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丫鬟赶紧跪下，抖若筛糠的急忙道：“奴婢只是厨房那边负责送餐的，这吃食都是厨房专人准备好，到了时间奴婢就去拿，根本不知道这个里面会有什么东西，更没有要害大公子的心，请四小姐明察。”
“这早过了饭点，怎么现在才吃？”云夕用脚踢了下被摔碎的碗，“而且还是个冷汤，莫不是你拿了东西之后偷了个懒？”
“绝对没有！”丫鬟立刻辩解，“大公子挨了打之后食欲不好，一日三餐就没按时吃，但厨房那边还是做，原本应该温着的，但大公子说吃冷点，所以奴婢们才特意等凉了之后再送，绝对没有故意要送冷食，要是大公子不喜欢，也会责罚奴婢们的啊。”
云夕蹙眉，大哥一向不喜欢吃冷的东西，怎么忽然改了习惯。她问：“今日厨房里面可换了新人？”
“还是原先那些，都是专门伺候大夫人怀孕而特意挑的，大夫人说吃习惯了，现在做月子还是他们伺候，大公子的吃食也由他们准备，什么都没变过。”丫鬟见她没有追问跟责罚，暗暗松了口气。
是陈曼茵那边的人？云夕回忆，陈曼茵怀孕之后害喜特别严重，娘家陈府那边便送了个老妈子过来，顺带的带了一批厨子来，说是以前陈曼茵未出嫁前专门伺候她的，很了解她的喜好，老夫人就让这些人留下了，一直也没出过任何事，把人也是照顾得很好。他们呆了也起码有大半年，怎么可能连大哥禁食的东西都不知道。
云夕觉得奇怪，问道：“我问你，大夫人产后身体可好？可有什么异样？跟大公子之间可有发生什么争执？”
“大夫人产后身体很好，第二日便能下床走路，胃口也不错，一日三餐都不少
且按时，没发现什么异常。”丫鬟说完顿了顿，想了想后才继续道：“奴婢并不是在内院伺候，所以也不太清楚大夫人跟大公子有没有吵过架。但是这几日院子里面很安静，也没听人议论起，应该是没事。大公子平日跟大夫人也难得见上一面，想吵……”
她话到一半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的捂住了嘴，把头磕到了地上，直喊自己是瞎说，请四小姐不要怪罪。
云夕对两人的关系早就有所察觉，把这话听进去了，叫她起来说话，和声道：“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听到跟见到的所有事，今天这事我就当没碰到，也不会责罚你。”
丫鬟犹豫了下，回了声是微微抬起了头道：“奴婢也是听其他下人们说的。自大夫人怀孕之后，大公子就去了书房睡，也甚少去见大夫人，两人平日里话也很少，下人们都在传大公子是不是……是不是外面有了人……”她说着偷瞄了云夕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便继续道：“但那时夫人跟老夫人都说要给大公子纳个妾或是找个通房，都被大公子拒绝了。”
“他们两个早就不住一处了？”云夕有些吃惊，有孕在身应该更亲近才对，怎么大哥的表现好像是很嫌弃。
丫鬟点点头，“奴婢自大公子成亲后便在这边，那时在内院伺候，后来有一次是气到了大夫人才被大夫人罚了出来。有个事奴婢一直藏在心里也不敢乱说，就怕大夫人再罚奴婢。”
“有事你尽管说，要是不想呆在这边了，我让管家换个人过来，你去我那边。”
“谢四小姐！”丫鬟喜出望外赶紧道谢，也没什么顾忌直接道：“要是细说的话，大公子成亲当晚并没有宿在新房里，是睡的书房，天快亮才进去。
后来也去的甚少，一月只去一两次，多数都是住在书房。等到大公子去了边关，再回来时就只睡在书房了。”
“你的意思是，大哥跟大嫂基本没同过房？”云夕沉了脸。大哥不爱跟人走动也不喜人去他那边，所有这个院子里的事很少有人会问起，也没什么事传出去。平日里见到两人的时候也是相敬如宾，原以为两人关系很好，却没想到疏远到了这种地步。那为什么要在大家面前装恩爱。就算是装也装了这么多年，两人都忍了下来，为什么这次生产后忽然就不掩饰了，难道是跟这个孩子有关？
云夕心里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她忙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再没有。其他的事就只有大夫人的贴身丫鬟知道，但她是夫人娘家的人，知道什么也不会说。”丫鬟说完好似想起来一事，啊了一声眼神闪躲很是惊恐。云夕看出异样忙问她想起什么了，她支支吾吾半晌被鸢儿呵斥了一句才小声的道：“这汤是大夫人亲手炖的。”
