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做事的。”萧情转过身去,往周潭生家里走,心虚地看向别处。
江昀在身后缓缓开口,像是在解释什么似的,“江三东的家在这里,我从江府搬出来了。”
“嗯。”萧情并没有多少兴趣。
两人一前一后,对话戛然而止,迎来的是一种静寂的尴尬。
萧情在周潭生家门口停住,站在门槛下回看江昀,说道:“我明日就走了。”
说完这句话,萧情就后悔了,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话里分明就有着某种暗示,至少在江昀的耳朵里是这样的,他看着萧情笑,“我明日也回去,一起?”
如果萧情知道会是现在这种尴尬的气氛,她昨日就不会答应江昀了。
周潭生和萧情站在门里,江昀皱眉站在门外,脸上的表情青一阵自一阵,冲着他这模样,指定是误会了。
可是,萧情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顶多如他所说,也只是冤家而已。
周潭生看了一眼萧情,打破沉寂问道:“你朋友?”
江昀将左手负后,眼神暗沉,“嗯,是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委屈涌上心头,萧情扯了一下行李,跨过门槛走出来,朝着门
里的周潭生笑笑,“你考虑好了,就来找我,到时候霓裳楼会派人来接你的。”
“嗯。”
“走吧。”萧情急匆匆地瞄了一眼脸色不好的江昀,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
以前的江昀平淡如水,就算是天塌下来脸上都不会有丁点儿的情绪,然而现在的江昀时而如水,时而如火,竟然有那么一丝让萧情看不透了。
“你的事情就是来这边见男子?”身后的声音忽然变得沉厚,像是压了一层石头一样。
萧情的心里百转千回,萧情也懒得解释,点点头,“嗯。”
而且,本来就是来见男子,这也不能说萧情是在玩文字游戏。
他忽然代替萧情提起了行李,径自往前走,脚步快得谁都跟不上。
萧情倒也是不紧不慢,有人替萧情忙活,自然是乐得轻松。
丽岛镇本就偏僻,再加上大雪,路一早就被堵了,马车根本无法在这里行驶。
江昀拿着行李,看看萧情,问道:“急着回去吗?”
“倒是不急。”
“那就先去江三东家里将就一晚吧,雪太大,阿柴他们根本进不来。”江昀站在原地,并没有什么动作,等待着萧情的回答。
要住下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要萧情和江昀共处一室,还不如让她去睡雪地。
萧情刚开口,话都还没说呢,江昀就开口道:“你要是不想住,可以睡在地上。”
算你狠!
萧情抿抿唇,“不必了,只要你不介意,我也就不介意。”
江昀也不再说什么,拿着行李走在萧情前面,心里空寂,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下步子,从袖子中摸出钥匙,“这是江宅的钥匙,你先去,我有些事情。”
萧情接过钥匙,眼神闪烁,拿起行李就走了。
萧情走出几步,心底痒得慌,深吸一口气,缓缓回身。
江昀倚在树干上,似乎在想什么。
忽然,他转过头来,四目相对,萧情觉得自己全身的血脉都被电流电了一遍似的,心虚地回过身去,快步走开。
萧情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江昀,无论这个男子变得多么颓废,无论他遭受了怎样的岁月洗涤,还是一眼就可以将萧情的心刺破。
他的眸色中夹着几剪流光,刹那间点燃了萧情心头的花火,或许,她的这个转身根本就是错误的。
江昀踏着雪上的脚印一步一步朝萧情的方向走,大脚印盖过小脚印,连那些难藏的情绪也一并踩在了里面
。
萧情立在江三东家门口,将钥匙放进钥匙孔,一转,门轻松打开。
这时,一双手忽然从旁进入视线,江昀扶着即将关上的大门,说道:“你先进,这个门坏了,不扶着会自己关上。”
“哦。”萧情看了一眼江昀,随后拎着行李走进小院子,院子内只有一个小小的房间。
房间内并没有想象中干净,萧情对于江三东的印象瞬间又盖上了一层灰暗了。
“你暂时睡在内间吧,昨夜我在那里睡的,已经收拾干净了。”
萧情点点头,将行李拿到那个房间,随后关上门走出来。
萧情看着这房子,又看着江昀,忽然很想问问他发生了什么。
可是,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饿了吗?”江昀忽然抬头问。
萧情显得有些局促,并没有她言语上说的那么洒脱,她摸摸头发,“不怎么饿。”
“要是饿的话,这里有锅灶,你可以自己做点儿。”江昀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也知道,我手不方便。”
萧情双眼直直,脑袋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嗡嗡地响,好半晌才回神,“好。”
临近晌午,萧情才从房间出来,家里空空荡荡,一种落寞涌上心头。
估摸着江昀是出去了,萧情才走进小小厨房。
思来想去,萧情难以想象这几年江昀是怎么一个人走过来的,怪不得江三东说他吃了很多苦。
门外传来动静,萧情转身去看,只见江昀左手拎着什么,里面装着几个馕。
一阵火气从胸腔处蔓延开来,萧情几步走到他面前,从他手里夺过去,“你就吃这个?”
江昀脸上倒是平静,笑看萧情,“习惯了。”
萧情也许是觉得自己反应太过强烈了,将东西塞给了他,忍着火气说道:“我做饭,你来帮我。”
“怎么帮?”江昀饶有兴趣地看着萧情,好久没有看到萧情这么多变的情绪了。
萧情没回答,自己进了小厨房,然后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江昀,把手中的芹菜递给他,“帮我把这上面的叶子摘下来,会吧?”
“你觉得呢?”江昀故意逗萧情。
“如果你想早点吃饭,就别说话。”萧情没好气地说道。
江昀接过芹菜,然后从橱柜里拿了个小盆子,站在旁边一点一点地摘叶子,他用左手指甲掐下绿叶,寂静的空气里忽然发出一声倒吸。
他立马去看,只见萧情握着手腕,伤口处的纱布掉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