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龙部落的广场上,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婚礼的事项,有的准备吃食,有的清扫场地,有的准备篝火。
楚天枢众人也帮着布置婚礼仪式的场地,虽没有如大陈帝国那般挂着红绸,扎着大红花,但却也是摘剪来了许多的花卉,将整个部落广场装点成了花海。
苏里扬作为部落里的罗苴佐,统领部落里的全体罗苴子,近几次带领族人外出征战,战死者极少,所以深得部落信任,很是受到大家的敬重。
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商队众人似乎也被感染到了,亦是感到无比的高兴。不仅赠送了不少东西作为贺礼,还积极帮忙干活,多了这近百号人,部落里显得更为的热闹欢喜。
到了下午,娶亲的队伍终于把美丽的新娘迎回了部落。大家载歌载舞,端起美酒,祝福盛装笑靥的新人和和美美,百年好合。
楚天枢看过去,那是个极美的姑娘,穿着南蛮特有的新娘盛装,配得上部落里最勇猛的汉子。
当夜幕降下,广场上的篝火燃起,大巫师带着黑色狰狞面具,摇动着手中的法器,在新人四周跳起了神舞。此刻,部落里的众人全都虔诚跪下,开始一起吟诵着远古传下的歌谣。
唯有在部落的重大活动中,大巫师才会跳起神舞,祷告神明,不仅是祝福新人,也在祈求护佑即将出征的罗苴子们平安凯旋。
楚天枢等人也被这神圣的一幕所震撼,也跟着蹲坐而下,静静聆听着祷告,感受着邪龙部落悠久的传承。
蛮族部落的人们信仰巫神,在丛林恶劣的生存环境中,人极易招灾生病,故而这里的人们虔心信奉巫神护佑,祈求风调雨顺,无病无灾。
当神舞仪式还在进行的时候,部落的石墙外,却又传来了吵闹的声响。部落里的仪式被打扰,视为对部落的挑衅,故而众人脸上皆是露出了恼怒的神色。
“酋长,军将异牟大人前来抢亲!”石墙上的守卫前来报告。
“打开寨门,请异牟大人进来。”酋长苏古吩咐道。
“什么,有人来抢亲,为什么还要打开寨门迎接呢?不应该是打回去的吗?”楚天枢惊讶地问道。
“南诏国上层权贵拥有抢夺新娘的权利,反抗的新郎将被视为对权贵们宣战。”
“至于那些不敢反抗的新郎,可以在新婚之前花钱买下抢亲权,如果权贵们愿意出卖这一权利的话,就不会前来破坏新人的婚礼。”
看到商队众人不解的神情,商队向导对众人解释道。
“权贵们为了部落和睦,几乎都是选择出让这项权利的,但今日异牟带着大批亲卫赶来抢亲,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报复邪龙部落之前不听其命令。”诸葛伤接着补充说道。
“军队即将出征,苏里扬还是异牟的部下,在这个节骨眼前来抢亲,这是要出事情啊!”楚天枢诧异地说道。
“静观其变,看邪龙部落如何应对。”诸葛伤点头说道。
异牟骑着马进入部落广场后,酋长苏古带着苏里扬上前迎接,并恭敬递上了一个装满金币的钱袋子。
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异牟并未如往常的权贵们一样,接过钱袋,送上祝福,并象征性地给予一些礼金,维护部落的团结。
只见异牟一马鞭打飞了钱袋子,并大声喝道:“我并未同意出让抢亲权,而是要带走新娘子。”
苏古和苏里扬俩人脸色瞬间一变,不可思议地盯着异牟,并渐渐生出愤怒。
“你是选择反抗,挑衅整个上层权贵的权力吗?”异牟直视苏里扬的目光,轻蔑地说道。
苏里扬没有动作,直直站在那里,咬着牙与异牟对视。
“来人,把新娘子接走。”异牟吩咐道。
异牟带来的几个手下纷纷下马,开始往人群后走去。
“异牟大人,你不仅打扰了我们部落的祈祷仪式,还要抢走我们的新娘,是否欺人太甚?”苏古说道。
