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姨娘见岳柠歌返回,诧异非常:“你又回来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我们得了疫症吗?你还要不要命了!”
“七姨娘,你莫要着急,有个人有法子能够解开疫症,不过他不愿意出手罢了。”
七姨娘道:“岳小姐莫要开玩笑了,虽说我只是一个细作一个杀手,但还是知道这疫症的来龙去脉,这不是小事,也只有曾经大夏皇朝才有解症的方子,眼下大夏皇朝倾巢覆灭,娰氏一族难存一脉,咱们这疫症是解不开了。”
顿了顿,七姨娘又道:“岳小姐,我单名一个‘巧’字,你还是叫我巧姨罢。”
她不愿意再提及曾经和魏峰的事情,所以也在避讳“七姨娘”三个字。
做细作,就要断七情止六欲,而她偏偏就断不开止不住。
岳柠歌道:“巧姨,你现在仔仔细细地告诉我,你们第一次感觉到不舒服是什么个情况,越详细越好。”
既然娰尊不肯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搭手解救,那么她只能用自己的法子来救人了。
岳柠歌不求流芳百世,但至少问心无愧。
巧姨怎么说也曾经是魏阀三房的七夫人,她唤一声七姨娘,就得对这位七姨娘负责。
巧姨想了想道:“就在前日,我忽然发冷,因为南宫询病了,所以我以为只是风寒感染,其实症状和风寒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就让人很不舒服,甚至于,都没有力气运行武力。”她说完又望着岳柠歌,从一开始她就对岳柠歌保持着距离,生怕将疫症传染给她,但现在又觉得距离远了些,看不真切对方脸上的表情。
“岳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到底是不放心,巧姨还是开了口,她生怕这个丫头做些什么傻事来,她就真的没法子对老夫人交待了。
“巧姨,你别叫我岳小姐了,叫我柠歌就好。”岳柠歌淡然一笑,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我先回去了,
你们好生照顾自己,不出三日,我就能够将救人的汤药给带来。”
不等巧姨再说什么,岳柠歌折身而去。
巧姨愣愣地看着岳柠歌的背影,有些哽咽,都说患难见真情,岳柠歌对她才真的是真心以对。
岳柠歌回到客栈,索性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如何才能让自己的体温迅猛升高呢?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岳柠歌不会傻到当真去感染那疫症,她知道SARS的危险,更甚至这个青甲症比SARS都还严重,连武力都没法子运行,根本是断了生路。
如今岳柠歌身中剧毒,自然不能再冒险,所以她只有一个法子,以身试险,欺骗娰尊。
想到娰尊识破她的“诡计”时,那种拧得出水的脸,岳柠歌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直接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
不过当下却是不能再犹豫了!
不仅仅是巧姨,还有濮阳城的百姓,甚至大齐千千万万的百姓,她不能让那些无辜的人被娰尊的复仇计划拖下水,也不允许大齐的城池沦为死城。
她躺在床上,拼命地用被子裹在身上,密不透风,迫切地想要将身子焐热,可武者又如何会轻易地伤风感冒呢?
岳柠歌捂了一下午,换来的不过是浑身被汗水湿透,被褥不能用而已,她很郁闷。
坐在床上,岳柠歌拖着腮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这一身武力的“憎恨”,怎么不能收放自如呢!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来,惊得岳柠歌下意识地往后倒去,却不想后脑的重重地砸在床后的木栏栅上,疼得她忍不住“哎哟”一声。
娰尊本是来叫她用晚膳,一听她哀嚎一声,赶紧推门而入,却见岳柠歌正捂着脑袋卷缩在床上,他皱眉,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娰尊一步步走了过去,这房间里面的汗味很重。
“岳柠歌,你怎么了?”
岳柠歌不答话,只
是卷缩在床上,很郁闷地摸着后脑勺,真他娘的疼呀!
岳柠歌想爆粗口,可在娰尊面前爆粗口好似又不大妥当,他有不是魏越泽!
“岳柠歌!”娰尊见岳柠歌脸色不大好看,伸手就要将她扶起来,可刚刚一触即她的衣裳时候,又觉得指尖滑腻腻的,更觉得不妙:“你怎么了!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他当下就要去摸岳柠歌的额头,岳柠歌下意识地躲开。
怎么能够摸额头,万一摸到常温可不是前功尽弃了。
当然这是岳柠歌的想法,可娰尊却以为她在为了今日的事而赌气,登时冷声道:“你到底怎么了,让我探探你的体温,这不是闹着玩的。”
他语气深沉,疫症之乱还没有升起来,可不能染到岳柠歌身上。
“我没事。”因为疼痛,岳柠歌的嗓子都带着哭腔。
妈呀,真的要疼哭了。
娰尊在床沿边上坐下,一摸被褥,又是一阵湿滑。
“你怎么会出这么多汗!”娰尊质问道,这一屋子的汗味难道是岳柠歌发出来的?
