗招娣手里活不停的应和。
“伯娘,今年让俺二伯上俺家呗,上次都没见着,俺还想跟二伯亲香亲香,好好唠唠嗑。”
(哎呦,终于说到这个话题上来,不枉费俺搓个大早上的玉米。)
“哈~哈~哈,行,自己跟你二伯说去。”
罗招娣好笑的摇摇头,这娃想一出是一出。
“虎妮的嘴跟抹了蜜一样,有个小棉袄真是不错,哎, 可惜俺家几个都是小子。”
“大牛家的,你可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瞅那些生闺女的人家。。。”
“嘿,说这话干嘛?还不赶紧把这几捆 玉米搓完,晚上好装袋推回仓库里去。 明天交完公粮就可以分粮食了,哎呦喂。”
罗招娣赶忙止住她们的话头, 人心里头生了那么多个闺女, 正不痛快着呢,这要是找个由头吵起架来可不好了。
下午日落时分,男女老少忙的热火朝天,
这时的谷穗已经晒干,先用碌碡(lv zhu)压出谷子来,自家大人就让小孩在扬谷子时在旁边帮忙提袋子。
他们一铲一铲的朝上扬起铲, 还得躲避从空中分散出来的尘灰跟谷壳,然后用簸箕装进袋子。
虎妮的哥哥们在用扇柜把豆子跟豆壳分离出来,她跟姐姐拉着麻袋在旁边装,风把打出来的壳子吹在身上,弄得人浑身痒痒。。
“啊啾, 这玩意弄得俺鼻头不舒服。 ”
虎妮揉揉鼻子。
“嘿,你离远点呐,别离那么近。 这活干完俺要睡上一天一夜。 这几天都晒干瘪了。”
徐秋凉在旁边抓抓脖子,挠挠脸。
“再抓,都烂啦, 等晚会用水冲冲就行,别老是用手抓。”
徐夏来没好气的赏了个打头壳给他。
历经十天经历过晒场,碾场, 再一颗颗粮食收集起来, 终于迎着落日的余晖 装进了村大队的仓库里。
“行了,秋收圆满结束,吃完饭十八岁以上的老爷们过来开会啊。商量一下明天去镇上交公粮。
散了散了。哎,,知青也一样啊……”
大队长挥手又忙对着几个男知青点头示意。
他怕不说明白点,他们就不知道, 他看着村长处理他们知青院的事情, 头发都白了几根。 真是可怜呐!
柚子边走边对着说:“大伯, 俺去村头等二伯。 到时直接让他去俺家吃饭得了。你们又得去开会,又得凌晨起来去镇上 事情太多了。”
虎妮:“对啊,让二伯给俺做饭的吃,他炒的好吃。。”
“就你二伯那败家做法,做啥不好吃。”
炒个菜挖一大勺猪油,下一大堆盐的,地主家都不敢这么做。。。
“好了,去接吧,你们让他节省点。别把你们一年的量都用完了。”说完背着说往家去。
兄妹俩商量好了,让他们二伯帮忙销售物资,他们不出面当个中间商赚差价。。
所以物资都说是走他们娘的路线,因为他们看过他爹拿出不好解释的东西就会跟他二伯说:“俺走的你弟妹那条线,这些东西不好解释,但是来路绝对正。。”
他们小时候也只认为是他们爹娘在山上偷种粮食或者偷打猎,现在一想,可能他们也有个不能说的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