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柠歌本想安安静静地搭个顺风船去天府的,可人家来敲门,不应门又不大像话,实在是没法子了,她还是将门给打开。
门外的姑娘长的小小巧巧的,声音也甜甜的,特别是那皮肤嫩的好似能够掐出水来。
岳柠歌笑道:“我是木宁,以后别见外,你叫我木宁就好。”
“好呀!”何秋倒是不客气,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梨涡更是可爱。
岳柠歌往旁边挪了挪,让何秋进了房间,又尽着主人的架势添了茶水。
何秋就像一只麻雀一番叽叽喳喳的好不开心,天南地北地和她聊着,起初岳柠歌只是稍微地点点头,符合一两句,没想到却让何秋更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再后来岳柠歌也跟着她说,两人竟然整整聊了大半天。
何秋不是梓潼镇的人,她的家远在剑门,那里有巍峨的山峰,可就是太偏远了一些。
她想要走出大山来瞧瞧这外面的世界,所以当金算盘提出要求的时候,她一口就答应了,更签下了契约,她和岳柠歌比起来倒是简单的多。
何秋道:“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呢?”
“有父母,有舅父。”
“你没有兄弟姊妹吗?”
“死了。”她回答的很干脆,让何秋都忍不住愣了愣,岳柠歌道:“不妨事的,死了很久了。”
何秋尴尬地笑了笑:“我家,可是七兄妹呢!”
“人丁兴旺。”
“所以他们都不重视我,我的天地只有我自己才能够闯出来。”何秋的目光无比地坚定,“你知道吗?在这个船上也有尊卑之分的。”
“哦?”岳柠歌好奇地看着何秋,也学着她的模样压低了声音,“难道你们在这船上生活了很久吗?”
“不短了,我在这船上大概都有十天了。”
岳柠歌点点头,可算是久了:“什么等级?”
何秋轻轻皱了皱鼻子:“你有没有闻到饭香味
?”
“闻到了。”岳柠歌食指大动,“是要开饭了吗?”
何秋道:“是要开饭了,不过我们得等等。”
岳柠歌问:“为什么呢?”
“主子要先吃,他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
提到这个,岳柠歌就更是好奇了:“你有没有看到过金算盘的庐山真面目?”
何秋摇摇头:“我和主子的谈话都是隔着屏风的,我并没有看到过主子的真面目,倒是有个人看到过。”
“是秀女吗?”
“嗯。”何秋道,“是胡管事的侄女儿,听她说,主子是个中年男人,很不好惹,脾气很大,长的胡子拉碴的。”
岳柠歌挑眉,看来她猜的不错,那个金算盘果然是其貌不扬,否则怎么可能不让人看?
人无完人呀!
岳柠歌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咱们不去用膳吗?”
何秋拉住岳柠歌:“主子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用膳,我们得等等。”
这是何秋第二次提醒岳柠歌,可是岳柠歌却不快地皱起眉来:“他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用膳,那就让胡管事将饭菜都送他房间里面呗,耽搁人家的吃饭时间,简直有病。”
何秋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你小声些,很多话你可千万别大声嚷嚷。”
“怎么,还怕什么?”
“隔墙有耳呀。”
何秋很害怕地拉住岳柠歌,一副好似受过迫害的模样让岳柠歌狐疑地看着她:“你是被人害过吗?”
何秋叹了口气:“对于你来说,我可能是这船上的老人了,可对于其他人来说,我是新人,所以一言一举都得万分小心,这也是我来和你聊天的意思,你千万千万要小心,别像我一样,一到这船上就挨了十个板子,在床上躺了七八天了。”
岳柠歌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才来船上十天就在床上躺了七八天,这运气,可真够倒霉的。
不过处于好奇,岳
柠歌还是问:“怎么回事呢?无缘无故地打你板子吗?”
何秋无奈地说道:“其实吧,在这船上有生存之道的。资历高的欺负资历低的,每天胡管事都会吩咐下来要做什么功课,或抄佛经或画画,有些人不愿意就让我们这些资历低的代劳,如果我们稍微不愿意了,他们就会给胡管事打小报告,随意捏造事实。”
“你就是被人冤枉的?”
“唉,谁让我不识好歹,惹了胡管事的侄女儿。”
“呵呵,那侄女儿有什么了不起的?”
“嘘——”何秋好像很怕胡管事的侄女儿,赶紧捂住岳柠歌的嘴巴,“木宁,我可把你当成朋友了,你千万千万别去招惹她,这个人很记仇,加上她是胡管事的侄女儿,又见过主子,所以要害你那是轻而易举的,我怕你还没有到天府就遭了道儿,不值当。”
岳柠歌掰开何秋的手:“我有那么容易被整死?”
