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娰尊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岳柠歌整个人耷拉着脑袋,她拖着有气无力的双腿往方才老鸨子带着她去的房间走回去。
娰尊这一次,是要动真格了。
岳柠歌有些迷茫,都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一次的危机。
如果魏越泽在就好了。
眼下在秦国,几股势力都相互牵制起来,秦国……
“你上哪儿去了!”
姜即墨担心地走过来,他一把抓住岳柠歌,眼底尽是担忧。
身后跟着的老鸨子赶紧道:“公子,我都说我这儿安全的很,你瞧,这位公子不是平安回来了吗?肯定是去了趟茅房。”
岳柠歌顺势点了点头:“肚子有些不舒服,去了趟茅房。”
姜即墨看出了岳柠歌的不妥,赶紧打发了老鸨子将岳柠歌给拉进了房间。
岳柠歌走进房间,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然后将脑袋枕在桌子上,一脸了无生趣的模样。
“怎么了?查了什么?”姜即墨胡思乱想着,“那个人不好对付吗?那个人居然不怕有人将他的糗事给报出来?堂堂秦国权倾朝野的国师居然是个有断袖之癖的人,这个消息不止止会震惊秦国朝野,只怕四国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姜即墨一面打量着岳柠歌垂头丧气的样子,一面愤愤道:“他若是不妥协,我们就将事情给闹大了!”
“我都没有见到人。”岳柠歌叹了口气,“我被娰尊拦下来了,他捷足先登。”
姜即墨皱起眉,赶紧将小板凳搬过来,坐到岳柠歌的身边:“你说什么?”
岳柠歌歪着脑袋:“娰尊捷足先登,不仅仅和国师谈成了协议,更和大周皇朝的那个人见了面,我现在一筹莫展。”
“如此,便不好了。”
“是不是了,我现在很被动。”岳柠歌咬着唇,忽然挺直了身板:“不行!小舅舅,一定要
想个法子搞破坏!”
姜即墨爱莫能助地看着她:“我一个齐国的郡王在秦国,你觉得我能够搞什么破坏?”
万一事情闹大了,上升成了外交事情,那可就真的整大发了。
岳柠歌愁眉不展,脑袋飞快地运转着:“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娰尊得逞吗?”
“嘿,我说你这丫头,”姜即墨想起那个时候在长平的时候,这家伙还信誓旦旦地要帮娰尊,怎么现在却要调转枪头了:“你之前不是要帮娰尊的吗?女人心,海底针呢!”
“我……”岳柠歌总不能告诉姜即墨,要阻止娰尊是为了魏越泽吧。
娰尊越陷越深,四国百姓一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身为齐国魏阀将军的魏越泽势必要和他兵戎相见,到时候同室操戈、兵戎相见不在话下。
魏越泽和娰尊……谁伤了谁都不好。
再说了,如果娰尊的事情闹大了,魏云保不齐会告诉魏越泽真相,到时候……
岳柠歌越想,脑袋就越重,都不知道该怎么算才好。
还有什么能够转移娰尊的注意力呢?
岳柠歌咬着唇,忽然眸光一闪:“小舅舅!这件事可真的只有你才能够帮我了!”
“嗯?”
“我们要兵分两路,在秦国我真的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岳柠歌万分艰难地看着姜即墨,脸上写满了恳求。
“我有什么好处吗?”
岳柠歌道:“你说。”
姜即墨贼兮兮地笑道:“目前还没有想到,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事到如今,岳柠歌也没有任何可以退的路了。
姜即墨问:“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
“你明天就以齐国使臣的身份去见秦无忧。”
“嗯?”姜即墨道,“如果我的身份曝光,那么接下来要办的事,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就是要让你办事不容易,而娰尊办
事也会有所顾及。”岳柠歌一副坚定的模样,“只要你的身份可以威慑到那个有龙阳癖的国师,其他的就很好办了。至少,荡城这边,不会出现叛军大开城门的事。”
姜即墨意味深长:“你知道娰尊的心思?”
岳柠歌道:“知己知彼。”
“幸好,我和你站在同一跳线上,否则死的不知道多难看。”姜即墨没好气地说道,他眯起眼睛来:“你,真的是在乡下长大的?”
岳柠歌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没工夫和你说些有的没的,你要记住,你明天一定要将事情有多大闹多大,否则藏在暗处的那个人是不会引起重视的。”
“现在你都不能确定大周皇朝来的那个人是谁?”
