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东林党人簇拥着新任内阁首辅韩爌,失魂落魄的施凤来与钱龙锡走在边缘,二人眼神落寞的看向原本跟随自己的众人,全都围着受新皇恩荣的韩爌。
来到奉天门,只见谈迁与苟月明恭敬站在马车旁,一同道:“老师。”
对着二人点了点头,与身后同僚挥手告别,走上马车,缓缓离去。
回到乾清宫的朱由检,在门外见到恭敬站立等候的魏忠贤。
一挥手,示意一同入殿。
“魏公公,鸿胪寺丞李可灼,给光宗皇帝进献红丸的那人,到底招供何惊天内幕?”
“李氏真敢害皇爷爷,杀了父皇,还杀了皇兄……”
魏忠贤看向崇祯帝朱由检身旁的朱十二,沙哑道:“陛下?”
“不用顾忌,他是朕的心腹之人,没什么他不能说的,你且说?”
魏忠贤是何人也,曾经也是手握大明权柄之人,识人之术不说天下无双,也有其法,对百官的震慑,在他们心中如杀神的存在。
“陛下,鸿胪寺丞李可灼交代了……”
“泰昌帝病重时,李可灼受郑太贵妃之令进献红丸,当时老奴也在,其实那时是非常之法,不得已而为之,泰昌帝服后不久便暴毙而亡。”
“而在当天,首辅方从哲缺诡异的拟遗旨封赏进献红丸的李可灼,朝中有人怀疑是郑太贵妃唆使下毒,旋即展开了一系列的党争与私仇,都夹杂其中,漩涡之中的李可灼,一次无意间发现真正的幕后之人,竟然是人畜无害一副柔弱女子示人的李康太妃,是她诱使郑贵妃献药,郑贵妃其实没想要害泰昌的,郑太贵妃其实也是个痴情女人,真正下死手的是李康太妃与福王。”
“老奴,还查到万历皇帝之死与郑贵妃还有李康太妃,隐藏最深的竟然是福王。”
朱由检全身颤抖,脸色通红,手中珠串生生扯断,呼吸急促。
正要雷霆震怒时,在身后的朱十二,一手重重按在朱由检肩膀,心情渐渐平复后,缓缓道:“魏爱卿,此事事关皇家颜面,你把这件事埋在心里,这事做得很好,朕很满意。”
“李氏与福王朱常洵,朕自会解决,这二人之下的从犯,任由你处置,凌迟、灭门还是诛九族,你定。”
魏忠贤知道现如今的崇祯帝朱由检,仍旧会重用自己,今日之后安全上岸。
立马跪地谢恩,正要退下时,听见如遭雷击之言。
朱由检低着头,眯着眼,冷声道:“魏公公,东厂一部分力量你仍旧控制,朕不久会对江南士族动刀,反正你杀名深入人心,朕还用你可愿意?”
魏忠贤再转身重重跪地,眉头紧皱,心事重重,江南士族比之东林党人,如皓月比之萤火,其中凶险如何不知?
正要回绝时,抬头见到朱由检冰冷眼神,听到更为心惊之话,“魏萤与杨六奇,朕知道,你权倾朝野这些年,保护他们做的很好,他们在京城多年,你如何忍得住不去打扰?”
“还有他们杨家,刚刚诞下一个孩子,叫杨和廷,呵呵,朕不由自主的正德年间那两朝首辅杨廷和,他可是大大忠臣,这孩子朕也会用心栽培的。”
“你魏忠贤太多事,都做的太绝,树敌太多,要善忠是不可能,朕放过你,有一天你失势,曾经匍匐你脚下的那些人,没准就是咬你最凶的人。”
“但你实心办事,为天下,为大明,为皇兄,为朕,朕会护你后人,你自己也想想要不要为后人去挣下一份善缘,君无戏言。”
“还有朕与皇后孩子,宫里那些糟烂事,朕不想听,怕脏了耳朵,在这紫禁城里,有些事,朕的话,还没你在他们心中好使,那些恐惧,近几年他们是忘不了的。”
“坤宁宫皇后有了身孕,她们的朕安全交给你,朕放心。”
“朕,知晓你有独女魏萤,知道你外孙杨和廷,怎么担心,朕捏着你命根?”
