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谁毒死的？”云夕忙问。
“这我哪里知道，不过绝对不是稳婆。我把那稳婆抓着恐吓了一番，她胆子小立刻就全招了。”娄珂笑意不明，挨近了云夕道：“有个事你绝对不可能事先知道，稳婆说，不是她接生的。”
“不是她那会是谁，慕府请她来就是让她接生，她什么都没做的话，难道是大嫂自己生的不成？”云夕不信，说完想起什么怪异的看一眼娄珂。
两人似是心意相通，娄珂居然明白了她想的是什么，肯定道：“我要说的人你应该想到了，就是陈太傅送过来的那个老妈子。我去打听了下，那个老妈子根本就没伺候过大夫人，她是大夫人亲娘的陪嫁丫鬟，大夫人是她接生的，据说陈府的其他孩子也基本都是她接生的，她经验应该很丰富。”
“那她为什么要弄死孩子，就不怕大嫂发现之后大怒？”云夕想不通，既然是自家人那应该更放心，为什么要谎称孩子不保，明明就平安生下来了。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稳婆也是不知，她只说，在待产的这些日子，大夫人的一切事物都是她安排的，包括生产当天，是老妈子负责接生，她只是在旁边看着，而且她离的也不近，里面还有人挡了她的视线，似乎是不想让她看到。”娄珂说完笑了下，犹豫了下道：“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云夕虽然心里也有个想法，但她还是问道：“什么猜测？”
“你也看到了，那天你大哥可是以死相逼也不要这个孩子，明明孩子可以活但是你大嫂却没要，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或是协议之类的东西。”娄珂顿了顿，“比如说，其实是他们两个协商好了，不要这个孩子，一个在里面谎称生产
出现问题只能保一个，一个在外面只准保大人。”
云夕沉默，这种猜测并不是完全没有依据，如果是真的，那几乎是印证了她的另外一个猜测了。她觉得娄珂行事一向缜密，不会无缘无故这么猜，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于是问道：“你这不是猜测而是肯定吧。是不是有人告诉了你一些依据？”
“果然还是你对我最了解啊。”娄珂笑，深感开心的道：“你还记得稳婆把孩子抱出来，想让你哥看一眼的时候，你哥的表情是极度的厌恶，像是怕脏了自己的眼睛一样，很坚决的就说不要而且还要稳婆自己处理。”
云夕记得很清楚，大哥不是个心狠歹毒的人，以前遇到个死猫死狗也会让下人挖个坑埋了，这是自己的孩子反而是猫狗不如，被他当垃圾一样处理，这很反常。她紧皱了眉头，“稳婆有没有告诉你，孩子出生之后，大夫人有说什么吗？”
娄珂眼睛一亮，禁不住夸她聪明，道：“大夫人什么都没有说。大夫人跟你大哥的反应是一样，没抱孩子也没看孩子，直接就给了她，让她立刻带出去。稳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想让你大哥看一眼孩子再做安排，却没想到夫妻两个居然都不待见。稳婆说，她接生那么多年，从没见过哪个夫妻同时不喜欢自己孩子的，就算是偏爱，母亲也会爱自己的孩子，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更何况还是个男孩，慕府的嫡曾孙身份尊贵，慕府现今也只盼着这一个孩子，出生后可以说是众星捧月备受宠爱，大夫人的身份也会随之增高，这也太说不过去，她说，曾经只碰到过一种情况。”
娄珂说到这里故意停下，余光瞄了一眼云夕。云夕心里的猜
测基本被肯定，脸一时煞白，浑身也跟着范冷，默默的接话道：“除非这个孩子不是我大哥的，而我大哥也知道这不是他的，大嫂也知晓，所以两个人都没想要留这个孩子。”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但稳婆不敢说，她怕报复。”娄珂忽然想起一事，提醒道：“灵山寺的灵了大师圆寂了，他的几个徒弟也跟着一起死了。可惜了你的好心提醒，他这是不想连累整个寺庙的人所以才没带人走啊。”
这是云夕预料中的事，只杀这几个人已经算是王妃的仁慈，要不是寺庙名声太响，这整个寺怕是要被夷为平地。
“那这稳婆的性命不是也堪忧。”云夕道，“大嫂只是拿她当个幌子，没让她接生必定也能猜到她会有想法，为了避免她到处乱说，肯定是会等到她处理了孩子之后再把人处理掉以绝后患。”