何秋担心地看着岳柠歌,看的岳柠歌十分不自然,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又不是有病,没事去招惹她做什么,你放心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何秋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半个时辰,何秋才道:“咱们去吃饭吧。”
岳柠歌站起身来,她还真的饿了,再不吃饭就得饿晕过去了!
来到膳厅,金算盘早就不在了,一些女子都吃的七七八八了,何秋赶紧找了个位置招呼岳柠歌坐下,很快下人就送来饭食。
因为她们来的太迟了,所以饭菜的份量很少。
岳柠歌嫌弃地看着面前的食物:“就这点?”
“胡管事说,秀女要保持轻盈的体态,让少吃些。”
“你糊弄我吧,是咱们来迟了,没吃的了吧?”岳柠歌聪明地戳穿何秋的心思,“你这样吃的饱吗?”
她站起身来,走到厨娘的面前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吃的了吗?我们这样吃
不饱。”
“没了,你们来的太迟了。”厨娘面无表情地说道。
“就不能做一点吗?蛋炒饭都成。”岳柠歌眼巴巴地看着厨娘,忽然余光又扫到膳厅角落的桌子上放着的红烧肉,双眼就像冒金光一样:“那不是!”
她快步走过去的时候厨娘都还没有回过神来,等岳柠歌将红烧肉端上了桌,厨娘才赶紧走到她们面前,作势就要将红烧肉给抢过来,岳柠歌一把将她的手给按住:“你若是要吃,我可以允许你和我们一起坐,可是我饿了,要吃肉。”
她还在长身体,一顿没有肉都馋的慌。
厨娘给她们的饭菜卖相不好看就算了,份量还少,简直不把人当人看。
她一面说着,一面夹肉往嘴里面塞,右手手腕的伤虽然还没有好全,但动筷子完全是绰绰有余。
厨娘慌张道:“不行,那是给胡姑娘留的!”
本来也吃的正欢乐的何秋在听到“胡姑娘”三个字的时候,吓得连嘴巴里面的红烧肉都给吐出来了。
岳柠歌拧着眉:“什么胡姑娘,有这样的特权,居然还让你们特意留菜,你怎么不给我们留呢?”
她很不满,这种待遇也差太多了。
何秋吓得一把按住她的筷子:“不能吃了,这是给胡管事的侄女儿留的,不能吃了。”
岳柠歌这才将胡管事和胡姑娘给连系起来,不过她毫不在意,轻轻地就将何秋按住她筷子的手给撩开,又继续夹了几块肉:“厨娘的手艺不错。”
虽然这赞美的话肯定了厨娘的厨艺,可现在不是肯定厨艺就能够没事的,再这么下去,一大碗红烧肉可就被吃完了!
厨娘想要挣开岳柠歌的手,可惜根本无法动弹。
“木姑娘,你别吃了,你别吃了。”
何秋哭丧的声音就像岳柠歌在吃毒药一样,让岳柠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吃个东西规矩那么多!
她一个人
轻轻松松坚决掉一碗红烧肉之后,忍不住打了个饱嗝,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让周围看戏的一众秀女都忍不住捂着鼻子,眼底竟是嫌弃。
厨娘也不挣扎了,一整碗红烧肉都被吃完了,这还交代个屁呀。
岳柠歌擦了擦嘴巴,完美!
她正打算离开,身后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以及秀女都开始退避三舍,何秋更是吓得一屁股都坐到了地上。
岳柠歌挑眉,有这么夸张吗?
难不成这位胡姑娘是母老虎?
岳柠歌将何秋从地上捞起来,就听到尖细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厨娘,我的红烧肉呢?我今儿个指定的红烧肉,还没有做好吗?”
岳柠歌往门口看过去,但见一身着系碎花衣裙的女子彷如众星拱月那般站在门口,一脸的浓妆,身姿丰腴,厚重的发间还插满了金银钗,看起来就很富贵。
她忍不住在心里泛起鄙视,还制定做的红烧肉,这等级也太不人性化了吧,她们来迟了就只有残羹冷炙,这个人来居然还能指定……
厨娘不想背锅,赶紧道:“做是做好了,可惜,被人先吃了。”
女子在听到红烧肉被人吃的消息之后,两条柳叶眉都忍不住倒竖起来:“谁那么大胆,竟然敢吃了我的红烧肉!”
众人都缓缓地往旁边挪了下步子,将岳柠歌的位置给凸显出来。
女子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是你吃了我的红烧肉吗?”
“味道还不错。”
“我有问你味道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在这条船上,除了主子和我叔叔,就是我最大,你新来的吧?”
岳柠歌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话有逻辑问题。”
女子:“!”
“首先第一点,我就是新来的,所以我肯定不知道你是谁。其次,你家主子和你叔叔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看得出来,你的年岁肯定是最大的,你应该……过了二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