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安城外的一处山头上,一道黑气闪过,君九尘与夜明落在了这里。
清风微落,草长莺飞,树影婆娑,君九尘的玄青长袍氤氲在日光里,从此处向身下眺望而去,便可望见整个汴安城之景,硕大无比,处处透露繁华景色。
君九尘静静而立,他的眼眸中倒映着汴安春色,脑海中却是忆起过往,曾经的魔都梵天城,也是乱花迷人眼……
君九尘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汴安城的中心位置,那里是朱雀街南面,是一个大广场,历代被用于祭天大典,而其中却有一个奇怪的法阵建筑。对于拥有法术的魔界之人来说,视力自然是比凡人要强。
“尊上?”
一直候在身旁的夜明眼见魔君一直盯着那里,也不由自主的好奇起来。
“那个广场。”
君九尘开口,声音冷调,旁边的夜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那座广场,便开口解释:“据属下之前调查,这广场乃是此朝祭天所在,中间那个石阵叫御灵台,闰年四月既望,当朝天子,便会在此行祭天大典。”
“御灵台,四月十五。”
君九尘的嘴里念叨了这两句话,忽然冷笑的一声。
“本座此前就察觉这汴安祭天甚是古怪,从此处登高而望,这御灵台所在之地扼中原之脉,如此开凿,当真稀奇无比。”
“尊上?那我们接下来——”
“人界的事与本座无关。”
君九尘忽然一甩他那宽大的黑袍,转过身来。
“青鸾仙剑认的那个女主人叫什么?”
“回尊上,她叫风凌歌,是人界此朝护国公之女,可是尊上,东君——”
君九尘轻轻抬手,示意止了他的话,那个身穿绿色衣裙女人的模样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风凌歌。
汴安城上空,左左右右两条龙还拉着东君的神驾还在半空盘旋等待。
忽然下方一道金光破空而来,飞到神驾之上,化为人形,却是东君羲衡归来。
“快看,是东君回来了。”
“东君可否找到青鸾仙剑?”
两条龙回头甩了甩胡须,迫不及待问道。
羲衡淡淡的立在神驾御辇之上,神情肃然,天上高起的风,掀起他的金羽衣角。
“找到了,但青鸾已经认了一个凡人为主,按照云水瑶天条律定,这个凡人本君是万万不能带回天界的。”
“什么?”
“这……不可能哇!”
蓝龙右右睁大了他的龙眼睛,就连另外一条沉稳点的青龙左左,也是心底大为吃惊。
“青鸾仙剑乃三界第一神剑,此前一直为云水瑶战神所驭,若非自身有无上神力,怎能驾驭得了青鸾,而沐泽上神陨落之后,青鸾仙剑早已无主,就连魔君也只是以龙渊妄图强御青鸾,她一介凡人怎么……”
“这……这不可能呀,东君。”
语毕,青龙左左的龙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东君,羲衡淡淡扫了它一眼,续续开口,“这也是本君心存疑虑之处,但在此处,古怪的地方并不止一处。”
羲衡的眼神向下望去,层层云海下方,那是汴安祭天广场方向。
两条龙听见东君说的话,心头不解,很疑惑的到处看。
“罢了罢了,先回禀仙尊吧,魔君君九尘尚在此城之中,本君且还不能回云水瑶。”
羲衡捻起手指,金羽袖袍翻舞不止。
“唤青鸟仙族,纸鸢,立。”
羲衡口中念道法诀,自然远处一只青鸟飞来,立在羲衡肩头轻轻附耳,随即向远方的天飞去。
汴安城,巷子口。
街道上满是嘈杂的行人与络绎不绝的车流,风承宁午时休沐散值,此刻正坐在护国公府的马车往府里走。
“哥哥!”
风承宁坐在马车车厢之中,闭目养神,正在想他妹妹手镯的事,忽然从车厢外嘈杂的喧嚣声中分辨出他妹妹的声音出来,睁开了眼。
凌凌?她不是回去了么?
“少爷,是小姐。”
“停车。”
车夫在前面提醒了一句,风承宁下了吩咐,马车缓缓在街边停靠。
马车这才刚刚停稳,只见车厢前风凌歌一把掀开车帘,坐在了风承宁的对面,手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哎哟喂,累死本姑娘了,哎,素霜,你跑哪儿去了,快进来。”
“姑娘慢点,奴婢追不上姑娘了。”
素霜后面赶到,也上了车。
待风凌歌缓足了气,她一抬头边看见哥哥满脸狐疑的望着她,眉宇拧成一坨。
“哎呀哥哥,那个我跟你说,对,素霜也看见了。”
风凌歌急忙想说话,说到此处还一把拉住素霜的手。
“对,奴婢也看见了。”素霜点头。
“别急别急,有什么话路上说,瞧你这样,还有没有矜持点的姑娘家样子,回府吧——”
风承宁最后一声对着外面车夫下了吩咐,车厢轻轻晃动,向前而去。
“唉呀哥哥,你还打趣我。”
风凌歌跺脚,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一把抬手扯下手上的袖子,露出了白皙手腕上的绿色手镯。
“有人要抢这个镯子,他想杀我!”
繁华的汴安街市上,护国公府的马车在人流中穿梭,车厢内,风凌歌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的把方才巷子里发生的事讲述了出来。
“什么,鬼打墙?白衣神仙?”
听完风凌歌的讲述风承宁一脸震惊,根本就不敢相信,他轻轻伸手过来摸了摸风凌歌的额头。
“你,你干嘛,哎约~”
风凌歌一脸鄙夷的把风承宁的手拍开。
“这也没发烧啊,大白天怎么会说胡话呢,不会是在铁匠铺子那里被吓糊涂了吧。”
风承宁收回手,自言自语。
“坏了坏了,若真如此——”
“哥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风凌歌无语,不过她心里也能理解,若不是亲身经历,只听旁人所言,这些话很是难以令人信服。
“妹妹你听我说。”
风承宁忽然面容严肃起来,十分认真,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风凌歌也心下紧张起来。
“若妹妹说的确实属实,想必你在手上的镯子是十分珍贵,如今看来此事必须向爹禀报,这几日你就先待在府上,哪都不要去,咱爹是护国公,相信定有办法取下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