“所以我顺手就救了她一命。我去的时候她刚把孩子埋了，有两个人也在坟地那边等她，应该是早就埋伏好了。我刚把两人打晕，你派出的人就到了，我就让他们找了个尸体来替代稳婆，装成了上吊自杀的假象。孩子我也带回来了，我觉得你有可能用到这个人，所以把这人也留下了，眼下就在我外面的宅院住着有人看守。”娄珂说完一副我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的表情，看着云夕像是邀功等着她夸赞。
云夕觉得他那个样子很搞笑，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往外走。娄珂被她这一笑弄得莫名其妙，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离开，他只得摇摇头叹口气，居然还没能把人讨好到，难道是没猜对她的心思？
不过傍晚时他立刻就高兴了，云夕让鸢儿给他送了些好吃的，都是他喜欢的菜，另外也送
了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好酒。娄珂便把稳婆所在地告知了她，说她随时都可以去。
云夕也正想再去详细问一问，让鸢儿准备了一番第二日一大早正要出去，在慕府的门口跟要进来的刘嘉碰上。云夕以为她是来找二哥，刚想开口问，有个丫头小跑着过来，看见她之后便远远的停着也不上前，似乎是在踌躇要不要过来。
云夕记得这是慕兰月身边的丫鬟，名字叫什么她早忘了，因为那边自春兰被处罚了之后人就一直换，她也只注意了几张脸而已。
“是兰月叫你来的？”云夕心里明了，慕兰月前几日才解了禁足，没吵也没闹，只是每日早上去给老夫人请安，完了再去一趟夫人那里，娘跟她提过，说兰月现在温顺不少，懂事很多。慕兰月也是去看过她一次，送了些新鲜水果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确实像是改了性要重新做人。
“前日给夫人问诊的时候五小姐正好也在，她说这段时间心口经常不太舒服感觉到乏闷，让我有时间给她瞧一瞧，我今日就抽空过来一趟。”刘嘉回道。
云夕倒是没从来不知道慕兰月会有什么病，她身体一直很好，小病偶尔有点，大病更是从来没有过。除了装病就是装病，现在忽然病了不是装的那就是心病了，对她恨之入骨想要把她除去的心病。
“那我跟你一起去，反正我也是闲着，也很久没去她那边坐坐了。”云夕说着挽住了刘嘉的胳膊，眼神示意了下鸢儿。鸢儿告退出了府，她得去通知娄珂小姐临时改了主意去不了，让他别等着。
丫鬟见云夕也跟着一起过来，心里不愿意但也不敢阻拦，只得恭敬的在前面带路，心里早已是担心得不得了，只盼着一会儿五小姐
看到四小姐不要打她才是。
两人进去时慕兰月正在做女红，绣一条玳瑁，正是老夫人最喜欢的大红色，上面的宝玉也是以前慕贺霆给的，因为她说要做件东西送给老夫人。
“四姐要来怎么不先说一声，我也好准备点吃的，你看我这里现在都没什么可招待的。”慕兰月笑着吩咐人赶紧的去备些新鲜水果以及好茶，让两人上座，自己挨着刘嘉坐下。
“我是特意来谢谢你上次给我送的那些水果，又甜又好吃。”云夕随手拿起她绣了一半的东西，针线确实要比以前好很多，现在可以算得上精美。没想到她以前那么厌恶做这种活，在禁足的这段日子居然真的潜心来练习，也难怪做出的香囊会让老夫人欢心，“五妹的手工越来越巧了，这绣得可真好看。不知道现在在跟谁学？”
“管家给我找的一个绣娘，叫周惠，听说是明城一等一的好手，她不光手巧还很会技巧，我跟着她学了一个月，以前怎么都不会的那些东西就都会了。”慕兰雪笑容和煦的回答，又拉着刘嘉的手道：“嘉姐姐，我这次找你来，不光是给我看病，另外也是想让你给周惠看看，她胆小害羞又怕事不敢去你那个医馆，你不会怪我没事先告诉你吧。”
“没事。”刘嘉不介意，“不知道她是什么病？”
“好像是身体不调，不然也不会不好意思去找你。你等着，她马上就过来了。”
云夕心里咯噔一下。她记得，前世慕府有位姨娘就是姓周名惠，只不过不是个绣娘而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不知道是同名还是就是同一个人。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人就到了，云夕看到第一眼茶杯差点掉到了桌子上，这人赫然就是她所记得的那个周姨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