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年干旱以致粮食颗粒无收,朝廷颁布禁酒令,禁止民间私自酿酒贩酒,可酒水生意利润巨大,有的是亡命之徒愿意铤而走险,青阳镇就有好几家地下酒庄。
天已是全黑,诸葛伤带着楚天枢趴在一座废弃房屋的房顶上,静静地打量着四周。
诸葛伤收到的情报,这附近有一家地下大酒庄,许多售卖的私酒都是从这分发出去。现在只需要静静等待“老鼠出洞”即可。
银月当空,缕缕清辉洒下,陆陆续续有人进出一处院子,那院子里的房屋也开始冒起青烟,如果情报无误,那么这座院子应该就是楚天枢要找的地下酒庄了。
正当楚天枢与诸葛伤准备从房屋上下来时,附近的街角处却传来了吵闹声。
两人远远望去,正看到一队缉私队围在街角一处院子外,院门口一老者正在跪下苦苦哀求着缉私队的小头目。
小头目不为所动,僵持一阵后,小头目带着缉私队冲进了院子里,院子内的几人竟抽刀持械与缉私队战在了一起。
刚刚还匍匐跪在地上的老者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杆梨花枪,向缉私队小头目轰去。
缉私队队员毕竟也是身经百战过的,不是一般人就能打倒。
小头目一个闪身便躲过了梨花枪的毒焰,随后几声轰鸣,缉私队的梨花枪接连发射,瞬间将几名反抗暴徒击倒。
“这是怎么回事?”楚天枢小声问道。
“黑吃黑呗!缉私队在向地下酒庄收保护费,老板交不上保护费,缉私队要抄了酒庄,伙计们反抗就被杀了。”
诸葛伤一脸轻描淡写,似乎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套路。
“我们只是想吃一口肉,缉私队这是想私下养肥猪呀,一会儿黑脸一会儿白脸的,手段真高。”
“大惊小怪,那些帮派之间就常常为了地盘发生火拼,大鱼吃小鱼,更别提缉私队的拿捏手段,这些地下产业都是缉私队盘里的菜,缉私队爱怎么吃就怎么吃。”诸葛伤满脸的不屑。
此刻,战斗已经结束,地下酒庄伙计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到处一片狼藉。
缉私队队员正在院子里翻找值钱的东西,并将一袋袋粮食搬上门外的马车。
缉私队搜刮完毕后,集队赶往下一处,可正穿过前面的窄巷子时,又遭遇突发状况。
从巷子两旁扔进许多的毒烟,不一会儿就弥漫了整条巷子。
即使楚天枢和诸葛伤俩人躲在高处,也看不清巷子里的情况。
听声响,似乎巷子前后涌出了许多的匪徒,用梨花枪不断地向巷子里喷射,一声声惨叫不断从巷子里传出。
当惨叫声停下时,匪徒们迅速涌入巷子里拿走缉私队的武器与搜刮到的财物,并撒在了前往另一处院子的路上。
“今夜可真是热闹,我们的肥肉是不是要暴露了?”楚天枢问道。
“谁都知道那是块肥肉,就得看谁才是最后真正的大鱼,谁有大本事把那块肥肉吃到嘴里了。”诸葛伤嘻嘻笑道。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又有人领着一队缉私队赶到了之前发生战斗的巷子里。
在缉私队寻着散落的武器与财物,急急火火全部冲进酒庄时,酒庄里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股烟尘腾起,碎屑四处纷飞,酒庄里还未搬离的烈酒瞬间被引燃,烧起熊熊大火。
放眼望去,只见几个火人在不断地扑腾翻滚,惨叫声不绝于耳。
黑烟散去,匪徒们从院门外涌入,手持弓箭纷纷射向还能动弹的缉私队,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啊!缉私队今夜要被狠狠绊一跤了。”诸葛伤看着这一幕幕惨剧,毫无失态,竟是冷冷笑起。
“这些匪徒真是不简单,竟会用计埋伏缉私队,而且这火器竟泛滥到这种程度了,匪徒手上都不止十杆梨花枪了。”楚天枢惊诧地说道。
“这火器能在民间泛滥,也是缉私队自己倒卖火器的反噬,真是自作自受。”诸葛伤真的完全处在看戏的状态。
突然,在熊熊火光之中,一块着火的门板忽然飞起,砸向匪徒,倒了一大片。
一道矫健的身影从门板起飞处翻身而起,抄起身旁的一杆梨花枪伸向火堆,瞬间枪头毒焰喷涌。
一招蛟龙探海,飞身冲入匪徒人群中,长枪挥舞,周身一圈匪徒均被毒焰灼伤了双眼面部,纷纷捂脸倒地打滚。
再一个前冲突刺,锐利的刀刃狠狠地插入一个匪徒胸口,抽枪而退,匪徒倒地。抬枪向左右横扫,利刃割破血肉的声音让人不战而栗。
那一双银丝手套在火光的映衬下,格外的耀眼,梨花枪在其手中犹如活物,枪出如龙,不断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在一连斩杀十几人后,匪徒们终是抵挡不住,纷纷慌乱转身潜逃。
那杀戮身影毫不迟疑,迅速追上一人,梨花枪刺入其双腿,匪徒瞬间前扑跪倒在地。
疾跑向前,踩住匪徒胸口,梨花枪枪尖利刃直指匪徒双眼,大声喝问道:“谁指使的你们?”