“不要这样想,朕不是也把坤宁宫安全交于你,朕何尝不是,拿大明的未来在你身上赌,魏忠贤你可懂朕的良苦用心?”
“皇子诞下后,到时大些让杨和廷那孩子也入宫与朕的嫡子,让其做个陪读。”
“朕,这安排,是否能买下你实心的替朕卖命吗?”
魏忠贤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自己死守的秘密,朱由检如何知,让自己仅存的血脉杨和廷入宫,是培养,更是要挟,他真是捏住自己的命根子。
心一沉,重重磕下头,看着地上一地珠串,沉声道:“老奴,谢主隆恩,臣必赴汤蹈火,将江南士族好好的敲打成陛下手中玩物,让其真正听命于陛下。”
朱由检阴沉到极点,眯着眼,冷声道:“你快退下,朕,真怕忍不住,也杀了你。”
“走,快走。”
魏忠贤能听出无比愤怒的朱由检,心里惊出一身冷汗,恩威并施这未满十八的崇祯帝朱由,怎会有如此心计,不愧为朱家后人,连谢恩都未说,推开门便关上门,便快步离宫。
现如今的魏忠贤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如何做好朱由检的手中刀,为后人挣下一份情。
关上门没外人时先是对着朱元璋鞠躬,一脸怒气的沉声道:“老祖宗,由检不管如何,要杀李氏,要杀了福王。”
面无表情的朱元璋,淡淡道:“由检,你忘了吗?我说过不要愤怒,愤怒会影响你的判断。”
“那怕此人与你有杀父、杀兄之仇,帝王家便是这般,最是无情地,为了权利六亲不认,不择手段。”
“还有有时活着,会比死更痛苦,李氏这种贱人,就要让其痛苦的活着,至于朱常洵你想杀便杀。”
“这种事你自己去面对吧!以后面对的会更多,更残酷。”
朱由检点头后,走出乾清宫,身后只跟着曹化淳,便来到早被禁军围住的哕鸾宫,走进仁寿殿,一手推开厚重朱红大门。
殿内端坐一位妆容精致的女子,头戴凤冠身披龙凤纹,神情淡漠。
朱由检缓缓关上门后,对其先是恭敬一鞠躬,淡淡道:“李康太妃,童歇被魏忠贤凌迟处死,霍朕也命其赴南京秘密审问鸿胪寺丞李可灼,他现在就在东厂地牢也全招供,为什么?”
依旧美艳动人的李康太妃,冷笑一声,头微歪,一脸无辜道:“什么,为什么?”
朱由检压低声音,低沉道:“朕的皇爷爷,父皇,皇兄?”
李康太妃低下头噗呲一笑,轻笑道:“不不,不止他们,还有那傻女人郑贵妃,朱由校生母王氏,你的生母刘氏,哀家都不屑杀。”
朱由检双手紧握,全身颤抖,咬牙道:“你不怕,朕杀了你?”
李康太妃,放声大笑,眼神中有些许哀伤的淡淡道:“怕?怕你就能不杀哀家,你们朱家人的冷血,哀家知道,知道。”
“看在哀家养育过你的份上,赐条三尺白绫,让我们都体面些。”
朱由检眯着眼,平复心情后,冷声道:“进门之前想好要将你秘密凌迟处死,不,现在不了,你没有半点愧疚之感。”
“朕,将你打入冷宫,每日给你吃食,生病给你用最好御医治疗,你最好别想着自杀,想想乐安公主?”
“你要敢自杀,朕会在她身上千百倍奉还。”
“你就好好在冷宫给朕痛苦的活着,用一生去赎罪。”
朱由检说完便转过身离开,手一挥,曹化淳便命人,直接将正想言语为独女乐安公主求饶的李康太妃打入冷宫,连说话的机会的没,扒下凤冠,脱下凤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