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几个官兵拿着刀过来,所有人都吓傻了,迟素也猛地惊出一身冷汗。
就他们待的这地方,易攻难守的,她还带着甜豆和贺明秀,根本就没处跑。
“娘,坏人,怎么办?”甜豆抱紧迟素的大腿,小身子瑟瑟发抖,脸色全白了。
几天前的事可还历历在目呢!
迟素强自镇定道:“别怕,没事的……”
此刻,李氏带着一个大胡子走过来,指着她道:“官爷,我跟你说的,就是她了。”
“她?这女子穿得这样寒酸,又这样丑,比你们还落魄,能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大胡子一双虎目充满了怀疑。
这怎么回事?迟素一时间看不穿这局势。
李氏从容解释:“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们之前遇到土匪了,她丑是打小就生的,难道大户人家就没丑女了?”
这也有点道理,大胡子点点头。
迟素还是有点糊涂,这两人说的话怎么跟加了密似的?
“那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大胡子朝她看过来,命令道。
“走一趟?”迟素脑筋飞快地转,难免慌神,“去,去哪儿?”
大胡子冷眼瞅着她,“去长沪,找你那位知州表亲。”
迟素眉心猛跳,心下一琢磨,她哪有什么知州表亲?是李氏祸害她?
转头将目光投向李氏,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掐死。
“是你出卖我?”
李氏笑得有些得意:“我这也是没办法,谁让你跟知州熟呢,这几位爷要进城,当然还是请你帮忙最稳当了。”
她本以为迟素会矢口否认呢,想不到她竟然顺着这个谎扯下去了,看来她还不算傻,知道配合她比不配合要强。
“亏我之前还对你那么好,真是一片善心喂了狗!早知道我昨天就该送你下黄泉!”迟素半真半假地把戏做下去。
这些人很可能是叛军派来的奸细,杀人跟砍萝卜似的,为免身份暴露,肯定会杀了这里所有人,所以,揭穿李氏的谎言,没有一点好处。
她承认自己是知州的表亲,至少能保住大家的命。
大胡子扯着大嗓门说:“别废话了,赶紧走吧,长沪离这儿还远着呢,不要耽误工夫。”
李氏笑吟吟道:“官爷,既然有她带路,我和我女儿就不必跟去了吧?带着我们,你们也不方便。”
“你们要是敢多嘴……”大胡子拨出刀鞘。
“不敢!”李氏向后退了两步,竖起三根手指发誓,“若是敢透露出去半句,天打五雷轰!”
大胡子正犹豫要不要收刀,忽听迟素道:“我可以带你们进城,但走之前,有个小小的请求。”
“你还敢有请求?”李氏横眉竖目地斥责起来,“给几位官爷办事是你的荣幸!”
这几个假官兵看着就渗人,越早走越好,她可不想再担惊受怕。
迟素突然朝他指过去,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她去死!”
“什么?”李氏心头发紧,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脊柱倾泻而下。
大胡子两眼微眯,甚为不爽:“你在支使我?”
迟素淡定道:“我不是要支使官爷,只是这个女人害我,此仇不报,不能安心办事。”
这个毒妇!李氏彻底慌了:“官爷,官爷您别听她的,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知州表亲,她就是个乡下村妇!她这是利用你呢!”
而迟玉预感大事不妙,早就蛇皮走位,缩到了人群中去,不敢露脸。
“你敢欺骗官爷?”迟素当下一个箭步上去,把李氏踹倒,“我的表叔施大人掌控着长沪城内近一半的兵力,北门和西门都是他的人,控制住他,攻克长沪就成功了一半,官爷,你要考虑清楚。”
这些信息都是她从沈雁那里得到的。
大胡子眸光微亮:“你知道得还挺多。”
迟素昂首挺胸,“能不多吗?我好歹也是表叔当亲女儿养大的,多少能学到些东西,只可惜,我的仇还没报……”
“这还不简单?”大胡子拔刀出鞘,转身便将其刺入李氏的胸膛。
“啊……”现场的人都吓呆了,甜豆被迟素及时蒙住眼睛,虽没看到这一幕,但也闻到血腥味,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氏颤悠悠地踉跄了一下,砰然倒地,很快气绝。
躲在人堆里的迟玉死死捂住嘴,不敢出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
“现在能走了吗?”大胡子若无其事地将刀上的血擦掉,仿佛方才只是杀了只鸡那么简单。
迟素瞥了李氏的尸体一眼,把甜豆交给贺明秀。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梁氏也小声道:“我们都会帮你护好这孩子。”
“多谢了。”迟素最后看了眼甜豆,转身离开。
贺明秀还想说什么,又怕说漏嘴,只得闭嘴。
等他们走远,才有人开始议论:“这些到底是什么人?迟姑娘怎么变成知州表亲了?”
“不明白,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
甜豆吸吸鼻子,弱弱地啜泣着:“娘……”
吴苍走过来,给她擦了把泪,宽慰道:“别哭,以后我照顾你。”
“呜呜,可是我要娘……”
“你娘会回来的,你要好好的,等她回来找你。”
甜豆眼里燃起一点希望的小火苗,“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吴苍嘴边露出一点笑意,“别哭了。”
出了树林,迟素就被带着,向北而去。
这几个叛军急着赶去长沪,路上几乎不休息,晚间也不停歇,顶多是饿了,停下来吃些东西喝口水,之后便又立刻上路。
迟素担心这么下去,没几天就要到长沪,便尝试装病,拖慢行程。
刀疤被派去小镇上买药,回来时不耐烦地骂道:“小娘们,病得可真是时候,你是不是装的?”
“我都这样了,怎么会是装的呢?心口现在还疼着呢。”迟素躺在草堆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现在面色苍白,眼珠充血,说话中气不足,病态明显,是偷偷吃了药的结果。
“一会儿吃了药你要是还不好,肯定是装的!”刀疤哼哼唧唧地去煎药。
靠坐在树下的大胡子掀开眼皮瞅了迟素一会儿,看她确实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便闭眼继续打盹儿。
谅她也不敢耍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