匪徒转过头,避开直刺双眼的利刃锋芒,没有开口。
那人见状,用枪尖扎入了匪徒的右眼,匪徒瞬间大声哀嚎惨叫,想要打滚翻身,却又被那人踩住。
“快说,不然我让你不得好死!”那人再次喝道。
匪徒在痛苦的折磨中,缓缓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大院子,正是楚天枢和诸葛伤盯上的地下大酒庄。
此时,缉私队的增援队伍正好赶到,开始四处追捕逃窜的匪徒。
那人正要向增援队伍的领队说些什么,却只见那人向前一刀,捅入了那半死不活的匪徒胸口,那匪徒瞬间就没了气息。
“看出什么没?”诸葛伤小声说道。
“那大个子好厉害啊,梨花枪在他手上可真神了。”楚天枢惊叹道。
“你没发现吗?是有人故意给缉私队报的信,引诱缉私队到院子里吃掉,并想着栽赃给附近的地下大酒庄,却是没想到遇上了冷面铁手柯克,这个硬茬子可不简单,缉私队的中队长,能打能抗,铁面无私。”
“怪不得呢,我就是被他给抓进牢房的。”楚天枢这才知道柯克的厉害。
“刚刚上前捅那一刀的就是缉私队大队长追风鸟张枫,看得出他不想继续再把事情闹下去了。毕竟再闹下去,缉私队不仅人员损失过大,还得失去一大笔的保护费。”诸葛伤解释道。
“你看,张枫真的带队离开了。高手过招,果然是点到为止。”楚天枢颇有些激动地说道。
“你们想吃的肥肉,是青阳县令陈宫盘子里的肥肉,所以你们最大的麻烦反而是县衙,他手下有两大高手,可以说是他的左膀右臂。”
“一位是缉私队大队长追风鸟张枫,一位是青阳镇提辖鬼阎王上官信。你们镇守使大人得有对抗他们两位的实力,才有可能吃到这块肥肉。”诸葛伤转过身看着楚天枢郑重强调道。
“只要利益足够大,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冒险的,不管是刀口舔血的匪徒,还是缉私队、城防军,包括你我都一样。”楚天枢肯定地说道,他必须赌这一次。
“这该死的老天爷啊,你倒是下雨啊!只要下雨,一切都可以解决了,就不需要死那么多人了。”诸葛伤仰望着头顶的星空,深深感叹道。
“哎,连年干旱歉收催生了禁酒令,禁酒令催生了私酒,而私酒催生的事情可就更多了。在这荒年之中,人心都是贪婪的,是放大了数倍的贪婪。”楚天枢也感慨道。
“总有想活下去或者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在向老天爷搏一条生路。”
“无路可走的时候,你我也会成为亡命之徒。”
俩人就这样躺在屋顶上,看着头顶的明月,等缉私队散去,等弥漫的烟火熄灭,等一切的喧嚣静下,任清风吹乱他们的胡言乱语。
今夜他们只是看客,明夜他们才会是主角,登台唱一出开幕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