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风凌歌低头,如今之计也只能先这样了。
马车在街道上辘辘的走着,车厢里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窗外嘈杂的喧嚣。
汴安皇宫,朝政殿。
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大焱皇天正帝身着明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他望着朝堂下的诸位大臣,肃然道:“诸位爱卿,再过几日便是我大焱四年一次的祭天大典,数百年前,先帝历经千辛万苦,平定中原,建立圣朝。为了保佑我大焱子民不再遭受战乱侵蚀,风调雨顺,先祖皇帝在京城中朱雀街的南面建立祭天台,每至闰年,便举行祭天大典,扭转御灵锁,转动乾坤,而御灵锁锁遏天下气脉,每每如此,便能风调雨顺,民生和睦,福佑我朝,故而这祭天大典极为重要。”
天正帝扫了一眼殿堂中的大臣,只见三省各部尚书、御北将军、护国公,与其余各大臣手执长笏,都恭敬的站着。
天正帝望向护国公,眼底起了一丝难以琢磨的神色。
护国公本乃爵位,并无过多实权,几十年前先帝娶了上一任护国公的长女,并册封为皇后,时任皇后温柔贤淑,母仪天下,先帝对她宠爱倍加,也是那个时候把执掌祭天大典的重要灵匙,交给了皇后的弟弟风承德,由他主持以后大典。多年后皇后因病薨逝,先帝悲痛欲绝,几年后也驾崩离去。
皇后的弟弟风承德也就成了如今的护国公,身为君主最怕国戚掌权,天正帝曾多次想过收回祭天大权,但奈何先皇后德厚仁爱,她这位弟弟也是兢兢业业,天正帝师出无名,恐遭人落了口舌,只能作罢。
这些朝堂是非,风承德的心底也是明朗如镜。
“护国公。”天正帝收了心中所想,开了口。
“臣在。”风承德手执长笏,回了话。
“爱卿多年来主持祭天大典,从未差错,朕甚感欣慰,本次大典朕也希望也护国公能够确保万无一失呐。”
“臣谨遵圣旨。”风承德拜身。
语毕,天正帝又继续缓缓开口:“令郎身为金羽卫大统领,护我朝京城安定,此番滋事重大,切记一定得尽心尽责。”
“臣明白,一定替犬子转告皇上的话。”
“嗯。”
殿中朝政商议了一会儿,天正又望了望诸位大臣,道:“诸爱卿可还有事要奏?若无奏折,那这便退朝,下去准备祭天大典的相关事宜吧。”
“报!”
话音刚落,朝堂外殿门忽然有一个身影跑了进来,神色慌张,两排的大臣给他让了道,他到殿前单膝跪地急道:“皇上,钦天大人还有要事要奏。”
话音一落,欲将散去的诸位大臣纷纷望向这位传令兵,充满疑惑之色,天正帝也眉毛微蹙,心下微微紧张,疑道:“钦天大人可是观测天象有变?”
“正是。”此言一出,群臣惊愕,风承德也是不可察觉的蹙了眉。
传令兵不紧不慢道:“钦天大人这几日在祭天台边的观星台夜观天象,方才巳时末,那祭天广场上的御灵台起了金光,持续了约莫一炷香功夫,我便领命立即进宫通报皇上。”
“啊……这……”
“这是为何,以前从未出现。”
“金光抚阵,莫非是祥瑞之兆?”
“……”
朝中的大臣议论纷纷,天正帝也是摸不着头脑,心里很是疑惑,他随后诏来了史官,史官查阅了历代祭天史志,也是没有找到类似的情况。
“皇上。”
户部尚书开了口,“依老臣所见,既然是金光拂照,那这便是祥瑞之兆,如今我朝安居太平,定是上天眷顾,往后必定是开盛世,济太平,我等不必惊慌。”
“臣也附议,这定是祥瑞之兆。”旁边另一位内政司主簿说到。
“嗯,尚书所言有理。”皇帝若有所思道。
朝中众人又商议了一会儿,最后皇帝便退了朝。
朝政殿门口,上朝后,众多大臣三五成群,我说有笑的,从殿门外的阶梯拾阶而下。
风承德独自一人走在石台阶边上,此时日上三竿,远处日暑暑针的影子已经快到了午时的字头上。
“国公。”
似乎有人叫他,风承德才下了殿门台阶,远远就看见自家府邸的秦总管向他急着走过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离得近了,风承德压着声音,轻轻训斥了一声。
这里才散了朝,周围人眼杂多,这般急迫,若是引起了外人猜忌,与护国公而言定是有害无利。
秦总管来到风承德的耳边轻轻拂耳。
“什么,竟有此事。”
风承德眉毛一皱,心下觉得不可思议,但面上仍然没有表现出太多端倪,轻轻扫了一眼周围,“回府上再议。”
扔下这句话,两人向朝政殿外的奉天门离去,两人的身影逐渐模糊,待离得远了,台阶栏杆后面的影子里却是走出一个人,白色袍衣,眸光清落,却是御北将军府的世子,潇逸风。
“哟,潇世子,亲自来接御北将军散朝呐。”
旁边有几个下朝的大臣认出了他,寻了声问候,潇逸风恭敬点头示意。
待到人远去后,潇逸风又悠然的看向奉天门的远处,他并非人族,自幼听力超绝,适才秦总管对风承德说的那些悄悄话,他是全部听了去的。
“君九尘,羲衡,没想到呐,哼。”
潇逸风的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
护国公府,芙蕖院。
“哎呀,凌凌啊,娘只不过是去城南的庙里上了炷香,才半天功夫不见,你就惹出这么大个事,你说说你,这镯子这么大个事天怎么那天不跟你爹说啊,还让人堵巷子里,哎呀,真是一点也不让娘省心。”
宋氏在种满芙蓉的院子里来回踱步,嘴上不断的数落着风凌歌,风凌歌坐在一旁院子里的石桌上,一手捂着额头,忍受着娘亲的训斥,素霜则低头候在一边。
“娘~我这不是不想让你和爹担心吗,谁知道,这镯子,它真的取不下来。”
风凌歌忍受不住,开了口,想辩解。
“出了那么大的事,要不是巷子里有你说的那个白衣人,你,你……”
宋氏,嘴上念叨到此处,一下子心软,提步来到风凌歌旁边桌凳上坐下,拉住女儿的手,“若你出了事,让为娘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