陈曼茵想杀大哥？云夕心里一紧，道：“你暂时留在这边，注意观察有那些人对大公子不利，有任何发现一一汇报给我。如果大夫人再叫你送东西，你照送不误，直接找个地方倒了换其他的代替，就说大公子不想吃扔了。等大公子伤好了之后，我再把你要过来。”末了她又加了一句，“放心，我不会亏待你，有事你直接找鸢儿。”
丫鬟连忙应是。鸢儿又叮嘱了她几句，跟着云夕离开。出了院子之后小声问道：“小姐，大夫人难道是因为孩子的事情想谋害大公子？”
“我也不清楚，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可以肯定，她现在是真想大哥死了。”云夕呼了口气，她觉得以大哥的敏锐肯定是早有察
觉，可他却全然接受不说出来，这是为什么？她偏头问道：“先前让你去找人给小公子做检查，你做了没？”
“做了。还是娄公子亲手做的，他说会亲自跟小姐说，所以我才没说。”鸢儿见她一脸不知道，疑惑道：“难道他还没告诉小姐吗？”
云夕这几日都没见到过娄珂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事。不过这种事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他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想掺和一脚。她很想知道答案，便没回院子，趁着时间还早去他院子一趟。
娄珂的住处云夕是第一次来，慕府很大能住的院子特别多，侯王府上下除了这里其他处都是她差人清扫装点的，她对这里不太熟悉。
这个院子虽说是在主院的旁边，但是相比较之下太小，只能算是个杂院子，面积还不足云夕住处的二分之一。因为一直闲置所以有些破旧，院子里面的东西也很少，种了几颗不知名的大树，娄珂随性惯了也没多少人伺候，只要了两个丫头，其他的小斯都是他从边关带回来的，连着他总共加起来也就六七个人。
云夕进去后是一个人都没看到，两人一路走一路看的进了主屋，看到了正在画什么东西的娄珂。鸢儿清咳了一声暗示他有人来了，娄珂却是头也不抬，她看一眼自家小姐，于是开口喊了声，娄珂这才停笔抬头道：“你们站在院子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难道你居然会到我的住处来，是来问小公子的事？”
“你是故意等着我来问？”云夕往桌边走，鸢儿识趣的退出去反手将门关上。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眼熟？”娄珂很得意的问。
他画的都是些纹路，每张看起来都好像是一样，但又似乎不一样。云夕第一眼没觉得眼熟，多翻了几张之后才猛然想起
，这不就是她之前拿的那颗珠子上的图案吗。她惊喜道：“你找人查到这是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把纹路画出来研究下而已。”娄珂抓起纸随意一卷，拿了火折点着扔进了火盆里面道：“你让我去查大哥的书房，我找人去过了，那里并没有发现跟这类似的东西。不过倒是有了另外一个新发现。大哥的书房有个密室，我的人还没来得及进密室就被人发现了，接下来那里戒备应该很严，大哥也会得到消息，短期内应该没机会进去再探了，所以要等等。”
云夕跟着娄逸凡那么久，进出他的书房很多次从来没发现他那里有什么密室，看来他瞒着自己的东西不少。等就等吧，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点时间，娄逸凡人在这边也不能怎么样，总有一天会知道他在密谋什么。
盆中的火光烧尽头，屋子里面一阵烟味。娄珂把床打开，问道：“你去看过你大哥没有，有没有碰到我二哥？”
“你怎么知道你二哥去过？”云夕诧异，以为他在大哥那边也安插了眼线。
娄珂看出她的想法，笑了下道：“你大哥那么贼，我怎么敢动他。二哥昨天来找我要了些药，最近受伤的只有你大哥，他不是给他能给谁？你不是想知道孩子验尸的结果吗，这事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孩子出生的时候难道是活的？”
娄珂意外她竟然会知道，临时起兴想逗逗她，唉声叹气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还来找我干什么。”
“不说那我走了。”云夕作势要走，娄珂赶紧拦住她，不满的责备了句连句玩笑也开不得，懒散的道：“你说得没错。我查了，孩子是被毒死的，死得不痛苦，外表看不出什么症状，但可以断定，他出生之后是活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