“我怎么确定呀!”岳柠歌叹了口气,“娰尊现在虽然说还是将我当成自己人,但对我尚有些防备。”
姜即墨狐疑地看着岳柠歌:“为什么你会和娰尊不清不楚的?或者说,娰尊为何相信你?”
这很重要。
姜即墨之前也收集过娰尊的相关资料,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当年大夏皇族最有潜力的七皇子,最后因为庶出的原因和皇位无缘,但也尽心尽力地辅佐夏皇,手握大权,可以说在大夏皇族根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天枢院这等强者横生的学院,也在他的管理之下井井有条。
当年的战事,却让天枢院成了战火的重灾区。
七修士……
那当年可是天枢院的七位先生!
娰尊此人遭遇了种种背叛,按理说是绝对不会对任何人产生莫名其妙的信任,除非……至亲!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姜即墨眼底的疑惑更重了。
可他转念一想,岳柠歌出生的时候,他也是听闻过的,再加上后来长公主收义女,此事非同小可,礼部那边也是亲自查证过岳柠
歌的身份,并不存在什么掉包的事情,岳柠歌的的确确就是岳峰的嫡女。
中间……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欠他一条命。”岳柠歌道,“他自负,认为我欠他就不敢反他,你信吗?”
“不信。”
“那我告诉你,他欠我呢?”岳柠歌苦笑,“我欠他的,他欠我的,都分不清楚了。”
这倒是个大实话。
从他们相识到现在,岳柠歌都不知道该怎么算,谁到底欠谁多一些。
她和娰尊,相互瞒骗,相互利用,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娰尊对她的兄妹情是发至内心的,如若不然,娰尊不会将娰族用来驭兽的短笛交托给她。
基于此,岳柠歌很愧疚,也很内疚。
她欺骗了娰尊。
姜即墨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事太难缠了:“你们这叫剪不断理还乱,我可告诉你,我身为大齐的营丘郡王,若是发现你做出任何对大齐不利的事情来……”
“小舅舅,我不能保证。”
“你!”
“我只能保证,我不会让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岳柠歌趁着姜即墨没有发火之前赶紧道,“之前你也说过了,若是没有四位诸侯的谋逆,大夏还是那个大夏,而大夏之所以覆灭,现在我也摸到了一点点的门路,就是因为一个惹不得的势力,对不对?”
姜即墨脸色大变,进而有听到岳柠歌继续分析:“是修罗魂殿吗?”
姜即墨的脸色已经阴沉起来:“柠歌,许多事不是你表面看到的这样简单。”
岳柠歌觉得现在越来越接近真相,可有时候真相却像镜花水月那般,让她看不真切,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前面挡着,她越是努力地想要往前走,越是走不动。
“柠歌,身为你的 挂名小舅舅,我有责任提醒你,做什么都好,别让关心你的人担心。”
姜即墨叹
了口气,他转念一想到如果岳柠歌在这边出了什么事,而魏越泽知道了,只怕要提到来找他算账。
想到这里,姜即墨就在想自己是不是上了贼船。
好奇心害死猫,都怪自己想要看好戏,想要听八卦,现在可好,将自己给套进去了。
姜即墨颇为担心:“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岳柠歌很有自信,“我自然是要去坤佑院。”
“你又要进学院?”姜即墨惊呼,“你,那天道院怎么办?你可知道,明年就是大试了,所有的学院都在准备这场三年一度的比试,你进入了坤佑院,天道院怎么办?”
姜即墨絮絮叨叨着,他很担心,岳柠歌如果代表坤佑院得胜,那她在齐国可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身为齐国人,居然帮着秦国的坤佑院进入大试,这是叛国!
岳柠歌宽慰道:“小舅舅,你放心,别说是你了,就是坤佑院的人知道我是齐国的县主,也不会让我代表坤佑院参加大试的,难道他们不怕我是细作吗?”
姜即墨想了想,说的也是。
坤佑院的人并不蠢,不会明知岳柠歌是齐国人还要用她来参加大试,除非想输。
“你是打算如何?”
“我要引蛇出洞。”岳柠歌嘴角上扬,她有了主意就要去行动,这一次若是不能扯开娰尊的注意力就真的大件事了。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有人已经盯上我了。”岳柠歌笑的眉飞色舞,“一旦我成功进入坤佑院,那么娰尊的注意力就会往这边倾斜,到时候你再在朝堂之上以外国使臣的身份搞些事情出来,让那国师不敢和娰尊接触,基本上……就可以将那个大周皇朝的人引出来了。”
姜即墨嘟囔着:“我还以为你是要引娰尊这条毒蛇。”
“他不是毒蛇,他是一只刚刚苏醒的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