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后怕道:“幸亏咱们是听了沈公子的劝告,没走武川,不然就咱们这几个人,还不全都要死?”
迟素咳了两声,阴阳怪气道:“之前还有人怪沈兄害得他们绕远路呢,现在知道他的厉害了吧。”
“之前是我们不知好歹,误会沈公子了,要不是沈公子带领我们改道,我们恐怕都得去见阎王,还望公子海涵,莫要跟我等计较。”
李成说完,朝乡亲们使眼色。
村民们会意,立即看向沈雁,七嘴八舌地开始道歉。
“之前是我们不好,我们不该埋怨沈公子。”
“沈公子神机妙算,跟神仙似的,我们以后都听你的。”
迟素憋着笑哼了哼,也朝沈雁那边看。
沈雁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都是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既然大家都是去楚州,那请问,”对面走过来一人,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能不能跟你们同行?”
村民们不太乐意,他们一半以上都是伤员,赶路肯定很慢,再者,彼此又不熟,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起歹心?
迟素却觉得,应该把他们收下,于是低声对村长道:“还是答应他们吧,大家都是逃难的,都不容易,何况咱们也穷着呢,没什么可给他们抢的,倒不用太担心。”
“沈公子什么意思?”村长瞟了沈雁一眼,问。
“他自然跟我是一个意思。”迟素肯定地说道。
村长又再想了想,点点头:“那大家就一起赶路吧,以后相互照应。”
他既然点了头,其他人尽管有些意见,却也没多嘴。
经过交谈得知,这伙人也是卢阳县的,大多来自金水村,还有几个人来自象山村,都离柳坳村不远,全是老乡。
因着这层关系,不到半天,大家就熟络起来。
到了晚上,迟素闲下来后,拿出药品和绷带,去给那些受伤的乡亲处理伤口。
“迟姑娘你真是好心肠,我们与你无亲无故,你也愿意为我们费药。”
饭都没得吃了,药品就更是稀缺,这大家都明白。
“这不算什么的。”迟素正在给一个小男孩包扎胳膊,边包边耐心哄慰,包完后揉揉他的头,又去给别人看。
贺明羽嘀咕道:“大哥,咱们得想办法把钱抢回来,不然都被丧门星霍霍光了!”
“怎么抢?她现在那么厉害,还有那个姓沈的护着。”贺明枫也只能无能恼怒。
“这样不行,咱们得从长计议。”贺明羽搓搓下巴,暗暗算计起来。
新来的这些难民比柳坳村的还穷,个个身无分文,是一路靠乞讨和吃树皮赶到癸阳来的,这情况很难走到楚州去。
翌日中午,迟素与沈雁商量了一下,将甜豆和贺明秀托付给村长父子照看,假装出去觅食。
“前面不远就是县城,我们进去看看,买些吃的回来。”
故意交代了几句,两人即往县城的方向去。
路上,沈雁终于没压住好奇心,问道:“你的食物都是从哪里来的?”
迟素顿了顿,拿糊弄甜豆那套来应付他。
“我说捡到一只百宝箱,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你信不信?”
沈雁不答反问:“你自己信吗?”
这也就是不信了。
“我当然信,因为这就是事实。”迟素硬着头皮胡扯,反正她就是不能讲真话。
“算了,你不愿说,我就不问了。”沈雁其实只是单纯好奇才问,并无别的缘故。
两人肩并肩走着,前面不远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
“去看看。”他们忙循声赶过去,看见一女子跪在地上,死死抱住男人的腿,哭着哀求:“不要赶我走,求求你了,老爷……”
那男人一脚把她踹开,骂道:“老爷我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功夫管你?”
他身边还站着位面露风霜的妇人,面上颇有不忍。
“老爷,还是把她带上吧,她一个人怎么活?”
男人叱道:“带上她多张嘴吃饭,你养她吗?”
“这……”妇人缩起脖子,不敢再说。
站在边上,小厮模样的年轻人催促道:“大人,时候不早,该启程了。”
大人?
迟素与沈雁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两人走上前去,阻止那男人再对女子动手。
“只敢对弱者下手,你还是男人吗?”迟素瞪眼一叉腰,大声训斥道。
男人上下打量她,“你们谁啊?敢管本官的闲事,不想活了?”
沈雁皱眉,“你莫非是癸阳的县令?”
对方轻蔑一哼:“知道老爷是谁就好,立马给我滚!”
迟素怒声质问:“身为此地父母官,你就这么跑了?百姓怎么办?”
刚来就听本地的百姓说过,这位县令贪赃枉法,鱼肉乡里,无恶不作,他在这里三年,不知多少良民死于他手。
县令嗤之以鼻:“他们怎么办我怎么管得着?叛军都到卢东了,我还不走,难道等死不成?”
嘿,他还理直气壮!
迟素暴脾气一上来,上去就给他一拳,把他撂倒。
随即,她掀开马车的帘子,进去一看,好家伙,足足两箱财宝!
“你一个县令,挺有钱呀,没少贪污受贿吧?”
“小贱人,你敢……”县令的话还没说完,脸就挨了沈雁一脚,被踹掉两颗牙。
“把你的嘴放干净点!”
县令夫人见状连忙跪地求饶:“女侠和好汉饶了他吧,你们要什么只管拿,别伤他性命!”
迟素反应过来,她似乎是把他们当成打劫的了。
不过,她和沈雁这不讲究的打扮,确实有那么几分劫匪的气质。
既如此,索性就劫它一回,反正那边还一堆难民没盘缠呢,也算这狗官回馈百姓了。
这么想着,迟素故作凶狠,冷哼道:“看你们还算识时务,那就饶他一命吧,不过这两箱财宝,得归我们。”
听闻此言,县令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两眼猩红,
“休想,这是我所剩最后一点积蓄了,绝不可能交给你们!”他堂堂一个县令,还要屈从于一对雌雄大盗不成?
迟素更觉恼火,最后一点积蓄都这么多,可见这狗官总共敛了多少财!
“不交?沈兄,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