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凌收拾完车厢,秦语凝也把自己收拾干净,终于摆脱了满身的血腥味,真是熏死她了!
离皇城还有十来天的路程,秦语凝还得护着齐奕潇。
有车不坐是傻子,她才不在乎什么男女不能同乘的规矩。
“出去!”
秦语凝的脚还没踏入车厢,齐奕潇低沉冷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她当没听见,径直走到了他对面坐下,顺手拿起茶几上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反正现在的齐奕潇还不能拿她怎样。
“你作为女子,不知道礼义廉耻吗?”
“本小姐下个月才及笄,那些规矩还压不到我头上,怎么,怕我坏了你的名声?”
齐奕潇现在还真拿她没办法,只能暗骂着,原来魔音殿殿主竟会是个没脸没皮的女子!
车队休整好继续赶路,齐奕潇闭着眼调息,秦语凝则在茶几上捣鼓着刚摘的野花野草。
“你在干什么?”
齐奕潇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在认真地捣鼓着,不由问倒。
“剧毒呀,你要不要帮我试试?”秦语凝毫不避讳,还把那个精致的小擂药钵递到他面前让他看。
齐奕潇抗拒地测过头去,说道:“能下毒于无形,你的毒功本王不怀疑,本王只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本王所中之毒的?”
秦语凝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冲他眨了眨眼睛,半开玩笑地说:“用眼睛看呀!谁叫你没事长那么好看,我多看了几眼就看出来了。”
齐奕潇信她才有鬼!
真是不知廉耻!
“好好说话!”
秦语凝摊开手表示她没说谎,爱信不信!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养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姑娘家,他还真是没见识过。
“王爷,想问我闺名就大方点,不用旁敲侧击的,反正我也没打算告诉你。”
过了那片密林,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齐奕潇下令就地休整一晚,众将士却一点不敢松懈,真的就只在马车周围席地休息。
秦语凝看了不禁摇头,看来霁亲王对部下也不怎么样,这么冷的天连个营寨都不让扎,不过这也说明他的部下对他还挺忠心的,宁愿辛苦自己也要保护他。
“你打算今夜也不下去?”
齐奕潇看着稳坐如山的秦语凝,实在是忍不住要赶人。
秦语凝指着自己的鼻尖,不解地问:“我?我为什么要下去?你即使不念旧情,也不至于要赶一个小姑娘去山林里露宿吧?”
什么旧情?!谁跟她有旧情!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样的话若是被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秦语凝看见他憋着一肚子火又隐忍不发的样子就觉得好玩,索性挪到他身边,小声地逗他:“更何况,本小姐半夜还要为你宽衣解带呢,你怎么就舍得赶我走?”
齐奕潇听着她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气得额头的青筋都一突一突的,真是很想一掌拍飞她!
无奈他现在还没有恢复,竟然凝聚不了内力,行,她不出去,他自己出去!
齐奕潇刚准备站起来,就被秦语凝一把按住,还剜了他一眼,心里嘀咕着这个人还真不禁逗。
“本小姐费了那么多心神和丹药才把你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你出去一个试试看!”
“那你想怎样?本王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
齐奕潇甩开她的手,咬牙切齿地说着,却也没有再要起身出去的意思。
算了,看来跟她讲理是讲不通的,齐奕潇索性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秦语凝看着他睡熟了,挑了挑眉,幸好今晨顺手捡了安息花,要不还真不能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都这么大的人了,即便大伤没受过,也应该知道要好好休息才能养好伤的呀!
秦语凝在齐奕潇身边坐了半宿,突然鼻子动了动,一股带着点苦腥的汗味直冲她的鼻腔。
她知道祛毒丹起效了,伸出两根青葱般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要去解齐奕潇的腰带。
齐奕潇猛地睁开眼,一手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问她:“你要干什么!”
“你觉得我要干什么?”秦语凝毫不费力地挣开他的手,邪邪一笑,“觊觎你的美色,这个答案你满意不?”
她一边逗他,手上的动作不停。
因为第一次帮人解腰带,她有些无从下手,索性两只小手一起在他腰间摸索着。
“咳……”齐奕潇一把抓住她两只作乱的手,压着满腔的怒火,“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能就给本王滚出去!”
“你是没脑子吗?!”秦语凝骂道:“若是本小姐想对你干些什么龌蹉事,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能力逃得掉?真是心不清眼不明!”
齐奕潇何时被人这样骂过,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我要给你施针,帮你把余毒清了,你以为我真想看你呀!要不我隔着衣服盲扎吧,送你去见阎王爷应该还是可以的,你觉得怎么样?”
齐奕潇怒瞪着她,手上用力,捏得她的手都红了一圈。
秦语凝狠狠地抽回手,没好气地说:“好心被人当驴肺,既然你都醒了,那你自己脱,本小姐还不愿意伺候呢!赶紧的,别浪费了我的祛毒丹!”
齐奕潇一阵语塞,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
秦语凝施针的时候神情严肃,一点都没有逗齐奕潇时候的玩世不恭,下针又快又准,连齐奕潇都不由得暗暗惊叹,她这一手针法出神入化,连圣手郭呈也难与之匹敌,她真的是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
这套祛毒针法要连续提插一百四十七针,每一针都绝对不能出错,否则不仅不能祛毒,反而会让气血逆行,毒素再次侵入心脉,再要祛毒可就难了。
这样的针法不仅很耗心神,还耗了她不少内力。
收针之后,就见秦语凝脸色发白,累得连一个字都不想说,灌了两杯温水就倒头大睡。
齐奕潇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筋脉像被重新捋了一遍,内力比他受伤中毒之前好像更浑厚了些。
再转头看看倒头昏睡过去的秦语凝,原本就白皙的脸上现在连一丝血色也没有,连原本红润的唇都没有了颜色。
虽然他很肯定秦语凝作为魔音殿殿主,一定是接了任务或者出于什么目的要保他一命,但能保他不死的方法应该不止这一种吧?
她为什么要这样消耗自己的心神和内力为他祛毒疗伤?
看着她熟睡时皱起的柳眉,他忽然有些说不出的……愧疚?
秦语凝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三夜,再睁开眼的时候耗损的精神和内力都补回来,神清气爽的,不由得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齐奕潇一手拿着书,面无表情地抬眼看着她慵懒的小动作,心里直摇头。
哪家女子会像她这样无所顾忌?
这几天相处下来,齐奕潇觉得她有时候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更多时候又有着与她年龄极不相配的冷漠和沉稳。
“看够了吗?有话就说,被冷面战神这样盯着怪瘆人的,我怕。”
呵呵,全世界怕他他都信,唯独这个女子怕他,他不信!
一个明知道他身份还敢直呼他全名,敢撕他衣服,敢骂他,还敢在他马车里睡大觉,逼着他照顾了几天的人,还好意思说怕?
“本王已经无碍,你可以走了。”齐奕潇又赶人了。
“何止是无碍,你现在的内力还涨了吧?这就急着赶我走,今天算是见识了你齐奕潇有多没良心!”秦语凝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不过即使齐奕潇不说,她也是要走的。
虽然任务才刚刚开始,但要她跟这个冰块待在一起,她是一万个不愿意!
反正接下来的都是官路,应该也不需要她了吧!