“我在行驶我的权力,何来欺人太甚?”异牟回道。
“不准碰她!”苏里扬突然嘶吼道。
看着阻拦在广场上的苏里扬,异牟的手下就像是在看着一条可怜虫,毫无顾忌地挥舞起拳头,将其打倒在地,而他只能拦着、拖着,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广场上美丽的花卉被混乱的人群一点点踩烂,只余下一片被血染的鲜红。
“大人,你们永昌城即将要出征,他是邪龙部落的罗苴佐,只要你肯放过他,我们愿帮他出双倍的价钱。”楚天枢出面阻止道。
“你们要是不来邪龙部落就没今晚的事情,都是你们这些奸诈的商人给这个部落带来了灾祸。”异牟凶狠地说道。
“他的族人里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我,偏偏就是你们这些外族人爱闹事情。”异牟说着,招呼手下道:“来几个人,把这只出头鸟给我打一顿。”
楚天枢明知异牟在颠倒是非,离间部落,但当他回头看到邪龙部落的人,个个都在冷漠旁观,或许他们中也有人想过反抗,但看着强如苏里扬也只是认命地挨打,不敢有丝毫反抗,也就屈从了。
看到异牟的手下向楚天枢围了过来,猎人小队与李彪迅速带领护卫向前,将楚天枢保护了起来。
看到两边对垒的阵势,异牟突然冷笑了起来,抽出了身上的佩刀,指向商队众人,并威胁道:“要在我们南诏国的部落里开战吗?”
异牟的手上也随之纷纷抽刀,看向商队众人。
南诏国并非没有铁器,只是冶铁技术十分低,产量极少,但作为上层权贵,异牟还是拥有不少的铁制武器,这对于赤手空拳的商队来说是致命的。
“慢着!南诏国已经接受大陈帝国的册封,成为大陈的附属国,你们附属国胆敢对大陈的子民动手,那就等着承受大陈帝国的怒火吧!”诸葛伤看着这紧张的局势,立即喝止道。
盯着诸葛伤淡定的神色,异牟收起了自己的佩刀,恶狠狠地说道:“看在两国已达成协议的份上,我不会对你们动武,但限你们三日内离开永昌城区域,否则就以奸细身份抓拿你们。”
异牟放下狠话,调转马头离开邪龙部落,新娘也被其手下裹挟上马背带走了。
看着哭喊的新娘渐行渐远,消失在黑夜中,苏里扬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酋长苏古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开不了口,只能留下其一个人自己静静待着。
部落里的人群已经散去,喧闹随之离去,剩下的只有万籁俱寂,几声悲戚的虫鸣。
苏里扬坐在部落的石墙上,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那条黑色大狼狗静静靠在其身旁,突然间竖起了身子。
“这条狼狗真是机敏,它有名字吗?”楚天枢带着向导翻译来到石墙边上。
“它叫黑豹,是我从野外捡回来的,是野狼和黑狗产的仔子。”苏里扬轻轻抚摸着黑豹的毛发,似乎情绪已有所缓和。
“那是个漂亮的姑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楚天枢也坐到了石墙上,迎面的晚风里带着微微的凉意。
“放马的时候遇见的,她在田里唱着歌,我被她的歌声给吸引了,她就像是林间里的一只百灵鸟,如此的美丽动人。”苏里扬还深深陷在从前的回忆里。
“可惜,我们没能帮到你。”楚天枢自责地说道。
“没事的,你们已经尽力,他们手中有长刀,你们打不过的。即使我作为罗苴佐,也只有在出征时才能分到一把。”苏里扬无奈地说道。
“如果我有能力打败他们手中的长刀,你敢跟着我们一起反抗吗?”楚天枢突然看向苏里扬,神情严肃地问道。
此刻,苏里扬黯淡的眼眸里似乎闪烁起了与星辰一样耀眼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