这,这得冒多少汗呀,就连抠脚大汉的汗味都不能比拟了好吧!
岳柠歌欲哭无泪:“我真的没事,你先出去吧。”
她真的要忍不住哭了,妈的,后脑勺都肿了包起来。
这客栈的老板可真的下了血本了,床都是用实木打造了么!
“你今日去了哪儿?”娰尊质问道,“你别说你去了邻镇!”
岳柠歌一个激灵,打蛇随上棍,一咬牙:“我去了邻镇又如何,反正又不用你管!”
“糊涂!”娰尊胸口一股气憋着,不上不下的着实难受,他一把拉住岳柠歌的胳膊,打算探一探她的脉象,岳柠歌暗道不好,就要缩手,可娰尊的力道很大,她挣脱不开。
岳柠歌的心沉了下去,怎么办,怎么办?这脉象可骗不了人!
她心乱如麻,心脏跳动的频率也不知不觉地加快,
好似快要顺着嗓子眼跳出来那般。
若是被娰尊知道她有心骗他的药方子,可得扒了她的皮!
不过错有错著,当娰尊把到她慌乱如麻的脉象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何定论,岳柠歌当下到底有没有感染疫症都还未知,不过……
“你等着!”娰尊气息不稳,“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分外紧张地小跑出房间,拖着那一身羸弱的身躯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岳柠歌这才松了口气,坐起身,揉着自己后脑勺鼓出来的大包:“真TM的疼呀!”
她不确定娰尊是否真的去找对付疫症的药去了,但她心里还是惴惴不安,欺骗一个中蛊十年之久,病入膏肓的病人,岳柠歌当真是于心不忍,可为了濮阳城的百姓,她又不得不这样做。
娰尊,你就恨我吧。
岳柠歌叹了口气,躺下身去,兴许是撞晕乎了,岳柠歌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一碗黑乎乎的药正被娰尊端着,没错,她是被臭醒的。
这药……
见岳柠歌醒过来,娰尊赶紧将药放下来,又将她扶着坐起身来:“喝了药就没事了。”
岳柠歌睇了一眼:“这是……”
“我现在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染了青甲症,不过防患于未然,这药你先喝下去,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娰尊的话就像外面流浪的赤脚医生那般,说的很轻松,可岳柠歌能够看出来他并不轻松。
娰尊额上还有细细的汗珠,想来也是他四处奔波而至。
岳柠歌心里极其不好过,她伸手擦了擦娰尊额上的汗,贝齿轻咬:“七哥……”
这倒是发自肺腑的话,可她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是该说出真相,还是将错就错。
“我知道你去过邻镇,也知道很可能你在骗我,可没有所谓,你先把药喝了。”
出乎意料的,娰尊忽然的一句话让岳柠歌瞪大了眼睛,她是哪儿露
出了破绽?
娰尊好似知道她心里所想那般:“青甲症不可能立刻发作,至少也得有一日的缓冲日,你装的太像,所以才不像。”
岳柠歌瘪着嘴:“那你还千辛万苦地为我找药?”
“因为你今日的的确确是接触过患有青甲症的人。”
“你又知道?”
“你身上有青甲症留下的痕迹,虽然不多,可我还是能够感受到。”
这又关乎感知力的问题,岳柠歌自知理亏,所以并不多说,只是端起放在床头的那碗黑乎乎的药,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真是苦呀!
“吃个蜜枣,缓一缓。”娰尊摊开手,手心一方白帕,白帕上安静地躺着一颗蜜枣。
岳柠歌傻笑着将蜜枣放入口中,登时甜腻入心。
她缓过了神:“既然你知道我在骗你,为何你要……”
“算起来你并不算骗我,至少我是真的担心你被染上青甲症,到时候就没人沿途保护我去秦岭找医神了。”娰尊说的风轻云淡,但岳柠歌知道,他在压制自己的愤怒。
岳柠歌垂下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何以见得?”
“你想要复仇,可我老是拖累你。”
“是。”
娰尊肯定的话让岳柠歌懵然地抬起头来,乖乖,你要不要说的那么直接!
岳柠歌的脸上写满了尴尬,她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在埋怨我。”
“不全是。”娰尊道,“我现在无所谓,你只管将这药渣送去药铺,让那些人按方抓药,我不介意。”
“为何?”面对娰尊忽然来的大转变,岳柠歌显得很诧异,明明他是很反对的,他明明是想将濮阳城、历下城,甚至临淄城都变成死城,而没有药方解决的青甲症就是最好的侵入物,娰尊没理由会轻言放弃。
“你说的对,他们至少还是大夏皇朝的百姓。”
娰尊说这话的时候,岳柠歌更是觉得诧异,娰尊会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